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佛島上,十幾個穿着僧衣的猴子拿着空空羅漢的信,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大佛島上沒有傳送陣壇,因此只能如此離開。他們要去給各島送信,通知各島的散仙,前來大佛島聚會,商議東方涵所說的事情。
寺廟前,空空羅漢一身普通僧衣,笑着對東方涵道:「是非曲直,總會辯清,這幾日就請諸位在鄙寺小住,等候諸先齊聚。」
「如此,便打擾大師了。」
「請!」空空羅漢引着眾人前往客房,路上,岳逐風笑問道:「這些猴子怎麼都不說話」空空羅漢道:「老衲傳授給他們的,是閉口禪。」
「何為閉口禪」
「口乃心之門戶,口閉心沉。此處一靜,萬物皆景;此口一閉,萬籟皆勝;此心一沉,萬象可愛。」空空羅漢微微一笑:「此等猿類生於山林之間,每日呼朋引伴,玩耍嬉戲,吵鬧不停,既然他們有心向佛,理該先從閉口開始。」岳逐風眨眨眼,暗道:「那還真是慘,禿驢的規矩真是多。」說着話,空空羅漢看向徐弘,笑道:「這位小友,莫非就是那與東方姑娘私奔之人」東方涵微微低頭:「都是誤會。」徐弘搖了搖扇子,抬着頭看向大佛,岔開話題道:「這等大佛,恐非一朝一夕所成。」
「這都是島上的猢猻們雕刻的。」
「當真」眾人紛紛面露驚色,看向周圍打掃的猴僧。空空羅漢道:「這島上的猢猻不知為何,一心向佛,數千年來雕刻山峰,成了這尊大佛像。後來老衲路過此島,見他們心誠,因此留在此地,教他們佛法,引導他們向善。」
「原來如此,大師高義。」葉凌卻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世間本無佛,如何要雕塑這麼一個石胎,不如毀了,也免得招搖。大師方才言語之間,對這佛像頗有驕傲自得的神色,莫非因此着相了」空空羅漢聞言笑道:「有即是無,無即是有。這位施主執意要世間無佛,可見佛已在施主心中,難以放下,因此才要對這石佛指點,施主才是真的着相了。」葉凌聞聽,不由得啞口無言。
岳逐風笑道:「葉子,你這點小心思,在和尚面前,可還不夠看啊!」葉凌笑而不語,或許真是自己心放不下,才會出言發難吧。
夜色闌珊,葉凌自屋中打坐已閉,周身鋒芒之氣內斂。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邁步出了房門。
盈沖境修士,如其名,衍化道血,道骨,周身道力充盈。入得盈沖境以後,便可更深一層體會大道,修煉道法,掌控規則。
因此,盈沖境修士是修習各種功法最多的時候,或專精一術,或博覽群書皆可,在這個過程中,體悟天地大道。
而修習功法,最重要的是神識的力量,所謂精神者,乃魂魄所衍生,智慧之土壤。
神識強橫者,意志堅決,頭腦聰慧,可舉一反三,觸類旁通。盈沖境修行,最重要的便是神識的修行,神識通明天地,則可入不滅境天劫,經天劫捶打,道體神識皆更上一層樓,便入不滅境。
所以,有人可立地頓悟,直入不滅境以上,正是因為神識通明天地萬道。
只不過這樣的人只是神識達到了那個層次,沒有道體作為根基,實在是無根浮萍,難以久存。
但盈沖境還是有一個層級的劃分,看的就是神識能夠覆蓋體外的範圍。
一層可探知一里,二層可探知五里,三層可探知十里,四層可探知三十里,五層可探知五十里。
當神識可覆蓋百里之時,便可以邁入不滅境。只是以神識外放體外,是一件十分損耗精力和體力的事情,因此一般少有人這麼做,除非是與人爭鬥。
葉凌此刻的神識已經能夠探知三十里的範圍,屬於第四層。但他的修為還沒有跟上神識的層次。
盈沖境五層境界,每一層都對自身道力有要求。修士自匯靈境開始,丹田中形成靈氣漩渦,青幽境化作氣海,凌虛境氣海凝結成丹。
盈沖境自丹破而化元嬰,當元嬰徹底凝結,便入不滅境,不滅境者,身不滅,神不滅。
身不滅,是指道體不滅,而神不滅,則是元嬰不滅。道體受損,則元嬰可破體而出,再尋機緣,重新幻化成形,相當於二次生命。
盈沖境五層,一層為破丹,二層為造體,三層為化形,四層為凝神,五層為成嬰。
而葉凌此刻的丹田之中,那顆靈氣海所化的道丹依舊堅固無比,一團先天罡氣環繞在外,不斷地切割金丹,可那金丹依舊是紋絲不動,讓葉凌覺得十分怪異。
按理說,葉凌此刻應該已經到了凝神的階段,可是道丹依舊沒有破碎。
他嘗試引動道力和先天罡氣來破開道丹,卻毫無效果。此刻葉凌結束了打坐修煉,邁步走出來房門,抬頭看去,只見星空璀璨,銀河浩瀚,十分壯觀。
他看向大佛像,心思一動,踏空而上,幾步便來到了大佛的手掌之上,周圍已經有了雲霧環繞,透過雲層再看星空,更覺壯麗非常。
他正打算坐下欣賞,猛然間注意到大佛像更上面有人,他仔細一看,卻是蔚然。
蔚然坐在佛像肩膀上,舉着酒葫蘆不停的灌着,看上去心事重重。葉凌微微一笑,踏空登空,來在蔚然面前笑道:「在這佛門清淨之地,你如何能犯這口戒」
「佛法渡的了別人,卻渡不了我,也許只有酒能渡我了。」蔚然笑着拍拍大佛的肩膀,道:「是不是」葉凌笑而不語,來在蔚然身旁坐下,也取出一壇酒來:「寡酒難飲,我陪你一起。」
「求之不得。」二人相視一笑,良久後葉凌道:「東方海閣開放禁地秘境,到時候天下英傑都會前來,或許步非煙也會來。」說着話,他看向蔚然:「要是她現在見到你這個酗酒的毛病,她豈不是要傷心了。」
「我過幾天就戒酒,再不喝了。」蔚然為了步非煙,什麼都願意做,什麼都想去做,可又什麼都不能做。
「葉子,我想好了,這次東南之事一了,我便要回清虛谷閉關修煉,等我修煉到了明微境,再來見煙兒。」
「那得是幾千年以後了你讓步姑娘就這麼一直等着你」蔚然語塞,他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葉凌笑道:「放心吧,徐秀才不是都勸過你了他步家不就是想要一個好女婿麼?那我們就給他們一個好女婿,他想要錢,我們就給他錢,他想要勢,我們就造勢,他想要什麼,我們就給什麼!」蔚然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旋即又熄滅道:「談何容易。」
「事在人為,你那晚相信了秀才,今天怎麼就不能相信我葉子」
「秀才那張嘴,比你說的好聽。」葉凌聞言,不禁莞爾一笑:「那倒是,徐弘那張嘴,我是比不得。」二人目光看向山下,卻見到徐弘和東方涵自屋裏走了出來,站在寺外。
東方涵在前,眺望夜空,徐弘輕輕上前道:「在擔心你父親吧!」東方涵點了點頭,道:「雖然知道他們不會輕易把爹爹怎麼樣,可還是」徐弘四下張望一番,隨後低聲問道:「我一直有個疑問,不知你能否信得過我」東方涵微笑着反問道:「你覺得呢?」徐弘心中一暖,隨後發問:「羅天背後的人,既然抓了令尊,無非三種情況,其一要求你父親幫他們做事,但若是這樣,捉你要挾顯然更好,沒必要抓令尊。其二,單純為了幫羅天掌控東方海閣,但東方海閣一片散沙,羅天又沒有什麼威信,這一條又說不通了,所以只能是第三種情況。」
「秘密。」東方涵立馬接口道。
「對,秘密,」徐弘問道:「東方海閣有什麼秘密,是他們不惜如此鋌而走險,也要知道的?」東方涵默然片刻,隨後道:「或許與我東方海閣的那處禁地秘境有關係。」
「禁地秘境!」徐弘自然知道,再過兩個月,禁地秘境就要開啟了,五域各宗門的修士正在往東南匯聚。
「你知道萬年前的劍祖吧,當年他憑一己之力,連破十陣,進入了秘境的第十層。後來實力暴漲,最後破界飛升,成為一道之祖。」
「也就是說劍祖的成就,和東方海閣的秘境,有很大的關係,所以他們才要那秘境中到底有什麼」東方涵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僅我不知道,我爹爹也不知道。我之前曾經詢問過爹爹,但爹爹說東方海閣自從發現這個秘境後,除了第一任閣主逍遙子以外,就只有劍祖一人進去過,因此爹爹即便是身為東方海閣的閣主,也不知道裏面到底是什麼樣子,他們是打錯了算盤!」徐弘聞言,嘆息道:「怕只怕他們這次的算盤打不成,還會想其他的辦法來補救。」東方涵也連連嘆息,對天祈求父親能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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