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千帆起身就走,左青竹慌忙問道:「這些菜還沒有吃完怎麼辦,你還沒吃飯,要不然吃完再走吧?」
駱千帆望了一眼還剩了不少的黃花魚、紅燒肉和乾鍋蝦,說道:「我不吃了。」
他去後廚要了幾個膠袋,把剩下的菜分別裝了,又統一裝在一個大一點膠袋裏,遞給左青竹:
「晚上帶回去給邱雨露她們吃吧,就說是你男朋友請的。我保證,從明天開始,你們班所有的男生也就不會對你蠢蠢欲動了。」
左青竹的臉又紅了。
駱千帆帶着左青竹離開學五食堂,趕去大禮堂方向。
此時天已擦黑,秋風更大了一些,路燈準時亮起來。
駱千帆趾高氣揚走在路中間,好像整個校園都是他的。
左青竹遠遠地跟在後面,靠着路邊走路,好像連路都是借來的。
駱千帆心疼地看看她,唉,若要左青竹像蒙蕾一樣自信而又陽光,恐怕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駱千帆並沒有強求左青竹做出自信的樣子。
自信無法強加於人,只有她自己內心真正強大起來,才能由內而外散發出自信的光輝。
學五食堂距離大禮堂不算太遠,很快大禮堂已近在眼前,繞過去就是小花園了。
駱千帆打電話給朱又傑:「那小子還在嗎?」
「在呢,駱老師。」
「好,我們很快就到。」駱千帆掛斷電話,停身招呼左青竹:「小野兔,趕緊跟上來。」
左青竹明顯愣了一下,沒想到「小野兔」竟然成了駱千帆對她的暱稱。
說也奇怪,明明是個物化的外號,為什麼會感覺到一絲絲小小的刺激和甜蜜呢?
「趕緊的!」駱千帆催促道,「表演要開始了。」
「哦。」左青竹急忙緊走了幾步。
駱千帆架起左臂:「來,挎住我的胳膊。」
「啊?」這太為難左青竹了,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挎過男人的胳膊。
「演戲嘛!你墨跡什麼?」駱千帆架着胳膊兇巴巴地訓斥道。
左青竹還是猶豫着不敢向前,她寧願駱千帆霸道地牽住她的手,她只需要做被動服從的那一個。
比起要她主動挽起駱千帆的胳膊,被動服從更容易一些。
駱千帆早已看透了這一切:「你知道我牽你的手和你挎我的胳膊有什麼區別嗎?」
左青竹弱弱地搖搖頭。
駱千帆說:「區別很大。你仔細觀察校園裏的情侶,凡是男生牽着女生的手,大都在戀愛初期,且男生主動,女生甚至還沒答應和男生交往。
「女生挎女生的胳膊就不一樣啦,說明兩個人已經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且女生已經對男生產生了依戀。所以,牽手和挽胳膊是不一樣的。
「你再從『米老鼠』的角度思考一下,他看到我牽着你的手,可能會想:我和他一樣都在追求你,他還有機會,所以我不在的時候,他可能還會繼續糾纏你。
「反之,如果她看到你挽着我的胳膊,會認為是你喜歡我、依戀我,受到刺激就會更大,他也就徹底死心不再糾纏你了。懂了嗎?」駱千帆問道。
「嗯。」左青竹似是而非地點點頭。
駱千帆說:「那你自己做出選擇吧,是我牽你的手,還是你來挽住我的胳膊?」駱千帆架着胳膊等着左青竹自行選擇。
左青竹咬着嘴唇想了想,乖乖地低頭靠近,小心翼翼把手臂「掏」進駱千帆的胳膊里,「胳膊環」套着「胳膊環」,儘量不發生觸碰,左青竹的身子也儘量遠離駱千帆。
這樣的畫面莫名尷尬,駱千帆笑呵呵的瞅着她:「你啥意思?眾人划槳開大船?」
左青竹像犯了錯誤一樣,看也不敢看駱千帆。
「靠過來!胳膊挎緊點!」
駱千帆右手一扒她的頭,兩個人的身子這才靠在一起,也才真正有點兒情侶的樣子,左青竹的胳膊也被迫挎緊了一些。
不過,駱千帆明顯感覺到左青竹的身體很僵硬,甚至有些抖。
低頭瞅了瞅臉上的表情,哎喲喲,小表情委屈得讓人心疼。
「小野兔,你覺得我是壞人嗎?」
左青竹搖搖頭:「不是。」
「像不像個欺男霸女的山大王?」
左青竹又搖了搖頭:「不像。」
「那你為什麼像個被搶來的媳婦兒一樣,瞅瞅你臉上的表情,還能再愁苦一點嗎?我們在演戲,笑一笑,就好比你剛撿了100塊錢。」
「那人家丟錢的多着急呀?」
「我……這不是重點好不好?現在你靜下心來,想一件幸福、高興的事情,讓自己笑起來、溫暖起來,昂?」
左青竹真的像做高考題一樣低頭沉思,突然「噗嗤」笑了一聲,漂亮又可愛。
「你想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駱千帆很好奇。
「哦,我想到你剛才在食堂里說『電線杆』……」
「唉,好吧。」駱千帆苦笑近無語,她以前的生活都是黑白的嗎?
不管怎麼說,看起來快樂一點就好,「放輕鬆,咱們到『米老鼠』面前秀恩愛去,記住,要迎合……不是,要配合我,我要是做出一些小動作的時候,你要像個演員一樣敬業!」
「哦!」左青竹緊張地點頭,她的小腦袋早已經遲鈍得不知道該如何思考了。
駱千帆「裹挾」着左青竹繞走大禮堂。左青竹都快要不會走路了,身體僵硬、腳下拌蒜,走出一段才慢慢跟上駱千帆的節奏。
終於結伴來到小花園,而『米老鼠』此時等得不耐煩,正準備離去。
要走沒走的時候,一眼瞅見左青竹,「米老鼠」頓時愣在原地,像被雷擊了一樣!
因為左青竹不是一個人來的,她竟然挽着一個男生的胳膊。
天哪,渣女!!你對得起我嗎?!
看那個男生,高高大大、很拽的樣子,哎呀呀,他的手還摸左青竹的臉,天哪,要臉嗎?欠揍啊!
駱千帆和左青竹胳膊挎着胳膊,肩並肩、調笑着與「米老鼠」擦肩而過。
駱千帆還特意捏了捏左青竹的鼻子,說道:「你這個小笨蛋,平時就是在這裏餵貓嗎?」
說話的時候,他還挑釁地瞅了一眼「米老鼠」,怪不得叫「米老鼠」,氣質很搭,基因變異。
駱千帆和左青竹走出很遠,「米老鼠」還愣怔怔地站在原地。
駱千帆回頭看了他一眼:「怪了,好像沒刺激到他嘛,小野兔,我們再來一遍!」
「可以了吧,他都呆了!」左青竹說道。
駱千帆不同意:「演戲就要演全套,這就像看病,要除根才行,再來一遍!」
不管左青竹是否願意,駱千帆「裹挾着」她往回走,再次與「米老鼠」擦肩而過,駱千帆特意摸了摸左青竹的頭,說道:「你的頭髮好柔順啊,睡覺的時候我都捨不得壓到……」
反向走出很遠,一回頭,「米老鼠」還站在原地。
駱千帆「奇怪」地說:「怪事!他咋沒反應呢,走,再來一遍!」
「不要了吧?」左青竹感覺,為了對付狼,卻請來了老虎。
「不行不行!還得再來一遍!」他佔便宜沒夠,再次「裹挾」着左青竹,第三次與「米老鼠」擦肩而過,再次說道:「老婆,你說的貓呢,我就看到只單身狗,沒看到貓啊……」
走出很遠,身後傳來「米老鼠」憤懣的嚎叫:「不!!!」
駱千帆耳畔似乎響起了費玉清的歌聲:「雪花飄飄、北風瀟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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