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迴路轉,彈指須臾。剛剛被喚醒的摩羅旱魃,尚未趕上回憶一番過往一界主宰的滋味,就在「天始地終」與死國之神的前後連擊下,出乎意料一命嗚呼。
然而天地良心。謝雲書一開始,其實並沒料到過,破壞神厄禍會突然把摩羅旱魃喚醒, 總歸計劃趕不上變化。安排佈局遇到變數,無非及時應變罷了。
最初謝雲書的打算,乃是先以「天始地終」壓制厄禍與創世神無其中之一,而後三教正道再輔以往生無相塔與丹青獄圖配合,先把這兩分隔開送一個進無間地獄。之後等謝雲書回來再以最小的代價,一鼓作氣解決掉另外一個, 儘可能降低生靈損傷。
眼下創世神無未曾出現, 反而讓摩羅旱魃當了替死鬼,只能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但總體而言,能夠提前消滅一個隱患,大家頂多從大賺變成另外一個賺法,反正不虧就是了。
而在另外一邊,天手湖上空的天劍塔轉速莫名變慢,不再持續發出傾天劍雨,自然是天鏡山內部發生了巨大變故。
「天劍塔變慢,是時候了。」
原未進入天鏡山內的月無缺,此刻竟在紀忘憂的家中,按照既定的計劃對西窗月說道:「雪鷺,琴狐與老鹿得隨我佈置迷陣,將天地迷宮開啟到最大。你一人入內,還須謹慎。」
「嗯……依照紀忘憂與謝前輩所說,上一個時間環的他臥雲,正是以天地迷宮連環佈置陣局,而後帶走了天鏡山的鑰匙陰陽魚,方將天始地終困於其中。祇首魈嶢雖了解紀忘憂的天地迷宮陣式, 臥雲的陣法卻似是而非。然,祇首魈嶢如今身陷羅網, 對天鏡山外的佈置已無從着手。」
眾人意不在殺,而在困。反正真正處理「六蝕玄曜」成員的工作,交給裏面的人應對,或者謝雲書回來就是了。
而天鏡山中的空間,因為「天地迷宮」這種神異陣術,仿佛空間被無限延展。成為除了紀忘憂以外,旁人無從辨認方向的迷局。
再加上天始地終的搗鬼,多進去幾個人都會被強行拆分而開,聚眾而行的意義不大。西窗月寧可獨自先行,與已變為「劍閒一百月」的「鳴珂秀戟」取得聯繫,動搖天始地終本體意識,助裏面的人一臂之力。
至於月無缺則須完成合圍,與鹿狐兩人分別從西方涼心居、西北是非河,以及東南天手湖三個方向,合攏包圍青蓮寒獄聖魔同源,完成「天地迷宮」的二次構建,與天鏡山中的「天地迷宮」接洽, 從而事半功倍佈置下迷幻陣法,儘可能斷絕祇首魈嶢退路。
東北方向的滅度梵宇, 乃是佛門聖地, 根本不會有誰去強行突破人多勢眾的佛門。這樣一來,天鏡山外就再無疏漏,能夠以最少的人數,完整最嚴密的封鎖。
相較於「兌子守關」這種簡單利落,但很容易被雙方疊人數,最後不了了之,各自回家破解的辦法。佈置「天地迷宮」無疑更為有效。屆時就算祇首魈嶢有外援,那在對付完琴狐、占雲巾與月無缺後,仍須設法破除「天地迷宮」。
可六蝕玄曜之中,除了祇首魈嶢極為了解紀忘憂,其餘人中未必有人有能耐在短時間內破陣。一念及此,西窗月再不遲疑,借了香六牙的不器之器,便出發孤身獨闖天鏡山。
「琴狐,勞你去一趟涼心居,老鹿就留在天手湖。」
「你一人是否無恙?」
舒龍琴狐皺眉說道:「涼心居有紀忘憂的朋友,天手湖本身有他佈置的術陣。我與占雲巾的安危無憂。倒是你……」
「哎,玉人好不容易解決了黮月天火隱患,你們還不給我一個斬奸除惡的機會?」
「那你小心為上。」
「知道了。」
舒龍琴狐與占雲巾其實都清楚,月無缺在三人中武力最高,獨守一路就算碰到一個「六蝕玄曜」主星都不至於落危。如此安排方最為合理。
事不宜遲,三人均非婆媽之輩,當即各取一道,準備分別合圍青蓮寒獄。而月無缺剛到是非河布下迷陣接引天鏡山內迷宮,都覺一道迷幻氣息,宛若閒庭信步走在陣中。月無缺細感方位,登見覺月天鋒照月而出,橫截來者去路!
「不速之客侵門踏戶,不該自報家門嘛?」
「天璇龍琴星,久仰了。」
湛藍出水俊朗之貌,不見平日安逸閒定。此人面目竟與謝雲書當日所殺的靜濤君完全一致,但論身份卻是靜濤君真正的恩師傅,同時也是六蝕玄曜之一的「天相星」太玄封羲。
月無缺雖與之素不相識,但不妨認定敵友:「你是『蝕』。」
「是。為吾徒之恨,卻不能讓你輕鬆得逞。」
太玄封羲看似從容不迫,實則凜然在心:「說來,這是除了神荒子與岳雲深的來往外。蝕與靖玄九星的第一次正式接觸?」
「呵,九大於六,高下立判。」
月無缺一張利嘴,清醒之時素不饒人,老神在在吸了一口神醉煙斗:「現在的玉人可是今非昔比,只靠你太玄封羲一人,能為徒弟報得了仇嗎?」
太玄封羲不以為然道:「破壞你們的計劃,一樣是報仇的一環。吾徒靜濤君擅長幻術,為師的吾便未深諳此道。一旦解除陣法,即可令你圖謀不破而破,替魈留出生路。」
「宵小詭術,豈在玉人之眼?」
心知來者乃是勁敵,月無缺一言不合,雙掌交疊於胸,登時化出黑白分明的黮月奇手與玉樞靈手,頓使是非河上空雷火交鳴之聲大作,交電餘燼疾落各處。
察覺天火無孔不入,焚燒着自身釋放出的靈力摧毀術陣構成,太玄封羲不由眼神變幻:「這樣輕動黮月天火,未免太不珍惜你自己的性命。」
「那可未必。」
月無缺怡然自得道:「聽說伱們一直在針對七大神秘。一旦我不顧一切解放天火,天火本身足可擊潰神秘之一的天地主宰。倒是不知六蝕玄曜付得起多少代價,來阻擊玉人呢?」
縱知黮月天火的根本在月無缺身上,太玄封羲冷哼一聲,卻猶故作鎮定:「黮月天火是黮月天火,你是你。這種犧牲自我的恫嚇之詞,未免可笑了。」
似乎在嘲笑太玄封羲的畏縮,月無缺右臂前伸出去,五指掌面向天狀若諷刺,辛辣尖酸挑釁。
「都是這麼多年的老對頭了,何須兜兜繞繞?我大哥是什麼人,玉人就是什麼人。我敢賭命,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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