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狼衛在中平四年十月下旬建立,至現在也有半年的光景,在劉辟的管理下,署衙制度,職責劃分,都是分的清清楚楚。
劉辟論起行軍作戰不過是中規中矩,但管理鷹狼衛這樣的機構,卻是顯得遊刃有餘,將其管理的井井有條。
而且鷹狼衛直屬於許安的麾下,許安有後世的見聞,自然也能看到鷹狼衛不足的地方,加以糾正。
如今鷹狼衛,在許安和劉辟的管轄下已經慢慢的開始步入了正軌。
鷹狼衛。共分兩衛,一為鷹衛,二為狼衛。
鷹狼衛設指揮使一名,統領鷹、狼兩衛,直接對許安負責。
鷹、狼兩衛平級,衛中再設鎮撫使一名統領。
鷹衛鎮撫使為楊尉,狼衛鎮撫使為魏律,此兩人皆是黃天使者出身,現今鷹狼衛的高層,也基本都是出自黃天使者。
狼衛在各地根據情況,酌情設置千戶所,百戶所。
鷹衛則是在漢軍勢力範圍內,負責潛伏,情報傳遞工作,設聯絡站,各站亦設千戶、百戶、旗官。
鷹狼衛中等級高低,指揮使,鎮撫使,千戶,副千戶,百戶,試百戶,旗官。
指揮使的衣袍上同時繡着鷹狼,底色為香色,和土黃色相近。
鷹狼衛中除了指揮使外,也不再允許任何人的衣袍上同時帶着鷹狼,分屬於什麼衛,就繡什麼衛的標誌。
鎮撫使衣袍的底色為紫色,千戶衣袍底色為正紅,百戶衣袍底色為牙白,旗官衣袍底色為深藍,普通緹騎衣袍皆為黑色。
現在趙績身上所穿的百戶衣袍,底色就是牙白色,上衣胸口的位置用黃色的絲線簡單的勾畫出了一頭猙獰的灰狼。
雖然線條簡約,但卻盡顯凶厲,若有人望去,心中仍不免有些戚戚。
灰狼從狼尾處於右肩,呈猛虎下山一般的模樣,一雙狼目似乎在巡視各方,狼口微張,似在低吼一般。
趙績本就久經沙場,跟隨着許安一路從屍山血海之中殺將出來,隱隱便有些讓人畏懼。
此時穿着內甲,外罩白狼服,腰挎雁翎刀,更是顯得威風凜凜。
那名看起來較為和善的緹騎,神色有些羨慕,嘖嘖稱讚道:「果然不愧是武卒營中出身,趙百戶穿上這白狼服,倒和我在鷹狼衛的署衙中看到的那幾位黃天使者出身的百戶一般。」
「黃天使者……」
趙績將手搭在了腰間雁翎刀的刀柄之上,黃巾軍中都是太平道教徒,相比於官職的高低,他們很多人更在意的道中地位。
黃天使者幾乎是除了各方渠帥以外,在太平道中最受尊崇的人。
那個面帶笑意的狼衛緹騎,好似想起了什麼,趕忙說道:「光忙着說話,倒是忘記報上我們自己的姓名了。」
「在下姓林名仲,現為絳邑城旗官。」
「唐季,絳邑城旗官,見過諸位同道。」
那長相陰鷙的緹騎,向着眾人恭敬行了一禮道:「鄧續,絳邑城旗官,見過諸位同道。」
林仲笑道:「我們三人皆是出身銳士營,曾經都是軍中的斥候。」
鄧續拱手言道:「耽擱時間有些久了,還請百戶稍微加快一些速度,城裏百戶所的同道們都等候多時了,只等趙百戶上任為我等分配任務。」
趙績點頭說道:「行,那就邊走邊說吧。」
「諾。」
三人齊聲應諾,退出了軍帳。
趙績整了整衣冠,看着軍帳中的眾人,只感覺眼眶微微有些發酸,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們是袍澤,是戰友,一路從屍山血海眾爬將出來,一路扶持着的走到了現在。
「隊率,升官發財,可不要忘記我們一這幫窮兄弟啊。」
田獐怪叫一聲,倒是讓氣氛略有些緩和。
王起上前了一步,鄭重的說道:「吏不必可畏,小民從來不可輕,隊率,你現在是鷹狼衛的百戶,我聽說鷹狼衛和原來那些差役有些相仿,而且權力更大。」
「我不懂那些大道理,我們都是窮苦人家出身,是大賢良師帶我們走到了今天,只希望隊率成了百戶,卻不要和昔日那些官吏一般,欺辱和以前我們一樣的小民。」
趙績搖了遙頭,堅訣的說道:「絕對不會。」
「我相信隊率。」
王起盯視着趙績,無比鄭重的說道。
趙績聞言笑了笑,看向帳中熟悉的眾人。
他看着自己的曾經瘦弱的胞弟趙絮,如今趙絮也已是一臉的堅毅,成為了一名合格的軍士。
趙績握緊了手中的雁翎刀,轉身掀開了帳簾。
他們都是鄉野農夫,販夫走卒,上演不了什麼依依惜別的場景,只是將自己的情緒壓在心底。
唐季牽過馬來,將韁繩遞向趙績,低聲叫道:「百戶……」
趙績接過韁繩,一躍翻身跨上了戰馬,座下的戰馬因為突然有人胯上,不安的走動了數步。
唐季、鄧續、林仲三人俱是一起翻身上馬,戰馬的低嘶聲在軍營中響起。
軍營中,很多軍卒的目光都被此處傳來動靜吸引了過去。
他們看着穿着白狼服的趙績,還有穿着蒼狼服的鄧續等人,目光中不由流露出了艷羨的神情
其實許安一開始建立鷹狼衛時,是想要建立一個類似後世明朝錦衣衛那樣的特務組織,為的就是漢朝那些根深蒂固的世家,還有外界瞬息萬變的局勢。
但有一件事是許安沒有提前設想到的,鷹狼衛的名聲比起錦衣衛要好了不知道多少,甚至軍中的軍卒都以加入鷹狼衛為榮。
鷹狼衛的服飾獨特出眾,早就是被眾人看在了眼裏,再加上又是直接被許安管轄。
鷹狼衛中的高層人員,幾乎都是由黃天使者充任,這也難怪在以太平道信眾組成的黃巾軍備受尊崇。
因此劉辟在徵募新的緹騎,根本都不需要去強行在軍中徵召,或者是去各部曲要人。
相反各部的軍卒都是主動申請,劉辟要做的就是在這些主動申請的人中挑選出合適的人選。
至於在民間的名聲,並沒有因為鷹狼衛勢若雷霆般的手段而讓人驚懼,經歷了公審,除去了一眾作惡多端的豪強士族,惡霸遊俠後,以及狼衛還在日常緝捕匪盜。
鷹狼衛在普通民眾之中留下的印象不可謂不好,甚至在某些鄉間聚落,那些民眾看到有鷹狼衛的緹騎過來,真有簞食壺漿一說。
趙績看着四周層層的軍帳,井然有序的營壘,無比的熟悉的軍旅的生活,一時間竟有些悵然。
「走吧。」
趙績牽引着座下戰馬向着營門緩緩走去,鄧續等人跟在趙績的馬後,慢慢向前,凌亂的馬蹄聲隨之響起。
軍營中,除非信使,傳令兵,其餘旁人不允許縱馬,縱然是鷹狼衛亦不例外。
「大哥!」
趙績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喊聲。
趙績渾身一顫,轉過頭去,發出聲音的正是他的胞弟趙絮。
和趙絮一起的,還有楊木、田獐、陳伍、鍾後一眾老兄弟,還有隊中其餘的軍卒。
「保重啊!!!」
身後傳來的是眾人與他的告別,他們站在一起,齊聲高唱着軍中的歌謠。
「發如韭,剪復生,頭如雞,割復鳴。吏不必可畏,小民從來不可輕!」
「出東門,不顧歸……」
趙績雙手緊緊的握着韁繩,聽着身後的高呼聲,眼眶微微有些泛紅。
「吏不必可畏,小民從來不可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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