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平原,掀起了一些風沙,將張子英聲音的分貝壓低了許多。
但顧安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看着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模樣的張子英,顧安心中莫名的一悸。
突然想到了地上刻着這些字的同僚們……
他們當年或許站在這裏,也發出了和張子英同樣的感嘆。
這些人默默鎮守着這裏,想盡辦法去除掉這些詭異,只是為了守護後面的家園。
他們是英雄,一直都在身邊,只是沒有人知道而已。
顧安不由得站直了身子,立於風中,神情嚴肅且認真。
一邊的張子英若有所思,他也顫抖着身子從輪椅上站起,表情和顧安一樣的嚴肅。
「子英,走吧。」
大約幾個呼吸的功夫,顧安看着還站在那裏的張子英,關切的提醒着。
張子英緩緩落座,輕輕點頭:「好的師兄。」
重新走到張子英身後,顧安推扶着輪椅,沿着這條路繼續前進着。
兩個人的身影在荒蕪中顯得極為渺小。
又往前走了大約三百多步的距離,顧安終於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情景。
前方,不再是單挑的荒蕪平原,那裏,多了一堵牆。
這堵牆立在那裏,看上去有很久的年份。
牆壁斑斕點點,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顧安連忙加快了步子,推着張子英快速前進。
等到了牆壁下方時才對這堵牆的高寬有了大致的了解。
大約五六米的高度,十幾米的寬度,牆壁上有些脫落的痕跡,表層佈滿了風沙。
這荒蕪平原突然冒出這麼一堵牆,讓人有些無跡可尋。
顧安和張子英仔細打量着,倆人都沒有說話,都在沉默着,思考着。
「師兄,這牆上好像有東西……只是被沙子遮蓋住了。」
張子英不太確切的說了句。
顧安聽後一愣,然後更仔細的盯着一塊被風沙覆蓋面積比較小的牆體。
看了一會後,他也開始認同張子英的想法,牆壁上確實有東西,可能是一些字跡。
於是,不再猶豫,顧安連忙上前,用手去清掃上面的沙子。
但是牆壁太大了,按照他這個速度,恐怕需要很久。
所以,他將目光看向了韓老財還有唐烈……
片刻後……
除了韓老財和唐烈外,身上的家人們都和顧安一起加入了清掃大軍。
一些牆壁已經露出了原本的樣貌,雖然老舊,但是起碼不再是那種毫無頭緒的情景。
「師兄,好像是一幅畫。」
張子英一直坐在那裏看着,他盯着牆壁,不太明亮的光線先,他隱隱約約看出了牆壁上的東西。
那是畫,不是他心裏所猜測的字跡。
又是畫?
顧安愣了一會,然後也沒有停,而是繼續清掃,只是心裏多了些東西。
他發現,自己所在的詭異場景好像經常可以看到一些畫,都是那種神神秘秘,沒有解釋的畫,一切純靠自己去探索。
顧安沒有說話,認真的清掃着,甚至速度還加快了不少。
他心裏,自然也是想着早點看清楚牆壁上的畫,也不知道和小區里看到的那些畫有沒有什麼不同。
終於,大約又花了半個小時,一起家人齊心協力之下,整個牆壁上的沙子都被清理乾淨。
這堵也不知道塵封了多少年的牆壁終於徹底露出了原本的樣貌。
雖然還有些老舊和斑斕,但是基本上已經可以看清楚了。
顧安抬頭看着這幅畫,當他看到第一眼的時候,他就驚住了。
他看到了一個人,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整個目光就定在了那裏,怎麼也轉移不開。
「師兄怎麼了?」
一邊的張子英似乎發現了顧安的狀態不太對勁,關切的詢問着。
顧安沒有回答他,只是自言自語說着:「怎麼可能……」
讓顧安心神震動的是因為那幅畫上看到的人是他差點沒直接喊出一聲媽的人……
那是他的母親,張冉。
老娘怎麼會出現在這幅畫上?
顧安震驚的看着牆壁上那個女人,那熟悉的樣貌他自然不會認錯。
終於,深吸了口氣後,顧安才漸漸緩過神來,但是他沒有去回答張子英的疑惑。
他現在心裏也吃不准答案,而且,真要說了,那如何張子英去解釋時間線這個問題。
所以,他沒有回答,而是繼續看向其他。
下一刻,他又看到了一個讓他愣神的東西。
一口鐘……
沒錯,和家裏那口能獻祭詭異獲取等價交換的鐘一模一樣,就是那口古鐘。
只不過,這古鐘好像被人給摳了下來,那原本的位置直接凹了進去。
「怎麼可能,難不成古鐘是從這畫上摳下來的?」
顧安自嘲一笑,搖着頭。
旁邊的張子英這時候也愣住了,因為他看到了一柄劍,這柄劍他自然熟悉,就是當年在韓家村,從陰河背後飛出來的那把,直接帶着他離開了韓家村,也成了他後年心魔的根源,他不止一次懊惱過,若是沒這把劍,他也就不會離開韓家村了。
就可以留下來陪着師兄並肩作戰了。
「師兄,這是那把鐵劍,鎮壓韓老財的那把……」
張子英指着鐵劍的位置,給顧安提醒着。
顧安被打斷思緒,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也認出了這把劍,而且,和古鐘一樣,鐵劍的位置也是凹進去的,同樣像是被人給摳走了。
古鐘如此,鐵劍也如此,而且它們都出現了在外面,難道這兩件東西真的是這壁畫上飛出來的?
顧安現在也開始猶豫起來,隨着不斷的深入了解,很多事情都已經打破了他原本的理解。
很多東西都不是所謂的科學可以解釋清楚的。
他現在已經開始深度懷疑古鐘和鐵劍的來歷了。
不管是古鐘還是鐵劍,都是很牛逼的存在,能鎮邪誅鬼。
也就是說,出現在這幅畫上的應該都是很牛逼的存在,那自家老娘?
也很牛逼囉?
「師兄,你發現沒有,這幅畫看上去很凌亂,沒有什麼蹤跡可尋,但是只要是和物件掛鈎的,它們都是凹進去的,都像是被人給拿走了一樣。」
張子英觀察仔細,在旁邊分析着。
顧安被迫從猜想自家老娘經歷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尋着張子英的話重新看了一遍。
沒錯,正如張子英所說,只要和物件掛鈎的,都凹進去了,都像是被人給摳下來拿走了。
那這麼說的話,流落在外的不止是古鐘和鐵劍,還有其他的?那它們的去向呢?
顧安看了眼牆壁,少說也有十幾件物品,他目前見到的只有古鐘和鐵劍。
鑑於古鐘和鐵劍的厲害,顧安挺好奇其他物件是否一樣厲害,若是厲害的話,那在別人手裏,為什麼現在都還沒有聽到什麼消息?
在外面時,柳溟可是時常將整個聯邦發生的事情用訊息傳送過來,都是一些比較重要的信息,專門整理出來的。
若是真有人得了這些類似的物件,那絕對不會默默無聞。
就算有人想低調發展,可這十幾件物品代表着十幾個人,總有那麼一兩個高調的。
這些物品,只要有人高調,那必然就會有消息傳出來。
畢竟,這些物品可都是不同凡響。
就距離顧安手中的古鐘,能和詭異交易,進行等價交換。
張子英的鐵劍,除了能鎮壓韓老財這個殭屍王外,還保留了張子英一絲生機,即使他三魂分離,體內只剩一魂,在暗無天日的小區里不吃不喝幾十年來,一直都還是無病無災,堅強的活着。
這些,都是這些物品帶來的好處。
若是外面有人得了這些了不得的存在,那肯定也會不一般。
顧安心裏默默分析着,猜測着這些物件的去向。
張子英這時候也道:「師兄,古鐘在你手裏,鐵劍在土坑中,基本已經和我綁定,那其他東西呢……」
顧安搖搖頭:「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可是在外面我並沒有聽到關於這些物件的消息。」
張子英仔細想了想,然後猜測道:「師兄,這些物件畢竟都會有些反噬效果,就像你手中的古鐘一樣,你說,真有人得了物件,但是承受不住這個反噬,一命呼呼,導致這些物品再次成為無主狀態,流落在外有沒有可能?」
張子英這個突然的猜想讓顧安愣了好一會。
然後他才默默點頭,看向張子英:「你這麼說,好像還真有這種可能……」
沒錯,顧安心裏有些認可張子英的話。
因為自己如果沒有讀檔這個功能的話,即使有古鐘,那一開始的時候應該就已經死了,他一死,古鐘就會成為無主之物,後面就算有人得到,不知道規則,大概率還是繼續送死,然後在繼續換主人。
而張子英當年初次得到鐵劍沒有受到太大的反噬純粹是因為鐵劍主要目標都放在了韓老財身上。
韓老財是殭屍王,能免疫詭異的存在,鐵劍憑藉一己之力鎮壓住它已經很牛逼了,而且即使這樣,還是讓張子英變成了現在這種狀態。
如果是全盛時期的鐵劍,沒有殭屍王需要鎮壓的話,搞不好張子英當時就遭到反噬掛掉了。
這樣想來,那其他的物品,流落在外的話,不是不沒有人得到它,只是可能每天都在更換着主人?
「看來出去後要讓柳溟他們查查,換個角度去查,比如說有沒有什麼人看到什麼特效的東西,或者某某人得到奇怪的物件,然後整個人失蹤的消息……」
顧安心中有了方案,立刻就想到出去後就讓人查。
這些玩意對其他人來說可能難以駕馭,但是自己不同,他不用擔心丟掉性命,完全有駕馭這些物件的能力。
張子英了解顧安,看到出着神,立刻笑道:「師兄是打算收集這些物件?」
顧安點頭:「沒錯,這些物件的厲害你也見識過了,不說你的鐵劍,就我手裏那口古鐘,多少詭異折在其中……」
「若是能收集齊這些物件,說不定真的能將這些詭異全部消滅……」
想到顧安手裏那口古鐘,張子英有些頭皮發麻:「師兄,你那古鐘太邪門了,需要承受的抬價太大了,搞不好整條命都賠進去了,其他物件要都是和古鐘性子差不多的話,那我們真的很難駕馭的了……」
就算對顧安很有信心,但是一想到古鐘的性質,獻祭詭異後,每次再重新獻祭新的詭異,原先的還會變強……
光這一點,張子英就頭疼,自家師兄再厲害也經受不住這種車輪戰一樣的消耗啊。
顧安笑了笑:「不用擔心我,我又沒那麼傻,若真的收集了這些物品,我也不會隨便去揮霍,起碼會用到最關鍵的地方,迫於無奈時才會使用。」
張子英點點頭:「師兄能這般想我就放心了,不過我覺得還是不要太過依賴的話,這玩意太邪門了。」
張子英不止一次提到邪門,顧安能理解他的心思,也不再多說什麼,目光重新看向壁畫。
除了這些物件外,還有山、有水、各種景色,就好像山水圖一般。
「物品像是被人給取走了,可其他的都還在上面,也不知道代表着什麼含義。」
顧安指着壁畫說着話。
張子英聽後想了想,然後道:「這幅畫我雖然看不懂,但是離這幅畫不遠的地方,那些字跡都表面那些人來這裏後應該都喪了命,所以這幅畫絕不簡單。」
顧安跟着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現在沒有什麼只是因為我們沒有發現這幅畫的端倪。」
一邊說着,他又上前靠近了壁畫,嘗試着用手去撫摸和觸碰,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機關之類的存在。
手掌觸碰到牆壁,掌心一片冰涼,都是硬邦邦的石頭,沒有其他感覺,最多就是這些畫都是雕刻的,摸起來的手感就和立體一樣。
張子英默默看着顧安的舉動,這時候,他突發奇想:「師兄,你說這些物件都是實物,可以從畫裏取走,那這些景色和人物會不會也是真實存在的?」
顧安被張子英這個猜測嚇了一跳,然後又有些遲疑,人和景色也有可能都是真的?只是被困在了畫裏?
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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