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寺。
這裏是全上海最熱鬧的地方了。
各式店鋪林立,小攤販集中在此。
這裏也是扒手、騙子的天堂。
一個女學生打扮的女孩子蹲在地上「嗚嗚」的苦着。
有人問怎麼了,知道內情的人說,這人是來上海投奔親戚的,可一到上海,行李就被人偷了,偏巧,親戚搬家了,她又身無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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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麼辦?
指望巡捕房幫你破案?
公共租界每天發生的案件這麼多,哪有空來管這麼一點小事?
像這樣孤身一個人的女孩子,結局一般不會太好。
要麼被人販子「蟻媒黨」的騙了,要麼就是淪落風塵。
人人嘆息,可沒誰去管她的。
有的小流氓出言挑逗,女孩子卻好像根本聽不到,只是在那哭泣。
「做什麼?」
殷玉樹一瞪眼睛,對着那個小流氓就是一腳:「滾!」
一看來者不善,小流氓趕緊灰溜溜跑了。
「都散了,都散了。」
殷玉樹轟走了那些看熱鬧的人:「喂,別哭了。」
女孩子抬起了頭,眼睛都哭得紅腫了。
一看到這個女孩子,殷玉樹就想起了自己可憐的妹妹,心裏嘆息一聲,從口袋裏把錢全都掏了出來:「拿着,找你的親戚去吧,實在找不到,回家去。」
「謝謝,謝謝。」
女孩子接過錢,不斷鞠躬:「恩人,請你留下名字,我將來一定會還你的。」
「還什麼還,快走吧。」
殷玉樹連哄帶趕的把女孩子弄走了。
「殷爺,您可小心上當啊。」陪着一起出來的祝季同說道。
「上什麼當?」
「這大上海可專門就有這麼一批人,利用別人的同情心來騙錢。」祝季同好心的提醒道:「您看着他們可憐,可他們都是一群騙子,全是『拆白黨』的,拆白黨女會員常把自己扮成不諳世事的純情女學生,然後尋找下手目標。」
「那麼點錢,騙了就騙了吧。」殷玉樹也不在乎:「萬一人家是真的,只當做了一件好事了。」
祝季同一豎大拇指:「殷爺,您大氣!」
靜安寺里人來人往,能不能夠找到要找的人?
殷玉樹一點信心都沒有。
「殷爺,您放心。」
祝季同倒是一臉的若無其事:「只要這個人還在上海,我挖地三尺也能給您挖出來。」
「萬一他要不在靜安寺了呢?」
「一定在。」祝季同非常肯定地說道:「這靜安寺那麼大,算着時間他轉不完。而且,他要丟了皮夾子,裏面要是重要的東西,換您您不得滿世界的找啊?」
正在那裏說着,劉小四急匆匆的來了:「找到了!」
殷玉樹立刻緊張起來:「人呢?」
「派人在那盯着了。」
「就是他。」
順着劉小四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穿着長衫的中年人,正在那裏焦慮的到處找着什麼。
「確定是他?」
「確定。」
劉小四趕緊說道:「我可以拿腦袋擔保!」
「動手,小心點,不要驚動到任何人。」
丁遠森手裏拿着那半張鈔票,翻來覆去的看着。
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樣?
自己只是懷疑,沒有任何證據。
只要找到了那個人才能解開疑團。
殷玉樹呢?
說曹操,曹操到。
殷玉樹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丁組長,抓到了。」
「好,人呢?」丁遠森猛的站了起來。
「在審訊室。」
「走,立刻提審。」
丁遠森看了一眼對面的這個人:「姓名?」
「羅高。」
「年齡?」
「四十三。」
「做什麼的?」
「做買賣的。」
「什麼買賣?」
「毛皮。」
羅高對答如流,一一回答了之後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把我帶到這裏來做什麼?」
丁遠森回答道:「
和你一樣。」
「你們也是買賣人?」羅高打量了一下:「不像。」
「我沒說自己是買賣人,只是說做的事情和你一樣。」丁遠森笑了笑:「況且,你也不是個買賣人,你是特務!」
羅高不動神色:「我不是。」
「你不承認,那我就沒辦法了。」丁遠森看着有些遺憾:「我只能用刑逼你招供了。」
「你憑什麼。」羅高的聲音有些提高:「你們無緣無故的抓人,現在還無緣無故的對我用刑,還有沒有王法了?」
「在這裏,我就是王法!」丁遠森若無其事地說道:「我說怎麼樣,那就怎麼樣!」
羅高掙扎着問道:「萬一你抓錯人了怎麼辦?」
「很簡單。」丁遠森笑了:「把你裝在麻袋裏,扔到黃浦江里,有誰知道我抓錯人了?」
羅高瞠目結舌。
無法無天!
這幫人真的是無法無天!
丁遠森真的不太喜歡審訊室里的味道。
太血腥了。
他殺過人,見過血,但他真的一點都不喜歡血腥的味道。
高壯就不一樣了。
他本身就是審訊室的行刑手。
對犯人用刑,他有着一種本能的愛好。
甚至,可以說是狂熱!
羅高已經被折磨的沒個人型了。
他的半張嘴都癟了。
裏面的牙齒,不知道被高壯拔出來了幾顆。
丁遠森皺了一下眉頭:「高壯,我懷疑你是個變態。」
「不帶您這麼說的。」高壯不樂意了:「這可是您讓我審訊的啊。不用大刑,這些人能招嗎?」
「怎麼樣了?」丁遠森也不理他,問了一聲。
殷玉樹面無表情:「招了,叫上川誠一,日本人。」
任何的審訊,只要一開口,下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丁遠森走到他的面前:「上川誠一?」
「是我,我隸屬於日本海軍駐滬特務機關機關長石場勢太郎大佐領導。」
「你來租界做什麼?」丁遠森追問道:「那半張鈔票又是怎麼回事?」
看到上川誠一遲疑在了那裏,丁遠森慢吞吞地說道:「沒有必要那麼嘴硬,我知道,那半張鈔票是用來接頭用的,只是你沒想到丟失了,對嗎?說吧,全都說出來了,我派人給你療傷。」
「是,是用來接頭用的。」上川誠一有些沮喪:「我奉命和南京來的一個人進行接頭,對方代號『霧月』。」
「地點,時間,接頭方式?」
「陸和茶館,下午三點,街頭暗號是」
上川誠一全部都交代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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