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晚飯的事情安排妥當,駱千帆和章小涵、李剛去找紀檢組說明了情況。
紀檢組再向舉報人求證。
舉報人一開始含糊其辭,駱千帆就嚇唬他們,「誣告要承擔刑事責任的,嚴重的話要判刑入獄。」
一聽這個,兩個小超市的老闆都害怕了,只得向紀檢組承認,一切都是朱一鳴指使誣告的。
承認就好,鄭所長、李剛都不必承擔責任了,駱千帆也可以繼續委託協管員們征訂報紙。
紀檢組還提醒章小涵和李剛等人,朱一鳴已經涉嫌違法,他們可以選擇報警。
駱千帆大度地勸說他們:「算了吧,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老話不是說嗎,寧願得罪十個君子,不得罪一個小人,得罪他沒好處。」
駱千帆的態度,章小涵很意外。
駱千帆太反常了,以前的他那麼討厭朱一鳴,可是今天卻處處表現出與之修好的態度。
離開紀檢室,先把李剛打發走,章小涵問駱千帆:「既然已經查實誣告,為什麼不讓李剛報警?」
駱千帆反問道:「又沒造成什麼嚴重後果,朱一鳴能受到什麼懲罰呢?」
「那就這麼算了?」
駱千帆笑得意味深長:「晚上再說唄,嘿嘿。」
章小涵看到他笑就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你一定要搞他對不對?」
駱千帆氣道:「搞什麼搞,以和為貴、和諧相處不好嗎?」
章小涵還是半信半疑。
……
當晚,駱千帆、章小涵和鄭所長提前趕到飯店。
鄭所長叫鄭鐵柱,名字威武霸氣,卻是個瘦瘦小小的中年男人,個頭不大、脾氣不小。
要不是看在駱千帆的面子上,今天的飯局他是不會來的。
即便來,也一樣擺着「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姿態,甚至盤算着,大不了等會再跟朱一鳴吵一架。
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朱一鳴能把我怎麼樣?
駱千帆像勸章小涵和李剛一樣勸他:「鄭所長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成年人和小孩子不一樣的地方就是,要學會說『算了』。再說了,穿鞋不踩狗屎嘛,狗屎由我來幫你們鏟不就行了?」
鄭鐵柱的反應和章小涵一樣:「你要搞他?」
駱千帆開玩笑:「一個男人我搞什麼搞啊?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哈哈哈……」
鄭鐵柱和章小涵一樣半信半疑。
朱一鳴來到飯店之後,駱千帆特別親切,把他當成多年未見的朋友、前輩和師長,一句一個「朱老師」,朱老師長,朱老師短,「朱老師的衣服特別帥」,「朱老師的眼鏡特別有范兒」……
舉報的事情卻「默契地」連一個字都不提。
朱一鳴很受用,駱千帆學乖了、懂規矩了,大概都是舉報的功勞。
看到駱千帆這樣,鄭鐵柱對駱千帆的印象大打折扣:駱記者這是怎麼啦,你怕朱一鳴幹什麼?
章小涵也有些嫌棄,這還是我認識、讓人動心的那個駱千帆嗎?
敬酒的時候,章小涵更看不懂駱千帆。
上次在一起吃飯,駱千帆嘴裏的詞兒一套一套的,把朱一鳴灌了個七葷八素。
可是今天,駱千帆每次敬酒都要勸朱一鳴不要多喝,好像很關心他、真心實意為他着想。
把章小涵給氣的,在桌子底下一個勁踢駱千帆,他要喝你就讓他喝唄,喝到胃出血才好呢。
不過,氣着氣着,章小涵就發現一個問題——駱千帆越勸朱一鳴不要喝酒,朱一鳴反倒喝得越多,因為駱千帆每句話都有激將法。
給朱一鳴倒上酒,「勸道」:「朱老師,你已經喝了好幾杯了,還要開車,千萬不能再喝了,萬一被交警查到怎麼辦?
「我們都是基層記者,混得不行,又不像他們總編、主任,有關係、有後門,打個電話就擺平了,我們要是被查到,輕則罰款扣分,嚴重的話還要抓起來吃窩窩頭……」
「切。」朱一鳴哼了一聲。
他混到四十多歲也沒在報社混個一官半職,尤其討厭別人說他是「基層記者」,更討厭別人說他交際不廣、沒關係、沒後門兒,類似的話簡直就是在否定他的整個人生。
「瞧不起我?如果連交警都搞不定,我這十幾年的記者不是白幹了?放心吧,虹城沒有我擺不平的事!喝!!」
「喲喲喲,是我說錯了」,駱千帆又倒上酒,連忙道歉,「我以為你和我們小記者一樣虛榮、愛吹牛呢!」
朱一鳴不屑地說:「我當了十幾年記者,能和你們這些毛孩蛋子一樣?我告訴你,別說被交警查到,就算被他們大隊長查到,也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情。喝!!」
再倒上酒,繼續豎起大拇指吹捧:「朱老師,你真有本事!不過您真得少喝點,漢東晚報不是管得很嚴嗎,萬一記者喝酒耽誤工作要被罰款、通報批評,多難堪?!」
「切!漢東晚報誰敢罰我的款?我進報社的時候,總編還在煉鋼廠當工人呢。喝!!」
「哇塞!這麼說朱老師是他的前輩啊,了不起,了不起!不過朱老師你真的不能喝了,我聽晨報的老劉說,『你太太家教很嚴,我怕你回去跪搓衣板,她再來興師問罪我們可承擔不起。」
「切!你聽老劉瞎說,你以為我是他?怕老婆還叫男人嗎?喝點酒都不行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喝!!!」
……朱一鳴本身愛酒,駱千帆又一句一個激將法,三勸兩勸,越勸喝得越多。
這下子章小涵算是徹底看明白了,駱千帆不是勸他不要喝酒,而是故意激他多喝。他太壞了!
不過章小涵並不解氣,朱一鳴無非是多喝點酒而已,被誣告的這口氣還是出不來。
駱千帆還有沒有其他手段?他說過要「鏟屎」的。
等待着、期盼着,可是駱千帆直到散場什麼都沒有做,還勸鄭鐵柱多為朱一鳴訂報紙。
最後,還是駱千帆親自把朱一鳴送到不遠處的停車場,眼睜睜地看着他上了車。
不過,駱千帆趁朱一鳴不注意,取出事先準備好的漢東晚報,掏了個洞,「好心」地幫助他卡在車牌上,正好蓋住車牌。
臨走,駱千帆最後還勸他:「你喝多了,不能開車,會被查的……」
朱一鳴很執拗,又「切」了一聲,「查到也不怕,一個電話的事……」
看着朱一鳴開着車蛇形前進,駱千帆滿意地揮手告別。
路邊正好有個投幣電話亭,駱千帆走過去,直接投幣撥打了110:「喂,110嗎,有人醉駕、肇事逃逸,車牌沒看清楚,用報紙擋着呢。
「肇事車已經駛入了淮河路,自東向西行駛,駛往漢東晚報社方向。什麼?有交警?那太好了!
「問我的名字啊,你就叫我『紅領巾』吧,舉報違法犯罪是每一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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