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仚 第一百零一章 約定西土結佛緣

    海浪拍打着沙灘,水涌聲喚醒了昏迷的葉凌。隨夢小說網 www.suimeng.co他慢慢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淺灘上,急忙爬起身,見徐弘,潘玉霖,墨魚都在自己不遠處,昏迷不醒。

    他定了定神,環顧四周,原來幾人正在一處島上,便不由得鬆了口氣,起身走過去將他們喚醒。

    徐弘揉着腦袋問道:「這裏是什麼地方」葉凌道:「不知何處島嶼。」潘玉霖道:「莫非是珍島」墨魚四下打量一番,喜道:「正是珍島,三位上仙,咱們成功的上島來了!」三人聞言俱是一喜,稍微休息了一下,便起身往島內走去。

    只見此島以

    「珍」為名,當真奇特,正是好一個仙島,有奇景:「勢接汪洋碧海,威定河湖三江。潮打銀魚爭岸,浪催鷗鳥翱翔。左右奇峰陡峭,東西怪石嶙峋。山崖上鸞鳳高鳴,松林下圓黿獨臥。一路瑤草瓊花不謝,玉樹翠柏長春。枝頭鮮艷有靈果,天穹蔚藍少浮雲。一條蜿蜒通行路,四面源溪草色新。正是世外清淨地,原來修行有賢人。」徐弘感嘆道:「真是一處寶仙境,日後咱們若也能尋得這樣一處地方,修仙悟道,聚會作樂,該有多好。」潘玉霖點頭道:「此言甚是。若能尋得這等地方作道場,正該尋知己好友,一同居住。」正說話間,一個聲音自他們背後傳來道:「不通報便上珍島,現在的小輩,真是沒有禮貌。」三人不由得一驚,急忙轉頭去看,只見那立着一個老者,邋裏邋遢,手裏提着一個酒葫蘆,酒氣熏天。

    徐弘和潘玉霖心中俱是一驚,此人出現在背後,他們竟然毫無察覺。不過在旁的葉凌倒是一喜,上前道:「叢中笑前輩,您為何會在珍島」眼前老者並非他人,正是江凡的師叔,曾經為葉凌治傷的酒中仙,叢中笑。

    叢中笑仔細打量了葉凌一番,雖然容貌改變,但身上道息不會改變,他笑道:「原來是與江凡一起的葉家小子。」

    「正是晚輩,」葉凌笑道:「前輩在此,莫非您是珍島四友之一」

    「非也,」叢中笑言道:「我一個酒鬼,無拘無束,自在天地,豈會找個島子拘束不過是近來無事,來尋這裏的徐老頭兒喝酒罷了。」話音剛落,就見一老者飄然而至,一身灰衣,鬚髮皆白,笑着道:「老酒鬼,莫不是又要來偷我的酒喝」叢中笑嘿嘿一笑,對葉凌道:「你們要找的珍島四友來了,他叫徐漸進。」三人便躬身施禮,徐漸進道:「你們上島何事」葉凌道:「我們要尋珍島紡師,這裏有冷麵秀士冷不防的書信。」徐漸進一擺手:「且隨我來。」徐漸進在前引路,三人與叢中笑,墨魚跟着,便走出了林子,來在一處茅舍前。

    徐漸進推門請入,眾人就在院子裏的木桌旁圍坐了。徐漸進道:「既是要去尋珍島紡師,需先過得我這一關。」三人聞言相視,不解其意。

    叢中笑道:「徐老頭莫邁關子,戲耍晚輩。」徐漸進微微一笑,取來酒罈,酒盞道:「先來喝酒,再論其他。」說罷,他開壇倒酒,香味濃郁,久久不散。

    叢中笑道:「此乃珍島獨釀,惜余春,取珍島醉花海棠釀造,花香濃厚,實在難得,你們三個小子有福了。」三人舉盞引下,果是好酒,潘玉霖更是道:「此酒柔而馥芳,卻似女子溫婉,牽人肚腸。」徐漸進聞言,眼睛一亮道:「你真懂酒之人!」五人圍坐飲酒,獨墨魚趴在一邊,沒有機會品嘗。

    飲罷三盞,葉凌道:「還請前輩指點,如何尋那珍島紡師。」徐漸進道:「答上老夫的題,便讓你們去。只是飲酒,並無趣意,老夫出個酒令,答不上來,我便將你們趕出島去!」三人一聽,神色立馬緊張了起來。

    徐漸進舉着酒盞,略一思索,便道:「匪我思存,惜余春,不敢問來人。」此言一出,葉凌三人都陷入了沉默,這三句雖然看似平常,實則大有文章。

    這第一句出自詩經,意為不是我所思念的人,中間的惜余春是酒名,但又是詞牌名,最後一句是詩詞,但又含着問詢之意,所以這句酒令就是責備葉凌等人不請自來,而他們也需要按照這個格式來回答才行。

    三人里,徐弘乃儒家弟子,頗通文墨,因而略一沉思,便脫口道:「君子好逑,過秦樓,自是花中第一流。」徐弘之語乃是奉承,只作這珍島是人人嚮往之處,他們這才慕名而來。

    緊接着徐弘,葉凌言道:「如月之恆,折紅英,絕知此事要躬行。」


    「如月之恆,如日之升」也是詩經中的句子,形容人的前程,葉凌之語便是言他們是為了重要的事情而來。

    葉凌說罷,潘玉霖也笑着拱手道:「悠悠我心,碧雲深,得饒人處且饒人!」徐漸進聽罷,笑着舉盞道:「甚好!」一旁的墨魚聽着他們說話,頓覺這酒不是那麼好喝的,自己喝不到倒也該慶幸。

    眼見得徐漸進又欲開口,潘玉霖急忙站起身來,言道:「前輩的酒甚好,我等遠來,並無所贈,晚輩這裏也有幾壇雜釀,還請前輩一嘗。」說着話,他便自儲物道器中取出了幾罈子酒,其中便有葉凌喝過的玉髓,和葉凌所贈的醉雲釀。

    潘玉霖將酒一一打開,給徐漸進斟酒道:「還請前輩品鑑。」徐漸進笑道:「你這是要以美酒來堵我的口啊!」話雖如此,徐漸進見了美酒,卻也歡喜非常,便取過酒盞一品,道:「果然難得佳釀。」潘玉霖道:「能入前輩法眼,正是晚輩慶幸。這幾壇酒贈送前輩,容我等去尋珍島紡師。」徐漸進朗聲一笑,隨即大手一揮,那虛空之中道韻流轉,茅舍背後竟然浮現出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令幾人心驚。

    徐漸進道:「此去山頂,尋那木屋,便是紡師所在。」

    「多謝前輩!」葉凌三人與墨魚告辭一聲,便急匆匆往山上去。叢中笑留在徐漸進這裏,笑道:「李不清留你在此看守山門,你卻就這麼放他們上去了,如何交待?」徐漸進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況且我與他們有言在先,對上酒令,便讓他們去,我豈能食言」叢中笑道:「不過是為了幾壇美酒,何必強詞奪理」

    「你不喝」

    「喝!」

    「那就莫再多言。」

    「遵令便是。」…………卻說葉凌三人沿着山路而上,大概到了半山腰處,突然聞得一股茶香,尋香望去,只見那前邊有一處山亭,亭中坐着一白衣中年人,正是煮水沏茶。

    似乎早就知曉葉凌三人一魚到來,他出言道:「幾位小友,莫如前來喝一杯茶水,再行趕路。」三人對視一眼,這山亭正好建在上山的必經之路上簡直等同於路卡,他三人也繞路不得,只好上前。

    拱手一禮,葉凌問道:「晚輩多有唐突,拜上前輩,不知前輩大名。」那中年人笑道:「吾珍島四友之一衣相合,幾位小友請坐,水已煮沸,茶亦備好,何不一品」葉凌三人聞言,便各自坐下。

    墨魚依舊伏在地上。衣相合笑問:「何不同坐」墨魚只怕這衣相合也如徐漸進一般要出題刁難,因而拒絕。

    衣相合也不強求,起身沏茶,茶香飄然而出,沁人心脾,徐弘不由得感嘆道:「好茶!」衣相合道:「此茶名為翠羅,是我在這珍島上栽的茶樹所采,此水取山後清泉,當是相得益彰。」說着話,衣相合將茶杯送到三人面前:「請一品。」葉凌三人舉杯嘗了一口,頓時茶香泛起,驅趕酒氣,連心神都為之一清。

    徐弘道:「此茶倒讓我想起古人之語來。」衣相合笑問:「何語」徐弘道:「一碗喉吻潤,兩碗破孤悶。三碗搜枯腸,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發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靈。七碗吃不得也,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衣相合聞言一喜,道:「如此看來,小友也是好茶之人啊!」徐弘道:「不敢,只是在書院時,恩師教授們常對坐論茶,晚輩在旁伺候,聽得一二。」衣相合便道:「既如此,我倒是想考量考量,敢問煎茶有四要,但不知小友知否」徐弘脫口道:「煎茶四要,一為擇水,二為洗茶,三為候湯,四為擇品。以此四要,最為關鍵。」衣相合笑着點頭,又問道:「點茶有三要,又為何?」徐弘道:「點茶三要,一為滌器,二為熁盞,三為擇果。」衣相合再問:「茶有五性,不知為何?」徐弘道:「清,潔,和,長,興,此五性者,乃茶之根本。」衣相合接着問:「茶有六味,可曾品出」徐弘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道:「入口則輕,觸舌則軟,經齒則滑,過喉則嫩,留口則厚,回味則甘。六味相連,此真絕世好茶!」一旁聽着的葉凌和潘玉霖滿臉不知所措,他兩個喝酒尚可,這論茶真乃文人雅士所為,他兩個正是一竅不通。

    葉凌更是暗暗慶幸,幸好此番得遇徐弘,將他一起帶來,不然自己可真不知該如何過這一關。

    當然,同樣慶幸的還有伏在地上的墨魚,他聽着兩人一問一答,不由得嘴角抽搐,暗自感嘆這些人族真是麻煩,就喜歡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還自以為高明。

    衣相合笑着又問:「聞茶有八難,不知是哪八難」徐弘答道:「茶之八難,采焙不精,非造也;辯形認色,非別也;鏤金刻玉,非器也;幽暗無明,非火也;粗老濁重,非水也;不知茶時,非投也;不諳茶理,非瀹也;吸香啜味,非飲也。」衣相合聽罷,朗聲笑道:「大善!小友既通茶理,不如也為我等沏一杯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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