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幾日裏,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韓老財更是縮在自己的房間裏,每天抱着金圈,不停地給自己洗腦。
長生不死這個強大的念想是一種信念,一直支撐着他做這件無聊的事。
張子英那邊也已經讓人弄好了地洞。
張黃五依依不捨的將手裏的書冊全部放在顧安帶來的紅木箱裏。
紅木箱是韓老財提供的,他幾十年來,斂財無數,什麼寶貝沒見過,何況是紅木箱子。
紅木箱子有防潮和防腐的作用,書卷放在裏面,能保存很久很久。
在地洞裏找一處陰涼之處便可。
自然,紅木箱子裏還放着顧安手寫的一份書信。
他在儘量往歷史上靠攏。
歷史不能改變太多,只需要改變關鍵的一點,便能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一切都在井井有條的進行着。
接着,又過了幾日,離陰河爆發的日子就在最後兩天了。
張子英已經將韓老財喊道一處偏僻的房間。
他將金圈遞到韓老財手裏:「最後的時刻,記住它,一定要記住它,它就是你長生不死的希望。」
洗腦式的話語已經在韓老財腦海里重複了無數遍。
他用力點着頭,然後握着金圈,目光緊緊盯着,不過嘴上還是問道:「仙師,您之前弄得那個地洞……我們不是應該去那裏進行嗎?」
張子英不知道顧安的想法,這一切都是顧安要弄的,而且地洞的開關也就是韓老財手裏的金圈,想不到怎麼回答,他只好敷衍道:「怎麼做你聽着就行,不要問太多。」
韓老財也不敢再多問,只好點點頭:「好的。」
目光和注意重新轉移到金圈上。
另一邊的張子英這時候往杯子裏倒了一杯水。
這水裏,加了慢性毒藥,會慢慢讓人失去生命。
這杯水,是為了韓老財準備的,他沒有放烈性毒藥,就是怕韓老財直接掛了,他就沒有辦法更穩妥的和韓老財的意念溝通了,這煉屍的成功率自然也會降低。
當然,這些話不能直接和韓老財說,正常人就算相信有長生不老,可是你告訴他這是毒藥,你喝下去後會慢慢死亡,然後再把你煉成殭屍,從而達到長生不老……
這些話,正常人聽了都接受不了。
所以,張子英不會細說,而且,他還裝模作樣的從懷裏掏出一張黃符點燃,最後將燃燒的黃符丟入杯中,符灰和清水融為一體。
韓老財雖然目光和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金圈上,可餘光還是看到了這一幕,心裏多多少少有些分神。
猜測着張子英到底在幹嘛,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看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這時候,張子英也端起水杯,走到韓老財面前,遞了過去:「先喝下它。」
這老傢伙作惡多端,講道理千刀萬剮也不為過,一杯毒藥就送走他,可真是便宜了他……
張子英心裏嘀咕着,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麼異樣。
韓老財也不知道這一切,只是一臉慎重的接過杯子,看着裏面和符灰攪合在一起的清水,他也沒有猶豫,直接一口吞了下去。
至於眼前這仙師會不會謀害他,他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過,人家神通廣大,要害他,早就動手了,何必這麼麻煩……
除非有什麼陰謀詭計,可是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有必要浪費時間在自己身上花心思嗎……
嗯,就算有……那他也認了,為了長生不死,他願意賭一賭!
韓老財將杯子裏的水一飲而盡,內心活躍着,各種想法一一浮現。
「等下你會感覺身體慢慢發麻,整個人的意識也會開始削弱,但是你一定要不斷的提醒自己,努力聽我的話,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張子英看着韓老財,嘴裏說着話,提醒着。
韓老財本來覺得自己應該很清醒,可是不知怎麼了,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困意襲來,他想睡覺,想悶頭就睡。
但是長生不老的意志在支撐着他的大腦,告訴他不能睡,要是睡了,一切就都沒了……
張子英這時候也連忙將韓老財扶到旁邊空着的床板上。
這個房間裏沒有其他東西,就一張小桌子,還有一個空蕩蕩的床板。
將韓老財扶平之後,張子英這時候從懷裏掏出一根紅線,這紅線很長,盡頭似乎就在他的袖子裏,具體有多長也看不出來。
他用紅線開始捆綁韓老財的身體。
看上去很脆弱的紅線在他的手法下卻極為結實。
他很熟練,顯然沒少做這種事,很快,紅線將韓老財捆綁的結結實實,然後他又掏出幾張黃符。
這次黃符上面都有用硃砂寫得一些符文。
黃符貼在韓老財身上,分別按照幾個穴位落下。
再用金針穿過黃符,刺入韓老財的皮膚表層,將其固定好。
這一切,都井然有序,非常的熟絡。
做完這一切之後,張子英連忙喊道:「韓老財,聽得到嗎……」
說出這話的時候,張子英內心還有些緊張,他以前煉屍的適合可不需要考慮一隻殭屍還要保留一些意識這個問題。
這麼做,他也是第一次。
主要還是顧安的吩咐,關係到韓家村的生死存亡,和陰河的現世,他不敢馬虎大意。
韓老財本身就恍恍惚惚,意識越來越薄弱,正死死強撐着。
他已經快忘記是誰了,忘記自己要幹嘛了,但是,這心中,好像有一股重要的執念在提醒着他,你還不能倒下,還不能睡。
張子英這一聲呼喊,在他耳邊響起,宛如一道驚雷。
瞬間讓韓老財恢復了一點點意識,整個人也多了一些清醒。
他軟綿無力的應聲道:「我在……」
張子英心神一震,多了些驚喜,正常來講,就算這毒藥是慢性的,可過了這麼久,藥性也早發了,韓老財按理來說早就掛了才是。
就算有強大的執念支撐着也不應該堅挺這麼久……
除非,他的執念,強大的可怕……
很明顯,韓老財就是這種執念強大的可怕的人……
師兄選人這一點還真是沒有一點問題啊。張子英心裏默默想着。
這時候,他也繼續道:「韓老財,知道我是誰嗎?」
韓老財目光有些呆滯,但還是慢吞吞回復道:「張子英……」
聽到這個回答,張子英滿意的點點頭,笑道:「好,記住這個金圈,看到它就像看到我和師兄,明白嗎?」
韓老財:「明白。」
接着,張子英又問了一些問題,複雜的,或者村子裏那些瑣事,韓老財已經都沒有印象了。
但是對於金圈,自己,還有師兄,他全部記得,這之前的洗腦很成功,印象已經刻在了韓老財的骨子裏。
張子英舒了口氣,然後又在韓老財旁邊佈置了一些簡單的陣法,用紅線牽扯四周,最後才出門去找顧安。
顧安的房間離這裏不遠,他敲門進入後立刻匯報了韓老財的情況。
「師兄,很成功,這個韓老財別看着就是一個土地主,可是執念非常強大,比普通人要高出許多,怪不得你之前執意要選擇他了。」
看着張子英一臉樂呵呵的樣子,顧安也笑了:「先被高興帝辛太早,重頭戲還在後面呢,陰河一日不除,這裏就一日不得安寧。」
張子英連忙點頭,然後繼續道:「那我們接下來就直接讓韓老財下去探探底嗎?」
顧安點點頭:「嗯,先發制人,不要等到陰河爆發的那一天在行動,爆發的日子來臨之前,陰河裏面的詭異明顯都受到限制,這是個機會。」
張子英再次點頭,又道:「師兄,之前你還擔心韓老財保留的意識太多,倒時候我們指揮起來他會不聽話,可剛剛我試了一下,沒想到這麼成功,這個韓老財,現在就是一個傀儡,我們怎麼做它就怎麼做,根本就沒有那麼多意識。」
「害得我之前還費了那麼多口舌之力……」
張子英滔滔不絕的說着,雖然嘴上埋怨着自己說了太多的廢話,可實際上看得出來,他很開心,對於這個結果,他非常的滿意。
顧安也笑了:「防患未然,凡事多準備一點總沒有壞事,行了,等你煉屍徹底成功之後,我們就帶韓老財下水,今天能搞定嗎?」
張子英點點頭:「師兄放心,今天可以搞定,我過來就是和你說一下,現在我回去繼續了。」
顧安點點頭:「好,辛苦了。」
張子英笑呵呵的揮了揮手,隨後離開了顧安的房間,重新回到屋子。
而顧安也沒有再多說廢話,就靜靜坐在房間裏等待。
整整坐了一個下午,腦海里偶爾想着這事還有沒有什麼紕漏的地方,如果遇到意外,他應該怎麼處理。
這般想着,一直持續到了晚宴。
韓老財府上的人早已經準備好了晚食,他們之前都得了韓老財的吩咐,最近他要干一件大事,下人們不要去打擾他,吃飯什麼的也不要喊他。
韓老財在府上那自然是一言九鼎,下人們都老老實實聽從着吩咐,哪怕韓老財今天只有早上露頭了一會,然後整天沒看到人,他們也不會去打擾。
晚飯是顧安一個人孤零零的吃着。
他目光一直看着張子英和韓老財的房間。
那裏點着燭火,能看到張子英走動的影子。
等顧安晚食用到一半的時候,張子英終於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打開門,剛好就看到顧安,張子英轉身關好門,然後笑呵呵走來,踏入大廳,坐到顧安身旁:「師兄,都搞定了,萬無一失,明日就可以下水了。」
顧安點點頭,親自為張子英盛了一碗湯:「辛苦了,你沒事吧。」
張子英笑着拍了拍胸:「師兄放心,我好得很,沒事。」
顧安點點頭,也不再說話,現在要做的,就是安心等到明天。
其實要是趕時間的話,可以今晚就下水。
但是靠攏到晚上陰氣太盛,而且視野受阻,韓老財那邊也不過才剛剛搞定,所以,顧安決定還是等明天。
張子英也知道管的想法,雖然心裏有些期待實驗一下自己的作品,可是也沒有急匆匆的要現在就試。
喝完手中的湯,張子英匆忙忙的扒了幾口飯,然後道:「師兄,我繼續回去盯着,看看有沒有什麼紕漏的地方,你等下先早點休息吧,明天是你的主場。」
張子英有自知之明,他只是負責煉屍,至於接下來怎麼和陰河打交道,怎麼對付,這些事他壓根就不懂,倒時候全靠這位師兄。
顧安點點頭,輕聲應道:「好,那今晚你就辛苦了。」
張子英這邊點點頭,然後放下碗筷,重新回到對面的房間,那裏燭火還在閃爍着,若是這個時候有下人推門進入,會看到整個屋子都充滿了詭異的氣息。
他們家的老爺,此時正渾身捆綁着紅線,整個人平躺在床上,身體表層的肌膚正在變黑變紫,肌肉也變得像鋼鐵一樣僵硬,身上還有體內各種排泄出來的雜物惡臭。
總之,就不是個人。
張子英進屋後,就坐在一旁,偶爾會對着這具殭屍喊上一句。
都是簡單的話語,躺着的韓老財也能慢吞吞的回答上來,這一刻,他的智商似乎只有五歲左右。
張子英滿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半眯着眼,現在,他就期待明天了。
……
翌日,雄雞報曉。
顧安睜開了眼,然後起床簡單的洗漱之後便去找張子英。
張子英一晚上睡得都不踏實,中途醒了好幾次,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驚醒他,主要還是因為韓老財的原因。
生怕出了半點意外。
等天亮後,他也沒有墨跡,立刻開門,剛好和顧安碰面。
「沒有問題吧。」顧安看着熊貓眼的張子英,問了句。
張子英笑了笑:「沒問題,我辦事,師兄放心,現在去陰河嗎?」
顧安點點頭:「嗯。」
兩人隨後也不在墨跡,張子英重新回到屋內,他拿着一件黑色披風,直接往韓老財身上一套,又折騰了一會,才道:「韓老財,走吧。」
隨着他的話落,床板上的韓老財直接笨重的坐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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