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駱千帆打了一輛車來到虹城大學,突然意識到目前還是暑假,虹城大學還沒有開學。
左青竹會住在哪裏呢?學校宿舍會為提前報到的新生安排入住嗎?
駱千帆閒逛着來到一幢女生宿舍樓下,值班的女宿管從窗口看到了他,立刻像防賊似的探出頭來,兇巴巴地問道:「你找誰?」
「大姐您好」,駱千帆急忙打招呼,嘴巴特別甜,女宿管至少五十歲了,他還喊人家大姐,「我是今年考到虹城大學的大一新生,過來問一下學校給不給辦理提前入住。」
女宿管上下打量他:「你是今年考過來的新生?」
「是的。」
「你要不說,我還以為你還孩子家長呢。」
靠,嘴真毒!「大姐真會開玩笑,我才18歲,就是長得倉促一點。」
女宿管的敵意消除了一些,說道:「新生開學以後統一安排入住,不給提前安排。就算安排也不可能這麼早,離開學還有半個多月呢。」
「哦……那有沒有其他新生和我一樣提前報到的?」
女宿管說:「也有,前幾天就有一個女孩子,後來還問我哪裏租房子便宜。」
駱千帆眼前一亮,順勢問道:「哪裏租房子便宜,我也想知道。」
女宿管白了他一眼:「這裏是市中心,都不便宜的,租一個房間至少也得五六百一個月。」
駱千帆問:「你對那個女孩子也是這麼說的嗎?」
「是啊,她聽完之後就走了。」
「你知道她去哪裏了嗎?」
女宿管警惕地上下打量他一番,問道:「你是找房子還是找人?」
駱千帆嘿嘿一笑:「當然是找房子,當然,如果能找到合租的室友分擔房租,那也挺好的。」
女宿管沒好氣地說:「我看你居心不良!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裏,沒事你趕緊走吧!」
「哦哦哦,謝謝奶奶。」駱千帆對女宿管的態度相當不滿意,臨走改了稱呼。
女宿管氣得直想奔出去把駱千帆臭罵一頓。
駱千帆心情不好,錯過左青竹就像丟了錢包。
她能去哪兒呢?
記得她家裏的條件很不好,住賓館是不可能的,在附近租房子的可能性估計也不大。
她才是個剛剛高中畢業的女孩子,性格又比較內向,社會上的壞人又那麼多……真讓人擔心。
「你在哪兒啊,一整天連個短訊也沒有。」蒙蕾打來了電話,聲音輕柔地撒嬌問道。
「虹城大學老校區。」駱千帆隨口說道,把路邊的石頭子遠遠地踢到草叢裏。一隻小野貓被飛來的石子嚇了一跳,警覺地看着駱千帆,準備隨時逃跑。
駱千帆注意到了那隻小貓,它最多一個月大,體型還很弱小,讓駱千帆又想起左青竹。
柔弱的左青竹多像這隻小貓,在陌生的虹城你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
「你怎麼跑虹大去了?」電話里蒙蕾的聲音還是輕柔的,不過多了些困惑。
「閒逛。」駱千帆蹲下來,沖那隻小貓勾了勾手指,那隻貓歪着腦袋望着他。
「和誰一起逛?」蒙蕾問道。
駱千帆反問道:「一個人不行嗎?」
蒙蕾說:「一個人逛不帶上我?」
駱千帆說:「你又沒有約我。」
蒙蕾說:「以前都是你約我的。」
駱千帆說:「我迷途知返、回頭是岸了不行嗎?」此時,那隻小貓似乎放鬆了警惕,「喵嗚喵嗚」地叫了兩聲,竟然慢慢走到駱千帆的近前,嗅了嗅駱千帆的手指。
駱千帆突然伸手捏住了它的後脖子,把小貓扔進了草叢裏,受驚的小貓叫了一聲,逃走了。
駱千帆望着它的背影說道:「阿貓啊,你怎麼能輕易相信陌生人呢?」
蒙蕾問道:「你在跟誰說話,阿貓是誰?」
駱千帆懶散地說:「阿貓就是啊貓啊,阿貓阿狗阿蒙阿蕾,你們不熟嗎?」
「去你的,你才是阿貓阿狗。」
「你打電話來就是跟我討論阿貓阿狗嗎?沒事我掛了。」
「等等。駱駱,你沒有以前對我好了。」
「『以前』是誰?我要打死他!」
「別打馬虎眼,你承不承認?」
「錯覺,絕對的錯覺!」駱千帆當然不承認。
蒙蕾堅持己見:「絕對不是錯覺,上大學的時候你每天都會給我發好幾條短訊。」
粘人的習慣可不好,絕對不能慣她這個毛病。駱千帆的語氣變得陰陽怪氣:「最後呢?還不是被你給拒絕了?現在想起來就覺得那時候特別傻。」
蒙蕾不說話了,過來一會兒關心地問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我來找你吧?」
駱千帆心想: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順勢耍耍小性子吧。
「不用,我逛一會兒就回去了。」駱千帆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端的蒙蕾有些愣怔,駱千帆以前從來不曾主動掛她的電話。發生了什麼事?他為什麼心情不好?抑或他的身邊還有其他女人?不可能的……
蒙蕾的心亂了,以前從來不曾這樣。
她發了一條短訊過去:「怎麼了,駱駱?」
駱千帆沒回。
過了一會兒,蒙蕾又發了一條過去:「我來陪你好嗎?」
駱千帆這才答非所問地回道:「最近公司的事情搞得我壓力很大。」
蒙蕾趕緊問道:「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駱千帆說:「明天吧。」
蒙蕾說:「好啊好啊,明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們好好吃頓大餐好不好?」
短訊發出去,蒙蕾摩挲着手機,靜靜地等待着駱千帆的回覆。
她期待駱千帆寵溺地回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明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你的生日嘛,你放心,我會好好陪在你身邊,給你安排一個讓你記一輩子的party,生日禮物我也早就準備好了。」
或者,駱千帆恍然驚覺地回復道:「哎呀,我竟然把你的生日給忘了,該死該死!我趕緊去準備禮物……」
可是,蒙蕾什麼都沒有等到。駱千帆的回覆平靜得像水一樣:「明天下午我跟宋炭約了打球,然後一起吃飯,你也來吧。」
駱千帆回復的每一個字蒙蕾都認識,可是這樣的駱千帆讓他感到陌生。
他沒看到我說「明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嗎?
他已經這麼不關心我了嗎?
他真的是一個人在閒逛嗎?
他開了公司就疏遠我了嗎?
我不是要你的禮物,我只是想讓你一如既往地珍惜我。
蒙蕾失落又委屈,他想再次發信息提醒駱千帆,又怕駱千帆心情不好就作罷了。
也許連蒙蕾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與駱千帆的這段感情上,她正在淪落為患得患失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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