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逍遙城鬼月殿知道楚月是凰妹之女,他便時刻想把小楚帶去北洲,去慕府。
但因凰妹之事,楚月從不在外提及自己是北洲慕府老伯公的外孫女。
哪怕她被人嘲笑諸侯國的出身,想着的也只是告訴這些愚昧俗人,縱然出自諸侯國,亦可不卑不亢走這堂堂正正的武道之路。
慕臣海以為還要很遠,很久,才能把小楚帶回家,才不用看她在外顛沛流離。
沒想到的是,楚月如今竟然當眾提及北洲慕府,竟無半點兒的避諱!
「小……小楚……」
慕臣海激動到語無倫次,吭吭哧哧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倒是旁側的懷傾大師,看這不成體統的兒子,越發的不順眼。
楚月望着他們,笑而不語,往側邊退了一步,讓出了大部分的視線。
懷傾大師和慕臣海都有幾分疑惑不解,只是當他們抬起頭來,看到凌然立於戰場上墨衣黑髮持刀而立的女子,表情卻都是凝固住。
那熟悉的聲音,是在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人。
是他們幾十載來從未停止過的尋找。
他們幻想了千萬次的相見之景。
或是痛哭流涕,或是飛奔過去,或是呵斥質問。
但這一刻來臨時,母子倆人猶如石雕站着一動不動。
他們的神情僵住,張了張嘴,哆嗦顫抖了半晌,卻道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有一瞬間,竟覺得是一場夢。
故而,他們不敢往前,不敢出聲,不敢驚擾了這美夢,怕下一刻就是虛無縹緲的泡影。
「啪嗒。」
懷傾大師手裏的佛珠,掉在了地上。
老人發紅的眼睛裏,蓄滿了熱淚,身體僵住,情緒激烈到險些咯血。
「凰兒,是你嗎……」
她無力又竭盡全力地抬起了蒼老的手,低聲喃喃「難道又是為娘老眼昏花了嗎?」
這幾年來,她的狀態很差。
時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到女兒的虛影。
重複多次,也折磨她多次。
慕傾凰卻是茫然地望着老人。
在她為數不多的記憶之中,並沒有這位大師的身影。
只是不知為何,望着大師鬢角的白髮,眼尾的褶皺,她的心揪在了一起的疼。
總覺得,大師不該這般蒼老,應該再年輕一些才對。
「娘親,來我這裏。」
楚月望着慕傾凰,淺淺一笑。
慕傾凰沉吟些許,抬步走了過去。
懷傾大師卻是猛地扭頭看向楚月,有些難以置信。
這孩子,喚凰兒為娘親?
那她是……
懷傾大師陡然想起楚月在青音寺告別時的那一聲長輩,原來寓意在此!
懷傾大師後知後覺,卻是熱淚盈眶!
原來,這孩子抱以死志,滿腔孤勇,已經打算死在神武的戰場。
那是她身為慕府晚輩對外祖母的告辭。
她害怕此去無期,再見已是陰陽兩隔!
懷傾大師萬千言語,如鯁在喉。
望着女孩鮮活清麗的臉龐,心口疼了幾下。
難怪一見如故,相見恨晚。
難怪清水河畔,相談甚歡。
……
「不肖子孫葉楚月,與母親慕傾凰,叩見外祖母!」
楚月拉着慕傾凰的手,跪了下去。
那拔高之聲,震徹東籬城前,驚了每一個聽到這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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