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眨眼之間躍出水平面,在為白雲,山頭,海面披上萬道霞光時,也染紅了蘇幕遮的披風。
在圍攻中,蘇幕遮如魚得水。
一牽一引,左右襲來的刀客便將武器砍在同伴身上。
踏步之間,正走到青衣短打漢子揮刀時,刀上力將發未發之際。他收不回,砍無力,被蘇幕遮撥雲手輕輕一拂,武器就掉落在地。
也有被蘇幕遮一步貼住身子,再無發力空間拔出刀來的。
而在蘇幕遮拔出刀時,或快或慢,或以刀刃或以刀背,陰陽轉換,虛實不定。看時急,卻牽引着敵人失去了平衡;看時慢,卻剎那間點在了脖頸上。青狐刀獨特的刀背讓他玩出花來,守在岸上的青衣門人一時拿他束手無策。
然而就在這時,從與蘇幕遮纏鬥的人群中鑽出兩個膚色略白的漢子來,他們手握長刀向蘇幕遮一左一右砍來。
蘇幕遮不覺異樣,左踏前一步,正處於漢子的刀力有不逮之處,輕巧的便卸下他的刀。
身後另一漢子的刀緊隨而至。
聽得到刀聲,蘇幕遮急轉身,青狐刀正好架住了襲來的長刀。
「王爺,小心!」剛上岸的春雨樓勾首領大聲疾呼。
蘇幕遮正要將圍攻他的倆人結果掉,聞言一頓,身子迅速躲閃。
但在他背後,被他卸去長刀的漢子速度更快。
勾首領見他被卸去長刀後,眼中精光一閃,舉長刀的右手袖子裏立時彈出一把短刺道手裏,接着刺向蘇幕遮後背。
即便是蘇幕遮有躲閃,這把短刺依舊落在蘇幕遮背上,捅了一個血窟窿。
傷不及要害,但也夠蘇幕遮痛的了。
但蘇幕遮只痛吼一聲,手腳卻不亂,手上青狐刀剎那間出鞘,面前執刀的人正要躲閃,刀光已過,割破了他的喉嚨。
後面偷襲成功的漢子見蘇幕遮依舊悍勇,手上匕首正準備再刺下去。蘇幕遮身子不轉,青狐刀由左肋下刺出,正中這大漢胸口。
這一刀不致命,但蘇幕遮左手壓着刀背狠狠向下一拉,立時開膛破肚,即便神仙也救不了。
三人交手只在眨眼間,糾纏蘇幕遮的青衣大漢見他受傷,登時大受鼓舞,齊步攻上來,
但在他們貼近時,「刷」的一道白芒閃過,狐鳴暴起。
「當」的一聲,青狐刀回鞘。
圍着他的大漢胸口衣服也洇染出血色來,俄而擴大,在他們跌倒在地時,染紅了蘇幕遮腳下的沙灘。
血衣刀法,血染衣。
蘇幕遮回鞘一招正是血衣刀法「大漠」兩招中的「收刀式」,與另一招「拔刀式」相得益彰。
血衣侯的刀法窮盡險事,如一身藏刀等,這一招也不例外。
人死盡,收刀而回。
若無絕對自信,絕不敢使出這一刀來。不然,人未滅,刀已入鞘,豈不給旁人機會?
後面的人還要圍攻上來,被葉秋荻一鞭子分開了。
她疾走到蘇幕遮人身邊,在他傷口周圍點了幾處**道,止住血後方問道:「怎麼回事。」
「着道兒了。」蘇幕遮看着兩具屍體,「他們絕不是青衣門的人。」
左近的江雨橋殺過來,掃了兩具屍體,一踢其中被割喉而亡的漢子,在他袖子裏也跌出一把短刺來。
這把短刺與方才刺在蘇幕遮背上的短刺不同。
方才那把短刺粗如毛筆桿,這把短刺則細如鋼釘,而且很鋒利,在前端還有一條細不可見的溝槽。
「這把短刺刺進要害後,人短時間不會斃命,能給刺客留下撤離時間。」
殺手頭子江雨橋將短刺撿起,順手對不長眼撲過來的青衣門人就是一刺。
短刺入身,被刺的青衣門人卻如無事人一般,出手時依舊虎虎生風。
但被江雨橋一腳踹在地上後,這人在起身時,胸口忽然一痛,繼而掙扎着竟再也站不起來了。
「手法嫻熟之輩,出手如閃電,甚至被刺之人死時也不會察覺是有人行刺所致。」江雨橋將短刺扔在地上。
「他們摸清了王爺招式套路與出手習慣,聰明的隱藏在青衣門人之中,借這些人麻痹王爺,在王爺殺紅眼時再行刺。」
江雨橋嚴肅道,「優秀刺客善於利用一切,這兩個刺客很專業,絕不是四大殺手組織能培養出來的。」
「但又有些奇怪。」江雨橋皺眉,有些疑惑不解。
「奇怪什麼?」蘇幕遮問,隨着春雨樓和藥王谷的弟子殺上岸來,青衣門人這時正在退去。
「這些刺客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追求一擊必中,一中必殺。方才他又是背後偷襲……」
「而且短刺也不一樣。」葉秋荻補充道。
「方才那刺客行刺時有些猶豫。」看到行刺一幕的春雨樓勾首領走上前來說。
「這就真有些奇怪了……」蘇幕遮嘀咕起來。
「或許是提醒你,武功不好莫逞能。」葉秋荻沒好氣的說,她正在往蘇幕遮的傷口上灑金瘡藥。
江雨橋與勾首領見狀,悄悄離開追青衣門的人去了。
葉秋荻將衣角撕下來一塊,包住蘇幕遮的傷口。
「只要一會兒不看着你,你就落谷受傷。你是王爺,哪有親自上陣的道理,逞什麼能?」
「若在戰場上,你這一受傷就是動搖軍心。」葉秋荻絮叨着,「若這兩個殺手真有殺心怎辦?」
蘇幕遮抱住小師姐胳膊,「好好好,我以後絕不魯莽。」
藥王谷的弟子這時趕了過來,「谷主,青衣門的人都撤山上去了。」
蘇幕遮詫異,「不對啊,他們一敗即退,不加阻攔,難道不怕我們殺上龍鼎將他們包了餃子?」
龍王島總壇所在山峰名為龍頂。但在總壇祭台上擺着千斤龍鼎,龍圖栩栩如生,較龍頂更為知名,是以漸漸取而代之了。
「還是水龍王在山上有埋伏?」蘇幕遮猶疑不定。
葉秋荻為他系上披風,「也或許是水龍王已經得手了。但不管如何猜測,唯有上山後才能有答案。」
蘇幕遮回頭,見漱玉領着水引之下了船。
在寶船後面,許多船也在靠岸,江湖客三五成群的下了船。
日頭已高,岸上喊殺聲變弱,喧囂聲漸起。
若無海浪上泛着的血色與背上隱隱作痛的傷口,蘇幕遮真以為這些人是來觀景的。
「走吧。」蘇幕遮拉住葉秋荻的手,「虎**我們闖過,今日就見識見識這龍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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