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左青竹送回學校,駱千帆去接蒙蕾吃午飯。
昨天約定好的,今天吃過飯要陪她逛街買新衣服。
蒙蕾不想去買衣服了,她新衣服太多,根本穿不過來。「要不然,我們去梅山看梅花吧,現在開得正好。」
「行啊」,駱千帆爽快地答應下來,「你說去哪就去哪,我是你的人,歸你支配!」
「壞蛋!」蒙蕾撒嬌。
「壞蛋」和「好人」,有時候真的分不清楚哪個聽了更受用。
駱千帆開車去梅山。
暖陽美好,心情燦爛,蒙蕾一會兒看看窗外的風景,一會兒看看駕車的愛人,一切都是那麼愜意。
一路上,她嘰嘰喳喳說着各種好玩的事情。
「……昨天丁小寧去採訪,看被採訪的孤寡老太太太可憐,把兜里的兩三百塊錢全都掏給了人家,走出三四公里才找到一家銀行取錢,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了……」
「……馬秋雅還是準備當老師,正瞞着小記者部的部門領導悄悄複習備考。小記者部的部門主任凶得很,經常把馬秋雅罵哭……」
「……爺爺在維揚老家可開心了,天天被馬東陪着釣魚。每次打電話,他都說起你,問你什麼時候去維揚吃他釣的魚……」
說話間,梅山近了,蒙蕾又回憶起上小學時蒙志強騎自行車帶她上梅山的事情:
「那時候,爸爸騎着二八大扛,我坐在後面,背着書包,書包里放着筆和本子,記錄遊記見聞,回來還要寫作文……一晃多少年過去了。我爸騎自行車都帶不動我了吧……」
駱千帆看着路上有個年輕人正蹬着自行車前行,就笑着問蒙蕾道:「你想坐自行車嗎?」
蒙蕾說:「想是想,可是沒有啊。」
駱千帆笑了笑:「你等着。」
駱千帆一踩油門,超過前面的騎車人,把汽車停在路邊,招呼蒙蕾下車。
待騎車人走到近前,駱千帆笑着招招手:「兄弟,等一下。」
騎車人大學生模樣,相當青澀,詫異地停下來。
駱千帆取出奔馳車的車鑰匙,對年輕人說:「我老婆要找一找坐自行車的感覺,我們倆換車吧,你的自行車歸我,我的奔馳歸你!」
騎車人都懵了:「你不是開玩笑吧?我這個破自行車是二手市場買的,才一百塊錢……」
「能帶人就行!這是奔馳的車鑰匙,交換吧!」
說着,駱千帆把車鑰匙拍在騎車人的手上,把他騎着的自行車「搶」下來,招呼蒙蕾坐上。
蒙蕾驚愕之餘,釋然而笑。
她猜想,那個騎車人一定是駱千帆事先安排的托兒,駱千帆這麼做是為了學一學香港老電影的經典橋段。
不出所料的話,下山之時,駱千帆的汽車早已經停在景點的出口處。
即便想到這一點,蒙蕾還是感到十分幸福。一個男人不愛到極致,不會如此大費心機製造浪漫。
蒙蕾開心地側坐在自行車後架上,緊緊地抱住駱千帆的腰,臉貼在他寬闊的後背上。
暖陽下,冷風吹來浪漫的氣息,蒙蕾品嘗到被人精心呵護的幸福。
上梅山,愉快地玩了一下午。
傍晚下山,那輛破自行車還停在景點門口,卻不見奔馳車。
蒙蕾微微詫異,挎着駱千帆的胳膊說道:「駱駱,趕緊打電話,讓你的人把奔馳送過來吧。」
「我哪還有奔馳,不是換了自行車嗎?」
「別逗我了,那個騎車人不是你安排的托兒嗎?」
駱千帆搖頭:「沒有托兒,我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我,你想找找坐在自行車後架上的感覺,我就是用我的車換了他的自行車,就這麼簡單。」
「啊?」這太出乎蒙蕾的預料了,她有些傻眼,「那輛車三十多萬呢?」
「你坐自行車不開心嗎?」
「開心啊。」
「開心不就行了,一輛車而已,掙錢再買唄!」
「不是……他真不是你的托?」
駱千帆上了自行車,拍拍後架:「走吧,回家,換都換了,別想了!」
「那不行啊……」蒙蕾這才真的慌了,「三十多萬換輛自行車,開心的代價太大了吧……」
駱千帆還是那句話:「只要你開心就行。」
「可是你個傻蛋,你掏200塊錢給他,買下他的自行車不就行了?」
「哎,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駱千帆不正經地說道,而後話鋒一轉,「其實就算想到,我也不會那麼做的。」
「為什麼?」
駱千帆嘿嘿笑:「因為200塊的開心太廉價,不刺激!我想要告訴你的是,我願意為你傾其所有,別說30萬,300萬都行,只要你開心。
「再說了,用奔馳換一輛破自行車,我可以吹上一輩子,你也可以記上一輩子。200塊錢買輛自行車沒什麼好吹的!」
「傻瓜!你就是個傻瓜!」蒙蕾埋怨道,「趕緊的,我們趕緊回去找找吧。」
蒙蕾坐上自行車,催促駱千帆騎車。
來時逍遙自在,去時火急火燎,這是蒙蕾心情的真實寫照。
駱千帆卻並不在意,慢悠悠地騎車,沿途欣賞夕陽下的風景。
又回到換車的地方,蒙蕾突然指着前面驚喜地說道:「呀,那是不是你的車?」
駱千帆的奔馳車還停在遠處。
駱千帆看了看,無所謂地說:「好像是的。」
「快快快」,蒙蕾催促道,「那個人還沒走,趕緊找他換回來。」
是的,那個和駱千帆換車的人還沒有走,正蹲在路邊百無聊賴。
駱千帆騎着自行車趕到近前,下車,那學生「噌」地站起來:「哎呀,你們可回來了,不帶這麼調理人的……」
「怎麼了?」蒙蕾問道:「車你怎麼沒開走?」
那學生都快哭了:「我沒有駕照啊!」
蒙蕾說:「沒有駕照,你不會打電話找個人替你開走?」
那學生氣呼呼地掏出那把奔馳車的車鑰匙:「這他媽哪是車鑰匙,就是個打火機……」
啪嗒一按,火苗子嗖嗖的……
蒙蕾噗嗤笑了,扭頭看着駱千帆,駱千帆以手擊額:「哎呀呀呀,賴我賴我。對不起啊兄弟,買車時候,人家送了我一把打火機車鑰匙,我給弄混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說着,駱千帆掏出錢包,取出200塊錢,拍在那人手裏:「看來,這輛車與你無緣。這樣吧,自行車還給你,另外再給你200塊,算作一下午的補償!」然後安撫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駱千帆駕車離去,蒙蕾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憋着笑看着駱千帆。
駱千帆問道:「你看我幹嘛?」
「你就是個大壞蛋!」蒙蕾一開口就破了氣,「啼啼啼」地笑個不停。
唉。
左青竹說我是個好人,蒙蕾說我是個壞蛋!
我就是我,可是女人對我的評價為何如此大相徑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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