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陽說:「黃河的辦公室我就不去了,正好我要被調去特稿部,既然你跟黃河建立了聯繫,我找個機會跟總編室說一下,把工商條口交給你來跑,我相信你會做得比我更出色。」
這是周旭陽的心裏話。他是個大局觀念很強的人,只要是對報社好,他願意把最合適的人選推薦給總編室。
駱千帆心裏很高興,可是表情卻裝作非常吃驚:「周老師,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如果我做錯了你直接批評我,我怎麼能搶您的條口呢?」
「不不不,你想多了。把我調去特稿部是半個月前就已經定下來的事情,跟你無關。而且,我也只是向總編室推薦你,成不成還不知道呢。」
駱千帆的表情依然是懵懂的:「這不好吧。我剛進報社一天承擔不了這麼大的責任。而且我一來就搶了你的條口,整個報社不得罵我鳩佔鵲巢?」
周旭陽憨厚地笑起來,拍了拍駱千帆的肩膀說:「你想多了,如果沒本事,就算你是我親弟弟,我也不會推薦你的。去發郵件吧。」
「哦。」駱千帆壓抑着內心的興奮,裝得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坐下來擬寫郵件。
寫好之後交由周旭陽過目,通過後發給了黃河。
當然,周旭陽的稿件隱去作者姓名後也作為附件發給了他。
又編輯了一條短訊發到黃河的手機上:「黃局長,稿件已發到您的郵箱,靜候黃局佳作。另: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不管是工作上和生活上,有用得着小駱的地方,招呼一聲,隨叫隨到。(虹城晚報記者駱千帆)」。
編輯這條短訊的目的,一是為了提醒黃局長看郵件,更重要是的把聯繫方式留給他,下次再打電話的時候就是熟人了。
至於「招呼一聲,隨叫隨到」,只是表態而已。
人家副省級城市的一把手局長,下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為他服務呢,不熟悉到一定程度,你想幫忙人家也不會給你機會。
郵件發出去,專等黃河的稿件發過來,提交到編輯庫即可。
周旭陽晚上有事要先下班,臨走囑咐駱千帆:「黃河的稿件發過來之後,你把把關,沒有問題的話直接提交到編輯庫就行了。」雖然只是不到半天的接觸,他對駱千帆的能力已經很放心了。
周旭陽走了,駱千帆閒了下來。
現在是社會新聞部最忙的時間段,辦公室里聽到最多的就是「嘩啦嘩啦」鍵盤敲擊的聲音。
除了張楚和駱千帆之外,新人們也都在忙。蒙蕾正坐在電腦前「噼里啪啦」寫稿子,偶爾站起身走到李斯斯的近前聽她指導。
駱千帆在qq里找到蒙蕾,點開對話框。
駱千帆的暱稱叫「帥氣的駱駝」,蒙蕾的暱稱就只有一個字:蕾。
兩個人的暱稱總體都還不是那種特土的。
拉下好友名單看看,一排qq好友的暱稱土到不忍直視:笨小孩、陽光男孩、知心好友、輕舞飛揚、一米陽光、水晶女孩、逍遙浪子、茉莉清茶……
駱千帆已經記不起他們誰是誰了。
可能很多都是孤獨寂寞的時候在網吧里亂加的吧。
帥氣的駱駝:「晚上我們倆一起吃飯?」
蕾:「不是說好的到領頭羊燒烤聚餐嗎?」
駱千帆很意外,他根本不知道聚餐的事情。
帥氣的駱駝:「誰組織的?」
蕾:「張楚啊,他說今晚忙完之後,社會部的新人們聚一聚,他請客。」
駱千帆朝張楚的座位上瞅了瞅,張楚已經放棄他的電腦了,正在百無聊賴地看報紙。
媽的,這孫子過分了,新人聚餐瞞着我?
蒙蕾見駱千帆沒回復,在對話框裏追問道:「張楚沒喊你嗎?」
駱千帆不動聲色回復蒙蕾:「喊了。你不說我都忘了,等會一起走。」
蕾:「我手裏還有兩個案件要寫,估計至少8點,你餓不餓?」
帥氣的駱駝:「我早餓了,你快點寫。」
駱千帆心想,餓也要忍着,等會非吃到張楚肉疼。
轉念一想,別冤枉了好人,也許他還沒來得及通知自己。
得驗證一下。
qq上點開趙凱的頭像,趙凱的暱稱叫「趙老k」。
在豫東老家,撲克里的k就叫「老凱」。
帥氣的駱駝:「張楚晚上組織聚餐喊你了嗎?」
趙老k:「喊了呀。」
帥氣的駱駝:「去他大爺,沒喊我!」
趙老k:「不會吧,我專門問他有沒有喊你,他說他來喊。」
帥氣的駱駝:「他欠修理。」
趙老k:「你不去我也不去,你去告訴蒙蕾,讓她也別去,媽的,敢孤立咱哥們兒。」
關鍵時刻,趙凱還是很義氣的。
帥氣的駱駝:「誰說我不去,我不但要去,我還要狠狠地宰他一頓。」
驗證結束了,張楚果然沒打算喊自己聚餐。
好你個張楚,我下午一閃念差點打電話給網絡中心,讓他們來拯救你的電腦,你竟然要把我甩在一邊,就作吧你。
待張楚不在辦公室的時候,駱千帆拿起桌子上的電話,先打114查到報社附近領頭羊燒烤的電話,然後打過去,穩穩地說道:
「我是虹城晚報記者張楚,等會到你們那請幾個朋友吃飯,先點幾個菜你們提前準備着……對了,對我來說,錢是小事,你們要給足我面子……比如說我要問,『我沒點啊,這是誰點的』,你就說,『您張少天天來,我還不知道您的口味嗎?』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
8點不到,黃河回覆郵件了,發來一篇1200字的署名評論。
接到稿件以後,駱千帆主動給黃河打了一個電話,表達感謝,當然免不了又拍了一頓馬屁:下筆有神、高屋建瓴、妙筆生花、醍醐灌頂……
黃河很高興。
掛掉電話,駱千帆對稿件略略修改,提交編輯庫。
又給周旭陽發了一條短訊,告知他評論到位,今天的工作就全部結束了,只等着「吃大戶」。
此時,社會部的新人們也都結束了當天的工作。
張楚心裏有鬼,在辦公室里走了一圈,背着駱千帆招呼蒙蕾等人去吃燒烤。
他以為駱千帆不知道,可是離開新聞大樓回頭一看,駱千帆就跟在人群的最後,正拽着蒙蕾的手腕看時間。
張楚像見了鬼一樣,明明沒喊他,他怎麼也來了?可是又不好意思問,既然是社會新聞部新人聚餐,當然包括駱千帆在內。
駱千帆裝糊塗,張楚不問,駱千帆也不挑明。
領頭羊燒烤距離報社不遠,走過去也就十來分鐘。來到領頭羊以後,駱千帆招呼老闆露天拼了兩張桌子,他大喇喇地坐下來。問張楚:「你怎麼沒開車啊?」
新招錄的20名新人當中只有張楚一個人有車,一輛黑色的大眾。
即便駱千帆不提,張楚都想藉機在蒙蕾和丁小寧面前裝裝逼呢,沒想到駱千帆像個捧哏一樣出人意料地抬了一下,太給面子了。
「幾步路而已,沒開!」張楚地說。
駱千帆豎起大拇指:「越是有錢人,越是低調。對了,時政部那幾個女孩子說你家資產上千萬,隨隨便便一頓飯沒一千塊都下不來,真的假的?」
張楚更意外了:混不吝的駱千帆怎麼突然變了一個人,沒有話題製造話題給我裝逼?早知道這樣的話,應該主動喊他出來聚餐。
張楚「笑納」了駱千帆的捧場,明謙虛暗裝逼,既不承認家裏有一千萬,也不否認:「家裏的錢再多那也是我爸媽的,不是我的。至於千兒八百的吃頓飯,一般家庭都能承受吧……」
「哇!真羨慕你!」駱千帆再次豎起大拇指,「既然如此,咱們大家就沾沾張少的光,好好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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