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岳城上空風雲變色,一股無形大勢自玉熙宮中不斷升騰,天地間充斥着王朝威壓,落在每個人的心頭。
皇城以外,左逢源與李靖馳率領文武百官與諸位將領盡都到此。眼見得這般景象,左逢源微微變色道:「傳國玉璽之力!」
賀蘭屹緊皺眉頭:「不曾想,我們還是晚了一步。」
身後官吏們瑟瑟發抖,他們都知道,傳國玉璽掌一朝氣運,只要玉璽在手,他們縱然是千萬大軍,也不是對手。
國運一說,十分玄妙。儒家先聖孟子有言:「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一朝國運的來源,便是天下百姓的民心。民心存則國運在,民心喪則社稷亡。因此一朝之興亡並不在強敵,而在百姓。
現如今大乾民心未失,社稷堅牢。只要掌控了傳國玉璽,便是這大乾之主!
李靖馳嘆息道:「天命使然,不可強為。」他雖心中不平,但事到如今,也只有人命了。
朱萬全滿頭大汗,喃喃自語道:「晚了晚了,我可真是被你們坑苦嘍!我就說在外邊當個城主多好,非要將我卷進這朝廷里,唉~」
哪知這時候,宋拯從百官中走出來,神色肅穆,高聲道:「臣子死節,當在今日!」
言罷,與季長風二人邁步便走進了皇城。
左逢源與賀蘭屹對視一眼,也隨着文武百官走了進去。
一行人來到玉熙宮外的廣場上站定,迎面玉熙宮大門緊閉,那無形道勢籠罩了正片天空,一些大臣已經面色難看,無法抵抗這股威壓。
說話間,大門緩緩兩開,自那大殿當中走出一人,正是三皇子百里澍澤。
眾人見了百里澍澤無恙,稍稍鬆了一口氣,可是馬上又緊張起來。
因為在百里澍澤身後,百里曦御着一身黑金相間的龍袍,右手掌心托着傳國玉璽,周身有王朝之力加持,令人心生畏懼。
在他身後,趙煜和張漠搬出龍椅,百里曦御坐下,俯視着台階下,廣場上的眾臣:「眾愛卿,見了朕,為何不跪?」
此言如同一擊重錘砸向文武百官,他們的身上好似有重物落下,逼着他們跪拜。
但是左逢源與賀蘭屹伸手一招,兩顆相印釋放光芒,將這股威壓抵消,沒有令一個人就此跪倒。
百里曦御看着面前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看來朕面前的,全都是些亂臣賊子啊!」
此言一出,宋拯上前一步,道:「謀朝篡位,才是亂臣賊子!」
「哦?」百里曦御聞言一笑:「你這話可是說朕?」
宋拯正色道:「就算得了玉璽,也不可逼迫我們承認,我且問你,先皇遺詔何在?太后何在?」
百里曦御一擺手,趙煜便捧着一卷聖旨走出來,當着文武百官的面,緩緩打開。
可是下一瞬,百里曦御伸手一指,憑空生出一場火,將這聖旨燒了個一乾二淨。
「你」
宋拯面色一變。百里曦御見了哈哈大笑:「朕就是大乾的天子,誰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話音剛落,一股無形大勢將宋拯鎖定,緊接着氣運凝結而成的道刃便向宋拯斬落。
「大人小心!」
季長風一步上前將宋拯護在身後,與此同時拔劍出鞘,擋住落下的道刃。
兩相碰撞,季長風被道勢震退出去,受了不小的傷勢。
百里曦御含笑道:「不要着急,朕會將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一個一個的都給殺死!」
「不要!」
站在御座邊上的百里澍澤高喊了一聲,緊接着站到文武百官面前,沒有半點猶豫的跪倒在地,道:「四聖上!請聖上開恩,饒過他們。他們都是我大乾的股肱之臣,不可隨意屠戮!」
「三皇子!」
「這是為何,三皇子不可如此!」
文武百官見這一幕,大都失色,只有人群後頭的朱萬全長出了一口氣:「識時務者為俊傑,三皇子才是好樣的!」
「哈哈哈哈哈哈——」
百里曦御放聲大笑:「你們現在應該知道,誰才是大乾之主了吧?」
說着話,百里曦御看向門召平,道:「你已經選錯了一次,朕願意再給你一個機會。」
聞聽此言,門召平猶豫片刻,終究還是跪倒在地,拱手拜道:「請聖上開恩!」
「請聖上開恩!」
門召平麾下的大小將領與兵士也全都跪了下來,他們跟隨門召平左右,必然唯門召平馬首是瞻。
現在廣場上已經跪倒了三分之一,而剩下的三分之二,也在心中掙扎動搖
小亭里,花源泉見到百里澍澤跪下那一幕,嘆息道:「三皇子是覺得因為他已經死了許多人,只要他不再爭這個帝位,就可以不用再死人了吧?」
百里清風無奈的笑了笑:「三弟總還是讀書人的性子,天真任性,自以為這樣四弟就會放過那些背叛他的人。孰不知四弟這個人睚眥必報,在場那些追隨三弟的人,他都不會放過的。之前就是大哥的遺體,他都要親手毀了,更別說現在這些文武百官了。」
說着話,百里清風看向不遠處的瀑布,就在瀑布後邊的山洞裏,並排放着兩具水晶棺,裏頭躺着的,赫然就是百里長空與林閱微的屍身。
當初他二人身死,的確出乎了百里清風的預料,沒有事先想辦法救下他們。但是待他們死後,百里清風便派人換掉了二人的屍體,在傾安城被百里曦御毀了的,只是假貨。
百里清風聽說過一種說法,這世上有起死回生的方法,只要保護死者的屍體沒有受到損壞,便有重生的可能。正因為如此,百里曦御要毀掉他們的屍體,而百里清風則全力保護。
花源泉眼看着門召平已經再次反叛,其它人也開始有了動搖,便問百里清風道:「現在看來,是百里曦御贏了。」
百里清風答道:「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說就穩操勝券了。」
「哦?」花源泉聞言眉間一挑:「莫非你還有什麼後手?」
百里清風目光閃爍,道:「世事不同棋局只有黑白兩道,看似在盤上對弈的二人,背地裏還會有多少勢力在盯着呢?」
花源泉聞聽此言,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並沒有聽明白百里清風話里的意思。
百里清風也不解釋,只是嘆息道:「果然,在我們兄弟里最適合這個位置的,就只有大哥了。」
玉熙宮外,百里澍澤跪拜在百里曦御面前,開言懇求百里曦御放過滿朝文武:「請聖上以江山社稷為重,饒恕眾人。反叛之罪,只我一人所為,與他們並無干係。」
百里曦御聽聞此言,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只要眾位愛卿迷途知返,朕便既往不咎,如何?」
「多謝聖上!」百里澍澤回頭對眾人道:「聖上開恩,你等還不快快謝恩!」
此言一出,馬上便有官吏急忙跪下,口謝聖恩。只是這一次,躲在最後的朱萬全沒有立馬表態。
不知為何,他的眼皮一直在跳個不停,這讓他有了猶豫,心中暗道:「此刻一定不要着急,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表態。這個時候才是關乎生死存亡的時刻,一步錯便是萬劫不復!」
大臣中,亞相左逢源與輔相賀蘭屹一直靜默無聲,沒有他們的支持,一些朝臣也不願就此屈服。
百里澍澤急忙對二位宰相道:「二位大人,不要再為我而做無謂的犧牲了。不管誰做皇帝,這終究還是我百里家的天下。你二人也依然是我大乾的輔臣啊!」
饒是如此,二人也沒有下拜。一旁的宋拯依舊上前道:「縱然拼得身死,也不可受此篡逆之人!」
說着話,宋拯提劍上前,便向百里曦御砍去。百里曦御冷冷一笑,一股無形道力將宋拯震開,緊接着一隻烈焰化作的拳頭便朝着宋拯打來。
宋拯躲閃不得,仰天長嘆:「為臣不能輔佐仁主,枉為人臣!」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便擋在他面前,一拳打出將那火拳擊碎,散落火花。
現出身影來,正是那糊塗王爺,老頑童,百里太造。
自玉熙宮後頭,太后高翠風與逍遙王百里千山,司禮監太監高和也走了出來。
「乾爹!」
陳珪,趙煜和張漠見了高和,急忙跑過去:「您沒事吧?」
高和擺擺手,怒視趙煜和張漠:「你二人也忒放肆了!明明看了先皇遺詔,如何還要聽他人使喚?」
趙煜和張漠不言,他們擔心高和的安危,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高翠風緩步走上前,重臣盡都急忙施禮道:「參見太后!」
高翠風擺擺手,隨後看向跪在地上的百里澍澤,嘆息道:「澤兒,還不快起來。」
百里澍澤不肯起身,道:「皇祖母,大位已定,孫兒已經不願再見到傷亡。」
高翠風道:「你以為你屈服於他,我們這些人就能得救了嗎?在玉熙宮中,你可都親耳聽到,他口口聲聲要殺了我,你還認為他答應你的話是真的嗎?」
「這」
聽聞高翠風之言,百官譁然。百里澍澤也不由得一愣,陷入迷茫之中。
百里曦御見眾人如此,哈哈大笑道:「朕原本還以為,只要朕寬宏大量,你們就會感恩戴德。孰不知你們都是些狼心狗肺之徒!也罷,既然你們一心求死,朕也只好成全你們了!」
話音剛落,百里曦御手中高高舉起傳國玉璽,王朝氣運加身,無形道力將在場的每一個人鎖定,幾乎隨時便能取了他們的性命!
小亭里,花源泉見了此情此景,不由得站起身,道:「難道你真的沒有後招了嗎?」
百里清風沉着臉:「我說了,棋局之外,並非一陰一陽可以控制。」
正在此千鈞一髮之際,那天地之間,突然現出一道身影,身着黑金相間的龍袍,威風凜凜,氣勢騰騰!
此人方一出現,那王朝氣運之力便仿佛認主一般湧向他,緊接着,百里曦御手中的傳國玉璽不受控制的也同樣飛了過去。
眾人見了此情此景,全都楞在原地。百里曦御看着面前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只見那人手托傳國玉璽,王朝氣運攪動風雲,無形大勢貫通天地,其威嚴不可觸怒。他俯瞰着眾人,目光最後落在百里曦御身上,仿佛利刃一般刺穿了百里曦御的身軀。微微開口,夾雜着不容置否的浩浩皇威:「朕未死,爾等終究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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