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時後。
千代田區,一處高檔公寓內。
九淨舞疲憊的接着電話,恭敬的道:「明天中午乘坐飛機前去名古屋嗎?是的,我明白了……嗨依,嗨依。」
放下電話,九淨舞一下癱在沙發上,她揉着眉心,感覺腦袋裏亂糟糟一片。
從那間八坂神社之後,她又帶隊去了其他寺廟神社做了調查,只是卻沒有再出現那樣,而且開車的一路上她也經過旁敲側擊,但車上的幾名同事在八坂神社中沒有任何異樣。
也就是說,只有她才出現了幻覺……
但那是幻覺嗎?
九淨舞確信的搖了搖頭,不是幻覺還能是什麼?難不成是真實的嗎?開玩笑,現實世界哪有可能存在怪物。
「不過那種怪物應該是神話里什麼存在的形象呢,穿着甲冑的天狗,八坂神社,那難不成是八坂神社所供奉的神明須佐之男?」
從冰箱中拿出一瓶麒麟啤酒,九淨舞一飲而下,用冰涼稍稍驅散了下腦中的混亂。
「御神體、八坂神社、須佐之男什麼的,都是假的,是時候找個時間去看心理醫生了。」
作為秘密警察,工作、心理壓力可想而知的巨大,公安調查廳也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給公安警察派遣醫師進行心理矯正。
九淨舞繼而走到客廳的正中,她的公寓客廳沒有電視機,除卻一面玻璃魚缸外,只有一張漆工藝的刀架,上方呈着一把新刀期的太刀。
說是新刀期,但實際上並不是說『新造的刀』,而是相對於『古刀期』來說,『新刀期』的刀指的是產自1596年~1803年的刀,新新刀期則是1803~1876年。
九淨舞個人所收藏的這把刀比八坂神社的刀更加古老一些。
「鋥!」她抽出長刀,鋒銳的刀刃發出了鋥的聲響。
握着刀柄九淨舞回憶起了幻覺中那紫色巨人的一刀,從天而落的一刀,宛如銀河從宇宙墜向地球,萬物湮滅。
「嗤!」
她閉眼握刀向後一揮,刀刃仿佛劃破空氣般發出了嗤的聲音。
模糊間,九淨舞覺得自己好似領悟了那紫色巨人一刀的真意。
她睜開眼,收起刀,決定到廚房稍微準備一點晚飯就睡覺休息:「怎麼可能,現實又不是……」
「噼里啪啦!!」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站起身,身後突然傳來了噼里啪啦的響聲。
是玻璃掉在地上摔得稀巴爛粉碎的聲音,而且,還有水流的嘩啦聲?
「什麼東西?」九淨舞猛地回過頭,另一隻手手下意識的放在了腰間的槍上。
是魚缸。
只見魚缸被斜向上光滑的切開,上方的玻璃在地上噼里啪啦摔得粉碎,而魚缸中一半多的水一股腦的全都泄到了地上。
最慘的還是一條大正三色的觀賞錦鯉魚,被直接從中間切成了兩半,上半魚身掉在地上瞪着魚眼死不瞑目。
「???」
九淨舞抽動着嘴角,看了看手中的長刀,又看了被光滑切開的魚缸。
從玻璃切口的角度來看,和自己剛才揮刀的角度是一樣的,但……九淨舞額頭上滲出了冷汗,刀尖距離魚缸還有兩米的距離。
更何況就算是能用刀身碰到魚缸,刀刃也沒有鋒銳到可以將玻璃一刀切開的程度。
「這刀,被人掉包了?」
…………
一小時後。
「咕嚕咕嚕。」
九淨舞麻木的看着鍋中燉着的魚湯。
原材料是剛才被一刀切斷的大正三色錦鯉。
三色錦鯉估計到死也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是被人燉成魚湯的,而且是日本人。
日本人大都不吃鯉魚,但九淨舞的母親是長野縣生人,那裏是日本為數不多會吃鯉魚的地方。
極具觀賞價值的三色錦鯉在被燉成魚湯後和其他的魚沒有什麼兩樣。
可讓九淨舞麻木的並不是鍋中燉着的錦鯉,而是……
「這不是假的啊。」在下屬面前一貫嚴肅的九淨舞揉着眉心,抓着身旁的長刀。
在剛才的一個小時裏,她清理了魚缸的碎片、地上的積水以及做出了諸多的實驗——像是個拿着刀的哈士奇一樣在家中找東西劈砍。
長刀仿佛變成了《星球大戰》裏的光劍,玻璃、茶几、大理石、乃至於鐵條都直接斬斷切落,沒有任何的阻滯。
九淨舞在迷茫之餘認為是這把新刀期的長刀產生了變化,直到她拿起菜刀不小心把案板都切成兩半時,九淨舞才意識到!
太好了,不是刀發生了變化!
是我變異了啊!
「冷靜!」
九淨舞雙手攥成拳頭在半開放式的廚房裏轉圈走來走去。
壓抑住心中的興奮恐懼,九淨舞迅速分析着。
「首先這事情對我是無害的,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銳器在我的手上……都會產生不可思議的變化。」
「其次,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唯一的可能只有八坂神社的幻覺,不,既然能讓我的身體產生這樣的變化,肯定不是幻覺,也就是說。」九淨舞掐了掐自己胳膊上的肉,「是真實的,神社中的紫色巨人一刀劈落,然後讓我獲得了這種不可思議的能力。」
「有點亂啊,說起來那紫色巨人到底是什麼東西,既然是在八坂神社中出現的,那莫非紫色巨人是須佐之男命的本體?可須佐之男怎麼會是天狗,就算是有動物形象,也應該是牛頭天王形象啊。」
「上級又為什麼命令我們去調查練馬區那些神社寺廟有無異常……他們一定是知道什麼,我身上所產生的變化,他們是不是早就已經接觸過類似的?」
就像是玩剪刀石頭布時去猜測對方會出什麼,現在的九淨舞便是用有限的信息對更高級別的決策分析着。
「好亂,完全想不明白。」
再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啤酒,九淨舞一飲而盡,她單手用力,將易拉罐攥成一團。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她猛地搖了搖頭,腦後梳起的長馬尾一盪一盪:「何とかなる!(船到橋頭自然直!)」
只是話雖如此,九淨舞卻還要面臨一個嚴重的現實問題。
「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上級?」
作為秘密警察,按理來說是應當拼死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對於國家政府也要保持絕對的忠誠。
自己發生了這樣的異變,稟告政府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明面上九淨舞的確應當是如此,可一旦真涉及到了自己,九淨舞就猶豫了起來。
這就像是【為什麼你願意捐一千萬給社會?卻為什麼不願意捐一頭牛呢?——因為我真的有一頭牛!】
「我先繼續了解了解,再想一想要不要和上級坦誠。」九淨舞這樣安慰着自己,「嗯,很合理。」
「啪。」她雙手啪的合起拍響,「希望佛祖……素盞嗚尊、須佐之男命、降馬頭主、素戔男尊、牛頭天王、須佐能乎命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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