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圓月升空。
夜空之中有着無數繁星,美不勝收。
餘杭郡內的小河、小溪頗多,石橋也不少。
再加上朝廷的投入,還有那日益繁榮的經濟貿易,街邊兩側的夜晚,往往會有紅紅的燈籠亮起,倒也不會讓此處顯得過於昏暗。
此時此刻。
許仙剛蹭過晚飯,就哼着小曲走在西湖邊上的青石路上。
他時不時眺望一眼湖中的畫舫,頗有上去研究一下的興致。
可他又想了想自己兜里的兩個銅子,頓時就沒了性趣。
當然,他也不是不能白嫖。
錢塘江上同樣有很多畫舫,去年詩會的時候,許仙過去看熱鬧,就被不少小姐姐邀請上船,說要跟他賞花賞月賞春秋~
這一聽,許仙心中也是詩興大發,恨不得直接飛過去,在畫舫念上幾首詩詞助助興。
可惜,他姐姐許嬌容也在,眼看着他要往前走,旋即就拎着他的耳朵,照着屁股一頓猛踢。
而此時,眼見漂向畫舫的小船越來越多,似乎終於拉滿客人,就逐漸往湖中心飄去。
如此一來,許仙也只能安下心來,祈禱着白娘子早日找到自己,並彌補一下自己多年的孤獨生活。
可走着走着。
不遠處張寡婦的大院裏就傳出某種奇怪的聲音。
許仙好奇心旺盛的停下腳步,豎耳傾聽,面部表情十分微妙的。
「嘶……」
「直接在院子裏搞?」
「那這我可不走了。」
許仙正本着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宗旨,打算仔細傾聽。
結果,
還沒聽到關鍵的時候……
嘭。
陡然一聲撞門的炸響。
許仙被嚇了一哆嗦,連忙望了過去。
「鬼!」
「鬼啊,這裏有鬼……」
「張麻子回魂啦……」
許仙瞪大眼睛,就看到那單身多年的王老二,提着褲子就從張寡婦家裏跑了出來,好似真的被鬼攆了。
可他不喊不要緊,這麼一喊,街上僅剩的幾個拄拐老大爺,也閃電般的消失在眼前,速度那叫一個快。
沒辦法。
這個世界上有鬼是公認的,所以的確很嚇人。
許仙也不想再學習了,打算假裝沒聽見就快步往家走。
可王老二卻眼睛一亮,跑過來就一把將他推向身後。
「槽,王老二你坑我。」
許仙被推了一個踉蹌,待他抬起頭來,就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鬼影沖了過來,追擊路線大概就是王老二。
於是,他鬆了口氣,還好被鬼攆的不是自己。
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那鬼影突然就奔……奔偏了?
拐着彎就奔着自己來了。
許仙的心態頓時就有些炸裂,他忍不住後退半步,握緊手中鐵劍:「冤有頭債有主啊,麻子哥你怎麼往我這飛呢?」
「許……許小子?」張麻子的鬼魂似乎有意識。
也對,這是他頭七。
「我……你……因為你更該死。」
「嗯?」許仙懵了,他偷聽都是在街對面偷聽的,憑什麼啊?
張麻子不在乎他的感受,繼續罵道:「許仙啊,許仙……你說你學什麼不好,你每次下雨都打着傘來西湖邊上搔首弄姿,你是不是有病?」
「你是真知道自己長了一張俊臉?」
「那你知不知道我媳婦就喜歡盯着你看啊,每次下雨就蹲在門口等你,饞的都要流口水了,有天晚上我趴在她上面,她卻喊你名字……」
張麻子越說越怒,伸長胳膊,就化作一道陰風衝來。
許仙抽了抽嘴角,心裏那叫一個冤枉。
他在西湖邊上晃悠,不是為了等白娘子嗎?
更何況,每次下雨的時候,在西湖邊上盯着我看的姑娘們,又不止你媳婦一個……
許仙嘴裏嘀咕着,錯步躲開帶着陰風的爪子,心有不服的說道:「我長得帥難道還怪我咯?」
「何況今夜又不是我找你媳婦做……壞事,冤有頭債有主,你找王老二啊。」
「王老二?」張麻子的臉色多端變化,又陰狠狠的猙獰道:「就是他,就是他和那賤人害死了我,可我就算死了……家醜也不能外揚。」
「尤其你聞着太香了,路過吃掉你,然後再去找他也來得及。」
許仙看着再次飛撲而來的鬼魂,經過數次閃躲以後,他也終於怒了,並恨恨道:「頭七你就好好回魂鬼,然後早點去地府投胎,要不是看在相識的份上,我早打你了。」
「地府?哪來的地府?坊間傳聞都是騙鬼的,我現在都徹底成為孤魂野鬼了。」
張麻子越說越怒,鬼臉逐漸化為青綠色,並大喝道:「而且我還真想知道知道,你浪費你姐夫那麼多銀子,到底學了什麼本事?」
「這是你說的……」許仙面無表情。
「對,就是我張麻子說的。」
「那我出劍了啊,這可是我第一次出手,傷着你可別怪我。」
「來啊,你動手啊,你打我啊,我都不帶還手的。」
「md,我從小到大,就沒聽過這種要求。」
許仙深吸一口氣,擺了個拔劍的姿勢,眼睛盯緊了張麻子,準備動手。
「我吃了你。」張麻子猛然撲過來。
「好傢夥,你不講鬼德……」
當即,許仙一步上前,長劍出鞘。
唰。
劍光閃耀。
一道十幾丈的劍氣沖天而起。
西湖邊上的半條街也是白晃晃一片,好似大日升空,過了許久才緩緩消散。
至於張麻子的鬼魂?
大概是劍光太耀眼了,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而許仙謹慎的掃了眼四周,也是鬆了口氣:「還好,我知道這個人間過於危險……提前學了一點點本事,否則真要着了他的道。」
「但這事弄得,就是他娘的氣人,這事必須跟姐夫說道說道,張麻子不是好鬼,王老二也不是好人,必須都給他抓進去。」許仙罵罵咧咧的往家走,步伐很快。
畢竟他心中還是有些後怕。
真的。
就差一丟丟。
張麻子的陰魂就要撲到他身上了。
許仙實在難以想像,如果自己真的被撲倒……他會不會死啊?
…………
「你說真的?」
「那是自然.。」
「我可跟張麻子化成的厲鬼,大戰整整三百回合,殺的那叫一個驚險刺激,險死還生。」許仙穿着跟被熨斗燙過的青衫,一陣瞎比劃,又拿着許嬌容遞過來的參茶喝着,說是要去去陰氣。
「我就說張麻子死的有問題,現在基本上也能斷定,就是王老二和張寡婦聯手做的局。」李公甫眉頭緊鎖的說着,就穿上官服,拿起佩刀往外走。
許嬌容卻有些害怕的拉住他:「冤家啊,你這是幹嘛,沒聽我弟弟說晚上有鬼啊,你明天再辦案不行嗎?」
「哎,我是當差的,穿的是官服,豈能坐視等到明天,等到了明天,張寡婦和王老二就跑了。」李公甫拉開許嬌容的手,倔強又愧疚的往外走。
「那你早點回來……」許嬌容站在屋內擔心的搓着手,目送李公甫離開府邸以後,嘴上又罵道:「這個王八蛋,看我明天怎麼教訓他。」
「姐~」
「姐什麼姐?」許嬌容一臉怒容的轉過頭。
許仙端着茶,咽了咽口水,不敢吱聲。
「哎,你早點回屋休息,明天去找個寺廟或者道觀求炷香,去去晦氣吧。」許嬌容擔心的看了眼他,想讓其回去早點休息。
許仙不是太擔心,反而安慰道:「還是姐姐早早休息吧,也不用擔心我姐夫,畢竟姐夫可是入了品的武夫,那本事可比我強得多,我既然能斬了一隻鬼,那我姐夫就更不在話下,哪怕再來一萬隻……」
「滾,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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