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詩風被莫逆這個動作打斷,她低頭看了一眼他抓在腳踝上的手。
「怎麼了嗎?」詩風問他。
莫逆搖頭,「繼續。」
詩風:「那你把手拿開吧。」
孩子就在邊兒上,被他看到了不太好。
「哦。」莫逆應了一聲,鬆開了她的腳踝。
詩風繼續給莫南驍講故事。
**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莫婉把飯做好了,喊他們去吃飯。
莫南驍拉着詩風的手不放,莫逆跟在他們兩個身後,面無表情。
莫南驍黏詩風黏得很厲害,只要她在就會一直跟着她。
吃飯的時候,莫南驍和詩風坐在一邊,莫逆和莫婉坐在對面。
莫婉也沒想到莫南驍對詩風的態度竟然這麼友好。
當初她費了特別大的力氣,才讓莫南驍習慣了她的存在。
唔,只能說,母子情結是真的存在吧。
「詩風你別拘謹,自己人。」見詩風遲遲不動筷子,莫婉催了她一句。
詩風:「嗯,謝謝。」
吃飯的時候也沒聊什麼,詩風全程都在照顧莫南驍,看得莫婉都瞪眼了。
其實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就算當媽媽了也沒辦法把孩子照顧得這麼好,詩風能這樣很不容易。
吃過飯,把莫南驍哄睡着之後,詩風就走了。
……
詩風離開以後,莫婉把莫逆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來和他談心。
「她真的是南驍的媽媽?那個小女孩?」莫婉習慣性地問了一句。
莫逆答:「是。」
莫婉:「性格太討人喜歡了,你可得好好把握。」
莫逆:「不用。」
莫婉:「不用個頭啊,這麼好一姑娘,你要是不好好把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別人搶去了。一點兒危機感都沒有。」
莫逆:「已經是我的。」
莫婉:「……人家答應你了嗎?」
莫逆:「答應了。」
她說過,只會救他一個人。這就算答應了。
莫婉:「我不信。」
莫逆從沙發上站起來,「後天她和我一起走。」
莫婉驚訝:「她答應了?你跟她說去幹什麼了嗎?」
莫逆:「嗯。」
莫婉站起來拍拍莫逆的後背,「單獨相處的時間,你可得把握好分寸。」
**
出發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莫逆前一天晚上給詩風發短訊告訴她讓她在家等着,他打車過來接她去機場。
詩風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飯之後就在客廳坐着等莫逆過來。
詩雨看詩風這樣子,「嘖」了一聲,「姐,我覺得你現在的狀態能用一個成語來形容。」
詩風:「什麼?」
詩雨:「望眼欲穿。哎呦,要和我男神單獨出去,你心裏一定特激動吧。」
詩風:「你論文寫完了麼?」
詩雨頭疼:「我的姐啊,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詩風:「沒寫完就去寫。別浪費時間。」
詩雨:「……好啦我知道了!」
詩風:「我不在的時候,睡覺關好窗戶關好門,記得反鎖。不要帶陌生人回來過夜,也不要夜不歸宿。」
詩雨:「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放心。我每天都會打電話跟你匯報行程的。」
詩風點頭,「嗯,去寫論文吧。」
詩雨欲哭無淚地回了臥室。
五分鐘後,莫逆來敲門了。詩風拉着箱子走到門口開門。
「現在下去吧,我都收拾好了。」
莫逆沒說話,直接把箱子從詩風手裏奪了過來,一隻手拎着箱子,一隻手拽着詩風往樓下走。
他走得特別快,還好詩風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不然絕對跟不上他的腳步。
坐上車之後,詩風問莫逆:「我們是去什麼地方啊?」
莫逆:「不知道。」
詩風:「……」
現在她已經完全沒有跟莫逆交流下去的心思了。詩風索性轉過頭看着窗外自得其樂。
……
四十分鐘之後,出租車停在了t3航站樓國內出發的通道前。
詩風和莫逆一起下了車,進到機場,莫逆停下來擋在詩風面前。
他朝詩風伸出手:「身份證。」
詩風從包里拿出身份證給他。
莫逆低頭看了一眼詩風身份證上的基本資料,看到住址那一欄的時候,他嘴唇微動。
「山東人?」他問詩風。
詩風「嗯」了一聲,「是山東人。」
莫逆買的是頭等艙的票,所以他們直接從vip通道進去了,壓根兒沒有排隊。
登機的時候,詩風才知道他們要去什麼地方。
——蘭州。
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詩風的臉唰地一下就變白了。
她抓住扶手,手指上骨節凸`起,還泛着白。
其實蘭州是個好地方,詩風抗拒它,只是因為當初那些不美好的回憶。
她和那個人`販`子,就是在蘭州到張掖的時候認識的。
詩風現在對西北地區特別抗拒,有時候聽到別人說起這些地方,她的情緒就會失控。
幾分鐘以後,莫逆發現了詩風的不對勁。
他握起她的手,將手指插`入她的指縫,十指相扣。
詩風的手特別冰,莫逆問她:「你冷麼?」
詩風搖搖頭,試圖將手抽回來,但徒勞無功。
她看着莫逆:「你不要和我說話,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
莫逆還是抓着她,他說:「我是空氣。」
詩風想笑,但醞釀了半天都笑不出來。
每個人都有不願面對不願被提及的回憶,想到了會難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
飛機很快起飛,穿越雲層的時候,詩風開始耳鳴。整個腦袋像是快炸掉似的。
她抬起手來捂住頭,五官皺成了一團,看起來十分痛苦。
莫逆從沒見過詩風這樣子,他有些措手不及。
莫逆不會安慰別人。他握緊詩風的手,一句話都沒有說。
飛機漸漸地平穩,詩風的情況也好轉了很多,她的情緒恢復了平靜。
詩風再一次抽手,莫逆還是不肯鬆開。
詩風說:「我沒事了。剛才謝謝你,你放開我吧。」
莫逆盯着詩風看了一分鐘,確定她正常之後放開了她。
詩風從包里拿出來一瓶藥,往手上倒了幾粒,塞到嘴裏乾咽了下去。
她準備把藥瓶塞回包里的時候,莫逆伸手把它搶走了。
莫逆看了一眼藥瓶上的名字,身體僵硬了幾秒鐘。
——帕羅西汀。
這藥他是知道的。當初他也吃過一段時間。是治療抑鬱症的。
「看完了嗎?」詩風問他,「看完的話還給我吧,我要放回包里。」
莫逆點頭,把藥還給詩風。
他看着詩風把藥塞到包里,看着她把包的拉鏈拉上。
她的手指很漂亮,平時之間會泛着紅色,今天卻白得讓人發慌。
詩風把包整理好之後,側過頭對莫逆笑了一笑。
詩風可以讀懂莫逆的表情,他內心的疑問,她大概可以猜到。
「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別吃藥。」莫逆用手摸着她的臉頰,緩緩地向下移動,最後停到了她的心口。「我救你。」
詩風閉上眼睛感受着他的觸碰,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
北京到蘭州,兩個多小時的飛行,他們兩個人很默契地選擇了沉默。
詩風小憩了一會兒,下飛機的時候精神狀態已經恢復了。
莫逆提前訂好了酒店,他們打車去了那邊。詩風到前台取房卡的時候,只拿到一張。
她問前台:「只有一張嗎?應該是訂了兩間房的。」
前台說:「只有一張,莫逆先生只訂了一間大床房。」
詩風:「……哦,這樣啊。謝謝。」
詩風拿着房卡走到莫逆面前,「那邊說你只訂了一間房。」
莫逆:「嗯。」
詩風尷尬,「咱們兩個住一起不太方便吧,要不我現在再去訂一間吧——」
孤男寡女,要是住雙標還好,大床房也是有點兒太曖`昧了。
詩風從來不相信那種一男一女睡在一張床上但是什麼都沒發生的論調。
從人性的本能來看,這基本是不可能的。
天時地利,即使人不和,也無法避免關係的發生。
莫逆拉住詩風的胳膊,拽着她朝電梯的方向走。
詩風停止了掙扎,跟着莫逆一塊兒進電梯上了樓。
和莫逆接觸這麼長時間下來,詩風已經得出了一個最基本的規律——
當莫逆下定決心做一件事情的時候,他就再也聽不到別人的聲音了。
房間很大,還帶着一個大沙發。
詩風拎着箱子走到了沙發前坐下來,她說:「今天晚上我睡沙發上就行。」
莫逆看了一眼沙發,說:「睡床。」
詩風堅持:「有沙發我睡沙發就行,床給你一個人睡。」
莫逆沒說話,他走到床頭櫃前,給前台打了個電話。「您好,前台服務。」
莫逆:「把我房間的沙發搬走。」
前台:「這位先生,您確定?」
她在這家酒店也有幾年了,雖然有些客戶會提奇葩的要求,但是也不至於這麼……
莫逆:「現在搬。」
前台:「好的,我們這邊馬上安排人過去,請您及時開門。」
**
酒店的服務很到位,莫逆掛上電話還沒三分鐘,就有幾個男服務生把沙發抬走了。
房間裏只剩下了一張大床。詩風看着那幾個人把沙發抬走,內心是崩潰的。
沙發抬走之後,房間裏恢復了平靜。莫逆走到詩風面前,用手摁住她的肩膀。
詩風今天穿了一件無袖的上衣,莫逆這樣已經碰到了她肩頭的肌`膚。
他的掌心很粗糙,詩風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莫逆笑着對她說:「現在沒有沙發了。」
詩風:「……」
莫逆:「睡床。」
詩風妥協:「好,知道了。」
說完,她把莫逆的手從肩頭拍下來。
蘭州的天氣比北京冷,詩風從箱子裏拿了一套比較厚的衣服,拿去衛生間換。
詩風離開之後,莫逆走到她箱子前蹲下來,輕輕地打開。
他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放在最上層內`衣。嗯,是他上次給她買的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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