電話另一頭的柳溟笑了笑:「不用安慰我的,這些道理我都懂,剛剛也只是感嘆了一句,放心吧,事情我們這處會處理好的,不會給你掉鏈子……」
顧安聽到這話,斜睨了一眼:「不掉鏈子?」
柳溟知道顧安的意思,從他的話語和眼神中看出了他的本意,臉微微一紅:「之前是我們大意了,但是這一次不算……」
顧安笑了笑:「行了,這邊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我要回一趟遊樂場那邊,最近出來的幾天,估計遊樂場的範圍又擴大了吧?」
柳溟嚴肅着臉,點點頭:「是的,這幾天裏的情況,下面人今天給了我統一的匯報,遊樂場的範圍確實又往外擴充了,周邊很多街道都遭到吞噬,不過我們早就做好了人員疏散的工作,所以並沒有對普通人造成傷害。」
「倒是期間,有除靈者調查員進去看過情況,但都沒有再出來……」
顧安搖搖頭:「他們進去死路一條,裏面什麼情況,沒人能比我更了解,讓外面的人別在進去了,如果是民間的除靈者,先進行勸說,要是執意不聽的話,那就讓他們進去吧,說不定還能創造一些奇蹟呢?」
柳溟聽到這話,笑了笑,她和顧安的想法都是一樣的,只是,心裏又琢磨着,這奇蹟,哪是那麼容易創造的……
和柳溟的電話並不長,很快,掛斷電話之後,顧安便吩咐老司機去遊樂場。
「顧先生,不休息一下嗎?」老司機在前面開着車,流露出一絲關心。
顧安精神很好,隨着一次次的死亡,身體素質一直在增長着,可能面對詭異的時候,這點增長不算什麼,但是和普通人比起來,他會顯得很持久……
「來不及了,現在時間緊迫,早一點進去就能早一點找到解決的辦法。」
顧安搖搖頭,平靜的說着。
老司機默默轉過頭,專心開車,心中多了幾分感嘆,顧先生都這麼優秀了,可偏偏還這麼努力,我還有什麼資格去偷懶呢,往後一定要多練習一下自己的車技,爭取讓顧先生舒舒服服的……
……
遊樂場,這一次車子停得距離又遠了一點。
因為,遊樂場的範圍又擴大了。
顧安早就知道這些,下車後,眺望了一會,上次,那條長街還是正常的,而現在,裏面已經灰濛濛一片,被詭異的磁場給干擾了。
和外面對比起來,仿佛就是兩個世界。
顧安也沒有墨跡,回頭給老司機吩咐了一句,然後便熟練地朝着遊樂場走了進去。
進入遊樂場的磁場範圍之後,裏面的環境立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陣陣陰冷的風從四面吹來,天空上到處都是一些無人搭理的膠袋和一些泛黃的報紙。
牆壁上的海報被吹落了半邊,剩下來的一半正在那左搖右晃的掙扎着。
未關緊的門窗嘎嘎作響,蛛絲懸掛在窗檐之上,偶爾會有些細微生物落下。
長街兩側,很多門面的大門都沒來得及關閉,顯然,他們的主人離開的時候很倉促。
顧安默默走在長街上,一直往遊樂場的方向走着。
現在隨着遊樂場的擴大,這兩者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有,他已經考慮着下次要不要直接開車進來,又或者直接來個空投省事……
終於,將近十分鐘的路程之後,他再次來到遊樂場的大門底下。
大門口還是那巨大的小丑鬼臉造型,那固定式的眼珠子看上去是在嬉笑,可顧安每次注意到時,總覺得那是一雙詭異的眼睛,正怨毒的望着自己。
哪怕下一秒這個固定的眼珠子轉動一下他也不會覺得奇怪。
走近遊樂場,裏面的詭異明顯少了許多。
遊樂場已經將四周的詭異吸引來的差不多了,現在,它想繼續吸引的話就只能擴張範圍。
不過後面的詭異會越來越少,這範圍擴張也會緩慢許多。
遊樂場中間,都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熟悉的場所和設施。
旋轉木馬,噴泉,摩天輪,每一座設施,都充滿了詭異的味道。
顧安熟練的走過這一段路程,紅蓋頭蓋在頭上,完美的規避了一切意外,至於耳邊那些小丑的嬉笑聲,他就像沒有聽到一樣。
這聽久了,自然也就麻木了。
路還在繼續,隨着穿過這些設施之後,顧安停留在通往幸福一家人小區的公路邊,安靜的等着中巴車啟動的時間。
主要的,他在等一隻鬼。
『長發』,那個他上一次離開遊樂場時新交的朋友,當時他們還商量過,一起聯手幹掉小區二樓的那對詭異父子,劉正、劉洋。
這對暴躁的父子將整個鄰居都得罪了一遍,沒有詭異會願意幫助它們。
顧安倒時候,只要不帶着『長發』去三樓,完全可以幹掉那對父子之後再出來。
站在中巴車的站牌底下,顧安並沒有等太久,長發出現了。
還是那一身破爛的紅色血袍,腳底下是一雙血紅色的布鞋,長長的頭髮很凌亂,遮住了她的五官,唯獨中間發縫背後是一雙泛白的死魚眼。
「你好長發,又見面了,這次我回來是來履行承諾的。」
顧安站在站牌底下,微笑的看着長發慢慢靠近。
長發站在站牌的另一邊,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只是其中一縷長發微微彎曲了幾下,好像在和顧安打着招呼。
看到這一幕,顧安溫柔一笑:「看來你還記得我這個朋友,我非常開心,認識你,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顧安一邊誇讚一邊將懷中的紅蓋頭往裏面塞了塞,他不知道將紅蓋頭放到裏面能不能儘量去屏蔽一下韓秀秀的耳力,起碼可以嘗試一下……
他這麼做也是避免秀秀吃太多的乾醋,他這麼做,完全是為了人類的未來……
長發沒有在回應什麼,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裏,顧安主動推開車門,然後熱心的邀請長發一起上車。
誤會解決之後,他自然沒有必要再去阻擾長發了。
如今,這車上的詭異雖然不多,但是應該可以給長發稍微補一補……
上車之後,顧安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而長發則是站在前門,一動不動。
她似乎在等着車子啟動,鐘聲響起的那一刻。
那時候,就是她開始獵殺獵物的時候。
沒有等太久,中巴車緩緩啟動。
漸漸地,車子在駛入隧道的時候,光線全部昏暗下來。
左右的視線可見度都變得黯淡起來,唯一能清晰可見的就是隧道兩側,牆壁上那些痛苦猙獰的面孔,它們瞪着泛白的眼珠子,嘴巴微微張開,像是在憤怒的怒吼着。
顧安平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也平淡的看着這些面孔,眼神深邃,他能感受到它們的痛苦,哪怕就是一群詭異,可一輩子被困在同一個地方,肯定也會難受的……
不過啊……
顧安隨機將目光轉向車中的這些詭異,每個都很平靜的坐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一動不動。
等下,它們將會更痛苦……
會變成補料,被同類一口口吃下去。
咚————
像是驗證了顧安心中的想法,一聲悠長久遠的鐘聲響起。
吊樓上的時鐘又開始轉動了。
顧安立刻感覺到身體開始出現麻痹狀態,但是並不影響他的行動。
成為戶主之後的優勢再一次體現出來。
而中巴車前面,長發也動了起來。
得到鐘聲眷戀的她開始重複起和顧安第一次見面時候的畫面。
她從第一排開始,挨個蹲下身子,雙手穿過那些詭異的心口,奪取它們的靈魂。
一隻只詭異倒下,成為了她的補料。
就這樣,從第一排開始,詭異的數量不斷在減少着。
而剩下來的那些,也繼續呆滯的做着,它們表情平淡,似乎早就預料到上車就意味着死亡。
等長發吞噬完前面的那些詭異,走到顧安這邊時,她直接跳過,繼續往後面前進。
顧安沒有什麼表示,就是在想,等下那些血手會不會同時出現呢?
因為之前長發被顧安阻擋在車外,上不了車,當時車上那些乘客,就全部便宜了那些從座位底下冒出來的血手。
如今長發在車子,那血手等下是否還會出現?
顧安有幾分好奇,便安靜等待着。
很快,中巴車在進入最後一站的時候,車窗外面的光線更加昏暗了。
甚至連兩側牆壁上那些猙獰鬼臉都看不到了。
顧安知道,不是光線變暗了,而是血手出現了,是它們在車窗外,遮擋住了光線。
啪————
一聲巨響吸引了顧安的注意。
車窗外,一隻手用力拍打在車窗上。
接着,更多的雙手出現,它們一起瘋狂拍打着車窗。
這些手,每次拍打下去,都會在車窗外面留下一個血紅的手印。
顧安淡定的看着這一切,心裏默默估算着時間,然後站起身,走到中巴車後門,安靜等着車子到站後便下車。
離他站起身大約不到十秒。
一隻只血手從每個座位底下出現。
它們齊刷刷在那晃動着,就好像一根根野草左搖右擺着。
而長發已經吞噬完了車上所有的詭異乘客,她這時候也走到顧安身邊,靜靜等待着到站。
長發和這些血手,非常的和諧,並沒有因為爭奪車上的詭異補料而大打出手。
顧安默默記下了這個細節。
這一次這麼認真的觀察也就是為了驗證一下這件事,這樣下次要是遇到兩者同在的情況下,他才能做出最優的判斷。
「嘩啦……」
中巴車到站了,車門打開,顧安第一個下車,長發緊隨其後。
車上那些孤零零的血手還在那裏搖晃着,它們似乎沒有意識,只是重複的在那個時間段出現。
「這車上的詭異會不會本來就是為了這些血手準備的?每次到了最後的站點,血手就會出來進食它的晚餐。」
「但是血手自身並沒有意識,而長發找到了這個規則,每次在血手出來之前進食了這些補料?」
「其實,長發和遊樂場本身並不是一夥的?」
這時,顧安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如果他的想法沒有錯的話,那這個就不簡單了,她和一般的死板詭異不同,她是有一些意識的,居然能知道尋找規則。
顧安雖然不太肯定自己的想法一定就是對的,但是心裏一叫肯定了大半,他想了想,看了眼長發,道:「你雖然得到了鐘聲的眷戀會變得很厲害,但是你也同樣會受制於它,你真的希望一直被這玩意給控制嗎?」
這些話,是顧安的一個試探。
他想看看,長發是不是本身就屬於遊樂場的一份子,和車上那些血手是不是一夥的。
如果是,那自己的話肯定不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如果不是,她必然有反應。
顧安話音剛落,長發兩側各自飄起一縷黑髮,黑髮在空中打着卷,然後歪歪扭扭的變成了兩個大字。
【房間】
房間?
顧安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這份遲疑沒有持續太久,他立刻想到什麼,便道:「你是不是想說,只要你變成了戶主,就能進入房間,就能規避這個鐘聲?」
「所以說,之前你來小區,還和何冰發生了衝突,就是想奪下一個房間?」
長發再次發生變化,又形成了一個個歪歪扭扭的字。
【是】
看到這,顧安知道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長發不屬於遊樂場本身的一份子,她只是找到了在遊樂場生存下去的規則。
她不但可以利用鐘聲搶奪血手們的補料,甚至還想着在小區里找一間房子來規避鐘聲。
這個長發,不簡單。
顧安想了想,又問道:「看你這麼說,你本身應該不屬於遊樂場的一份子,那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既然不屬於這裏,那你進來後為什麼沒有被鐘聲所影響到?甚至還能借用鐘聲的力量變強?你是怎麼做到的?這裏面有什麼規則嗎?」
顧安一口氣說完,同時腳下的步子也沒有停,他在和長發一起往小區那邊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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