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忍不住想上去踹這倆丟人現眼的中二少年,但想了想,這姿勢還是自己教的,不由地便忍住了。
這時,葉秋荻扯了扯他衣襟,蘇幕遮回頭,順着她的指引恰好見屠戶汪二提着把殺豬刀進了棚子。汪二顯然未承那王督郵的情,走了初選的路子,也因此認識了不少人,進來後環顧一周後便向三位魚樵耕之類打扮的漢子走去。
蘇幕遮時刻不忘自己使命,只掃了汪二一眼,便睜大眼睛,豎直耳朵鑽進了人群,尋找某些值得懷疑的人。
莫說,蘇幕遮轉了不到一圈,還真注意到一值得懷疑的對象。
那人頭戴竹編的斗笠,右手把一把長劍擁在懷裏,左手提着一壺酒,正不住地往嘴裏灌着。蘇幕遮有心打探他的底細,走近幾步,笑道:「這位兄台,一人喝悶酒豈不寂寞?天寒地凍的,不如讓某也飲一口暖暖身子如何?」
漢子抬起頭來,兩道冷電似的目光霍地在他臉上轉了兩轉,蘇幕遮見他斗笠下是一張四方國字臉,頗有風霜之色,身材甚是魁梧,在顧盼之際極有威勢,無形中給人一種壓力。他沒有南國漢子的細膩,應是燕趙北國的悲歌慷慨之士。
漢子低頭,繼續飲酒,完全沒搭理他的打算,旁邊的江湖客見了,不免「嗤嗤」的笑了,一時間將棚子裏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蘇幕遮何曾這般窘迫過?不由地惱羞成怒,伸手去奪酒罈子。
漢子自然不依,右手一橫,擋住了蘇幕遮的招式。蘇幕遮招式變化也極快,食指彎曲,直接向漢子右手虎口叩去。
漢子不退反進,橫掌切向蘇幕遮手腕,蘇幕遮似早有防備,右手忽如蛇柔軟無骨,讓漢子手掌無着力處,接着右手一翻將漢子的手掌挑了開去。但漢子反應也不慢,手被挑開後迅速再次貼近……
倆人你來我往的鬥了二三十個回合,一時掌影拳影齊飛,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與漢子一直以手掌格擋不同,蘇幕遮掌、指、拳、手並用,只拳法便用了靈蛇拳、鶴形拳等三五樣不重複的。漢子不由地眼前一亮,在與蘇幕遮比斗之餘,冷笑道:「某倒要看看你會多少些功夫,若當真能將某手掌制住,某請你吃酒。」
「你說的!」蘇幕遮輕笑,眼睛一眯,右手猛地一加速,在眼力不足者眼前幻化出數十道掌影來。
「折梅手!」漢子見多識廣,一眼便認出蘇幕遮這一招乃是天山一派的絕學。
自天山派退出中原後,這招已經許久不曾在江湖出現了,他也只在江湖傳聞中聽說過,卻不想今日竟在此地見到了。
他心下不敢大意,大目圓睜,在漫天掌影中看了個虛實,右手五指成爪,驀地穿過掌影伸手一抓,其餘掌影頓消,蘇幕遮手腕已經被他抓在手中了。為防止蘇幕遮以奇怪的招式掙脫,他的小指還點在了蘇幕遮右手腕的太淵穴上。
旁邊不少江湖客在蘇幕遮與漢子交鋒時就已經被吸引過來了。他們對台子上主持武比的人視而不見,津津有味的看倆人比斗,在掌影頓消,漢子抓住蘇幕遮手腕時,圍觀的江湖客忍不住「嚯」的一聲,拍起掌來。
漢子正欣喜間,耳旁忽的飄過蘇幕遮一聲輕笑,心覺不妙,但已太遲。他只來得及看見自己右手中對方的手腕忽的轉了個小圈,翻將過來,拿住他的手腕,頓時覺的右腕已如套在一隻鐵箍之中了,再也無法掙脫。
常人若太淵穴被制,手腕是如何也使不上力的。
漢子所知武學甚為淵博,但任他撓破頭皮,想不到也想不通對方為何會生出一股怪異力道來,反拿己腕。
他卻不知,世上有一妖孽女子不久剛由《鶴觴帖》中領悟了一門精妙的功夫,名為靈犀手。
當然在蘇幕遮下不了床,閒着也是閒着的軟磨硬泡下,後又有了另外一個名字:靈犀一指。
人手掌的五根指頭中無名指最遲鈍無力,要跟着中指、小指方能活動,好像是根廢指。但在靈犀一指的功夫中,當手掌或身子麻木無力,大松大軟時,無名指卻是唯一用力處。蘇幕遮在右手太淵穴被制使不上力後,便依着葉秋荻曾傳授於他的在這門功夫上的些許創造與領悟,由無名指使力,成就了這次的反敗為勝。
蘇幕遮身後的葉秋荻不由的眼前一亮。這門功夫她也只是剛有些眉目,壓根不曾施展過具體招式,卻不想今日被蘇幕遮使出來了。這讓葉秋荻意識到,在將理論具體應用於實戰時,蘇幕遮絕對是很有天賦的,甚至不在她之下,但唯一的阻礙是,如何才能克服蘇幕遮偷懶與懶得動腦的毛病。
蘇幕遮得意,壓根沒注意到師姐為逼他勤快些已陷入深思的目光。他伸手對漢子道:「如何?是否該請某吃酒了?」
漢子將酒罈遞給蘇幕遮,道:「願賭服輸!只是不知先生剛才所使的那招為何門何派的功夫?」
「無門無派,所謂『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此招名為靈犀一指!」蘇幕遮痛飲一口慶功酒,起身站到葉秋荻身邊,大言不慚道:「乃吾夫妻二人所創!」
周圍高手肅然起敬。
葉秋荻目光向蘇幕遮飄過來,眼中之意不言而明:羞不羞,這招乃吾所創,與你有何干係?
蘇幕遮眨眼:話不能這麼說,最起碼名字是吾的功勞了,仔細說來不正是吾夫妻二人所創麼?
倆人這般交流無障礙,倒也真是心有靈犀了。
漢子站起身拱手道:「能創出這般精妙招式的絕不是泛泛之輩,敢問二位俠侶名姓?」
蘇幕遮與葉秋荻在來前對聲音也做了改變,倒不虞旁人聽出來。
他咳嗽一聲朗聲道:「某夫婦二人來自東海桃花島,師承島主黃藥師,江湖人送雅號『黑……」
蘇幕遮被葉秋荻眼睛一瞪,忙改口道:「黑雕俠侶,老婆子是黃蓉,吾乃郭靖。」
蘇幕遮其實挺同情梅超風那對苦命鴛鴦的,但迫於師姐眼神的殺傷力,他只能趕忙換了個不倫不類的名字。不過武比時,報上去的名字倒真是這兩個名字,畢竟同情是一回事,讓蘇幕遮冒名陳玄風那被孩子殺了的倒霉鬼,他才不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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