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看着站起身的顧安,斜睨了他一眼:「你這傢伙,總是這麼狡詐,一有機會就給我找點麻煩,我不信這是巧合。」
顧安呵呵一笑,臉上表情很無辜:「這玩意你之前都親口說了,行蹤不定,會隨機性出現,我真不知道它這個時候會出來,不然也不麻煩你了。」
校長聽後沒有回話,只是搖了搖頭,它雖然不知道顧安到底用了什麼辦法可以提前洞察到怨靈的出現,也沒有直接證據表明顧安是有意的,但是它打死都不信這是巧合。
這個狡詐的傢伙,可是表現的太淡定了,完全不是才剛剛接觸怨靈時該有的態度。
顧安臉上始終掛着平和的笑容,這剛剛在校長那裏討了一幅畫過來,現在又給人家惹麻煩,怎麼說都不是這個理。
索性,校長也沒興趣多糾結這個問題,彼此之間都很有默契,揮了揮手算是告別。
不過就在顧安離開辦公室房門的時候,校長這時候突然說了一句話。
它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顧安也聽不出情緒波動,話里道:「你們每次送來的那些死囚,腦子都有點不太正常……」
顧安渾身一怔,將腦子不太正常的死囚送過來是博士們一起商量好的意見。
顧安沒有再急着離開,而是停留在原地,也沒有轉身,避免校長看出自己的想法,同時等待着校長的繼續。
校長這邊也繼續開口道:「這些腦子有問題的死囚,每個想法都很瘋狂,對於你們人類而言,這種人死不足惜,放出去只會禍害更多的人,不符合你們人類的生存守則。」
「讓我來吞噬它們,既能滿足我的要求,又可以替你們懲罰他們,你們這個想法是挺不錯的,不過……」
說到這,校長語氣頓了一下,顧安也豎起耳朵,想聽聽校長要說些什麼,目前來看,校長這麼直接提出來,明顯是看穿了聯邦的想法。
「不過你們就不怕我吞噬了這些腦子又問題的死囚之後……然後我的思維也會跟着受到影響,最後陷入瘋狂,對你們人類不利嗎?」
「我知道你們的想法,無非是覺得最後我變得神志不清,哪天翻臉的時候,對付我你們也輕鬆一點……不過事情都是兩面性的,你們就沒有考慮過,或許真到了那一天,帶來的危害反而更大?」
顧安站在原地,背對着校長,他能感受到校長的目光在死死盯着自己的後背。
他沒有回頭,這個校長,把博士們的小心思全部說了出來,分析的很透徹。
而且,它敢這麼說,就表明它沒有翻臉的意思,否則剛才也不會把畫給自己了,無非就是想表明一下它的態度,你們人類在背後算盤着小心思,有捅隊友的嫌疑,但是我沒有。
我現在就把話挑明了,和你們說這些,也是一種善意的勸告。
顧安能理解校長的心思,想了想,最終道:「你說的這些事我會去聯邦看一看。」
這算是給校長一個態度表明。
校長也沒有在說什麼,這事情環節顧安有沒有參與它都不在乎,它就單純的想說一說而已。
顧安這邊也離開了辦公樓,朝着校門外走去。
離開學校之後,回到車上,顧安立刻和柳溟進行了通話。
將校長剛剛的話如實告知了柳溟。
柳溟那邊沉默了半響,然後道:「你覺得校長這些話是危言聳聽還是真有其事?」
「真的會是……帶來的危害反而更大嗎?」
柳溟語氣有些遲疑,不太確定。
顧安想了想,最後道:「我覺得應該是善意的提醒,校長之前多次提到過,說我們人類是最複雜的動物,也喜歡背後給同伴捅刀子,說白了,這一次我們這麼做確實就是在背後捅刀子……」
柳溟點點頭:「嗯…不過這刀子我們也必須要捅。」
顧安深吸了口氣,想了想,道:「我覺得這麼做也不見得是個有效的辦法,或許一開始就是我們太想當然了,校長既然能看出這件事,看出我們背後的謀算,那它其實完全可以將計就計,完全隱瞞下去,裝作不知道這件事,但是它沒有,它直接將話挑明,挑明了我們背後的謀劃。」
「而且這些挑明還不是在威脅,而是將我想要的東西提前給了我之後才挑明的,這又說明了它的另一個態度,它是真心實意想和我們合作……」
「看來,校長之前多次提到的關於裂縫中,還有那些隱藏沒有出世的詭異存在……都讓它萬分忌憚,忌憚到它現在只想好好的和我們合作,不想互相背後去算計這些……」
「說真的,目前來看,留着校長的作用比殺死它要大得多,一開始我的初衷是利用完後就弄死它,可現在,我反而有點不舍的了……」
柳溟能理解顧安的意思,應聲道:「不光是你,我現在聽你說了這些之後,我也不想它死了……它的作用確實太大了,能讓我們少走很多彎路,可怕就怕它留了一手,先讓我們放下警惕,最後對我們一刀斃命……」
顧安明白柳溟的意思,也是大部分人的想法,不過,對他而言,這個可能是不存在的,但他沒有辦法和柳溟直接說明,顧安想了想,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想過,也能理解,不過不說其他,單獨這一點,我可以給你保證,校長就算有小心思,想背後捅我們刀子,它也不會成功的,我有辦法百分百預防的了它。」
話筒里,顧安那自信的聲音傳來,柳溟聽後楞了一下,要是其他人說着話,柳溟肯定是不信的,可是對於顧安,她沒有懷疑,反而鬆了口氣:「既然你這麼有把握,行……那我們就改變一下計劃,不在去想着和校長合作的同時還去約束它,接下來,我們就盡心盡力的和它合作,一起將那些詭異清楚掉,剩下的一切,等到了最後再說……」
現在就說和校長提前決鬥為時尚早,顧安點點頭:「行,那就先這樣,接下來,我也要繼續處理我的事情了。」
柳溟嗯了一聲,簡單問候了幾句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顧安這邊收起電話之後,直接吩咐老司機將車開回遊樂場。
等到了遊樂場,回到房間之後,顧安便一個人待在臥室里,慢慢將畫卷打開。
還是那熟悉的圖畫,和之前見到的一模一樣,早些年韓家村的造型全部繪畫在上面。
顧安抬起手指,下意識的觸碰了一下畫卷的表面。
一道道漣漪水波紋顯現出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從畫卷背後傳出,仿佛要將顧安拉入另一個世界。
顧安也沒有抵抗,有了第一次經驗的他這一次面對這股吸力,應付的很熟練,很自然的就進入了……
朝陽的第一抹紅光照耀着大地。
還是那個村子,生氣勃勃,雞飛狗跳,還有村子裏各種說話聲不斷傳入耳中。
顧安意識漸漸清醒過來,剛剛進入畫中之時,整個人出現了短暫的呆滯狀態,如今已經恢復了常態。
四處打量了一會,顧安發現,這裏正是自己上次來過的那個地方,進來的地方一模一樣,沒有一絲變化。
這裏,依然是1917年的韓家村,韓秀秀即將要獻祭給土地爺的前幾天。
「求求你們,放過我女兒吧……」
「老韓啊,鄉里鄉親的,你就救救大家吧,只要把韓秀秀送給土地爺,平息了它老人家的怒火,一切就都沒事了……」
「滾!你們這群畜生,你們的命是命,我女兒的命就不是命了嗎?秀秀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老韓,為了鄉親們,為了村子裏的人能繼續活下去,對不住了!」
「啊!混蛋!畜生!」
「……」
村子裏,韓秀秀家門前,那嘈雜的聲音伴隨着一聲聲怒吼傳來。
這熟悉的對話,上次顧安聽過,但是後來由於和韓秀秀劇透太多,直接導致畫中世界崩塌,所以再後來第二次進入的時候,他都沒有直接去接觸韓家村的人,而是去了陰河,想辦法找到接觸校長的辦法。
如今,是第三次進來了。
這一次,他無須去找校長,雙方現在是合作關係。
所以,顧安直接去了韓秀秀家中。
村子裏的人看不到他,也聽不到他說話的聲音,唯獨韓秀秀可以,這是因為他身上有韓秀秀的紅蓋頭,還有那死後變成詭異的韓秀秀也一直跟着自己。
一陰一陽的碰撞,總會能產生一些奇妙的情況出來。
身體輕輕鬆鬆傳入韓秀秀家的大門,對於外面的一切,他無法阻止,無法出手,就算能出手也沒用,這個畫中世界,會將自己當成異類,只要一出手,阻止了原本的進程,這裏就會崩塌。
韓秀秀還是和上次一樣,一臉怯怯的坐在床頭邊,她畫着淡妝,皮膚白皙,一頭烏黑的青絲有些凌亂,她雙手抱着膝蓋,眼睛有些無神,似乎在想些什麼……
「秀秀……」
韓秀秀看不到自己,顧安便在暗中發出呼喊。
「誰?」
韓秀秀聽到聲音,一個激靈,連忙四處張望。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韓秀秀這麼驚慌的樣子,可是一想到變成詭異後的韓秀秀那冰冷的臉龐,再想想如今的樣子,顧安就莫名的想笑。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顧安很熟練地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你百年後的夫君……」
韓秀秀遲疑了一會,然後弱弱道:「土地爺…?」
一模一樣的對話,一模一樣的問答,仿佛又回到了曾經。
上一次,韓秀秀也是以為自己要被獻祭給土地爺了,所以這看不到的人,和自己說話的存在,自稱是自己夫君的傢伙,還是百年後的……能活這麼久,那肯定是土地爺了……
顧安笑了笑,不過又是將上一次的對話和解釋說了一遍,然後慢慢地,再次獲得了韓秀秀的信任……
「顧安……我能摸摸你嗎……」
韓秀秀坐在床頭邊,好奇的看着顧安的位置,雖然她看到的只是空氣。
顧安哽了一下,這韓秀秀,大家閨秀的,每次來都老惦記着要摸自己,簡直成何體統……
雖然自己願意,可是她摸不到啊……
顧安又一次拒絕。
韓秀秀遺憾的哦了一聲,這還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這麼稀奇的事情。
顧安這一次也沒有和上次一樣廢話,而是直接問道:「秀秀,你們村子裏那個新來的道士是不是韓老財請過來的?」
顧安在問這話的時候,一直在注意着屋裏的動靜,他有個猜測,就是自己要是劇透的話,那這幅就會崩塌,可如果自己不劇透呢?就像現在這樣正常聊天呢?哪怕會問道一些人和事,但是只要不劇透,是不是就沒事?
顧安的這個嘗試很快得到了驗證,他問完之後,房間還是那個房間,裏面的每個物件都沒有出現崩塌的情況。
這樣的話就要簡單的多了,自己完全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套出這些話……
韓秀秀這邊思考了一會,然後點點頭:「嗯……韓財主前些日子是請來了一個道士,據說是來自什麼龍虎山,聽說是一個很有名氣的大門派……」
得到驗證,顧安點點頭,既然村子裏人看不到自己,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藉此去會一會這個張恆之?
「對了,這個道長好像叫什麼張子英,聽說他們龍虎山的人都姓張,這就和我們韓家村都姓韓一樣……」
韓秀秀溫言軟語的說這話,不過,這一席話直接讓顧安愣住了。
他重新看向韓秀秀:「什麼?張子英?他不是叫張恆之嗎?」
聽得出來,顧安的語氣很驚訝,情緒波動很大,韓秀秀弱弱地看了眼那個空蕩蕩的位置,輕聲道:「顧安,你能不能不要發脾氣,我有點害怕……」
顧安:「……」
穩住了一下情緒之後,顧安連忙道:「我沒有發脾氣,就是有點驚訝,對不起,嚇到你了。」
韓秀秀衝着那空氣微笑了一下,然後輕聲道:「你說得什麼張恆之我沒有聽過哦……那個小道長就叫張子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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