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傳說之中,天嶼劍族每六百年出一劍聖,又每六百年出一劍魔,映證天地平衡之理。而在傳說之上,更有非天神話。
倦收天,便是繼承這一天命之人,天生體內蘊藏過人潛力,能夠達成「非天」這一非神、非鬼、非人,又介於神、鬼、人之間的特殊狀態,號稱「千年只一現,一劍狂千年」。
因此甫一察覺倦收天體質殊異,天嶼劍尊對他寄予厚望,決意將之導向正軌。寧可冒險深入深寰地宇,進行了一樁惡魔交易,取得初陽之氣,以防倦收天神智生變。但自此以後,倦收天體內卻逐漸萌生出一股異樣意識。只是如今戰鬥本能被強行壓制,遲遲未顯而已。
不便對兩個外人吐露實情,但見倦收天眼中同現疑問之色,天嶼劍尊急忙腦思一轉,道:「收天,這兩位乃是劍族貴客,受傷的族人承蒙搭救皆已無恙,還不道謝?」
「倦收天多謝二位。」
「不客氣。但是……這位劍尊身上好像也有邪氣潛伏,真的沒關係嗎?」
「嗯?」
當初冒險替倦收天取得初陽之氣,卻也落下兵厄劍瘟邪化的隱患。但天嶼劍尊自認修為深厚,此時尚可壓制無恙,並未向同伴吐露實情。
不過,既然李憶如這麼說了,登時就引起倦收天的關切。不僅如此,與天嶼劍尊相交莫逆的劍劫歧天人,也就是劍尊口中倦收天的「九叔」,剛跟着倦收天進入就聽到這麼一樁消息,不禁一挑眉梢:「劍尊,此言當真?」
「無妨,我心裏有數。」
謝雲書怪道:「既然有病,為什麼不看?」
原本沒想說出來,平白讓劍劫與倦收天操煩,天嶼劍尊此刻卻唯有坦誠,道:「我所中之兵厄劍瘟,非尋常兵厄死堺所造成的傷患,而是成為兵厄劍瘟的宿主。除非是戾禍三人或者天地主宰,否則無法可解。」
「天地主宰……」
說來這劍劫歧天人,過去為證劍道,在江湖上傷人無數。之後與天嶼劍尊一戰不分軒輊,對其心存敬佩,方才棄惡從善。此時一聽天嶼劍尊處境,劍劫不禁心頭一沉。卻還是堅定不移道:「放心,有我在,絕不讓你沉淪。」
「我一人之身,無足輕重。早日消滅天地主宰與異殃猂族這兩大禍害,方能解我劍族之患。」
劍劫重重頷首道:「天地主宰與猂族之主明狴荒禘,皆世所罕見的勁敵。但要解你之患,我自當捨命奉陪。」
「呵,不必多慮。」
天嶼劍尊漫不經心道:「與邪魔決戰,尚須從長計議。不過,兩位遠道而來,不知所為何事?」
「唔,我們確實有兩件事,需要拜託劍尊。」
「但說無妨。」
沖李憶如救人之舉,天嶼劍尊都不會小氣。而謝雲書略一思考,便按照自己的計劃,說道:「其一,我想找到前往仙靈地界的路標。」
「仙靈地界……傳聞此地乃境外清聖之處,尊崇女媧神。但如今並非仙靈地界渡世天時,縱使能找到引渡之處,也未必能登臨神島。」
仙靈地界雖說是傳聞中的聖地,甚少涉足凡塵俗世。但天嶼劍族作為一方大族,對此還是略有了解。天嶼劍尊考慮片刻,道:「津渡關口的位置,我可以告知二位。可能否得到女媧娘娘接見,便非我所能左右。」
「知道地方就行。」
謝雲書想在苦境刻苦修煉一番,提前安置好李憶如母女,卻是一件必須的事。而從天嶼劍族這裏得知仙靈地界的線索,謝雲書下面便好辦的多:「第二件事,我希望您能代為引見恆山·劍謫仙。」
「你要找劍謫仙?」
「不錯,在下苦思劍道之缺,恐怕當下唯有他能解我迷津。」
「劍道?」
天嶼劍尊洒然一笑,道:「若是如此,不如你先與收天,或者義弟切磋一番?」
「嗯……也好!」
在天嶼劍尊看來,如果謝雲書沒有足夠的本錢,實在用不上劍謫仙指點。正巧大家彼此切磋摸摸底,也是不錯的交流方式。
謝雲書沒客氣,向着倦收天先行拱手示意,然後便出了醫館。此時的倦收天眉目間銳意甚濃,亦然無懼挑戰。劍劫雖擔心劍尊身體狀況,還是耐心跟了出去。
「請。」
山腰之上,只見兩人相對而立,謝雲書倒也爽快,並指即馭劍氣乘風,迅身直逼倦收天。青年凝神當下,卻僅守氣沉心,腳下不丁不八,穩如沉岳。
倦收天倏以初陽之氣以應,勝在內力雄厚,基礎紮實至極。別看倦收天像是青年模樣,說不準已有個百來年修行。眼看千光掠影,他卻巋然不動,兀將自身浩氣迸發,震散散亂劍光。
可在此時,深知此地修劍之人,幾乎個個都是以氣御劍的高手。亂發萬劍訣,使得劍威散亂不集中,完全是在自取其辱罷了。
謝雲書順手一揚,已見望海潮脫掌而出,相向而去,瞬勢突進直取倦收天眉心。此時霍見一縷銀光照眼,倦收天不移不懼,劍花一挽運起名劍九式,陡然漫天狂雷驚舞,直摧山毀地移。
「銀鋒震蒼雷!」
縱使身處自家地域,劍族之人交手,似乎也不在乎破壞環境。倦收天橫劍一掃,倏忽蒼雷若萬馬奔騰,併合劍光呼嘯而過,眨眼已將前方重山削斷。
不過,倦收天運氣回招雖快,卻不妨謝雲書身法飄逸,竟是於咫尺之間,穿過綿密雷網,錯身搶快反手一劍,刺向倦收天后頸。
然而,摧山破岳仿若尋常。倦收天悶聲一哼,回氣之速靈變異常,腳下沉猛一跺,磅礴真元凝實一處,即已封擋住望海潮。
下一刻,謝雲書一改飄忽打法,合天地之氣,納周天靈氛。橫亘長空之天劍,得勢不饒人,由倦收天背側力壓。
熟料,勝負決曉關頭,倦收天手上銀芒,陡現封神仙韻,神乎其技讓過逼命劍鋒,更是後發先至轉身,及時抵住天劍貫體,剎那迸發出無窮劍能,將兩股浩大劍勁送入雲端,直盪數十里雲波跌宕!
「恆山封神訣……劍謫仙說得不錯,收天倒是領悟極快。」
親見後輩化變裕如,天嶼劍尊道:「雖是受力相剋,收天能於戰中瞬息覷出對方缺陷,無愧是我劍族千年不遇之奇才。」
「收天應已有你我六七成火候。但令我費解的是,這個外來的年輕人,劍道精妙高深,可為何在收天交手時,並不見他常用招式?」
劍尊瞭然道:「就像是……脫節?」
「不錯。」
劍劫觀戰至此,卻不由暗生疑惑。倦收天與其說是破招,倒不如講更多的是青年人戰興濃、好勝之心重,用諸多強招對抗對手。
而謝雲書就比較奇怪了,除了用過一手「天劍」,幾乎不見他有什麼高深招式,大多憑自身功力與武鬥經驗對敵。
「劍道出眾,招式稀缺,難道他是在隱藏自身來歷……收天,換九叔來!」
不像劍尊還講究個體面,劍劫想到就做,陡然間化作一團灰色旋風沖入,一劍把倦收天掃到身後。而為稱一稱謝雲書斤兩,劍劫歧天人竟倍提自身真元,霎時劫氣四溢,百里震懼。
劍未發,已是空降龍捲狂飆,霜天之劍意,滲透高天,籠罩重巒疊嶂,宛若龐大劍刃風暴,蓄勢將發。為防波及旁人,劍劫竟是以自身強橫功力,迫在謝雲書身上逼他離開山腰,騰身天際。
而見謝雲書飛到與之持平的高度,劍劫依然將手中之劍斜舉向天,昂然邀戰道。
「一招,拿出你看家的本領……劍劫七災·冰禍寒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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