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玄低頭望陣,那是一個極為奪目且對稱的圖案,法陣以那自己如今的落腳點為中心,一路延伸到視線之外。樂筆趣 m.lebiqu.com
幻境已碎,那沖天而起的白光雖然沒了之前開天的那個氣勢,但依然還有餘效。
那些林不玄看了就只感頭大的繁雜銘文在地上跳動,一個接一個亮起又黯淡。
深沉的桎梏感壓迫而來,似乎要將他的神魂與身軀剝離出去。
這是林不玄穿越以來第一次親身踩入法陣。
法陣與符籙他基本都是零接觸,至多只是有所旁觀。
令他映像最深的還是幾個月前裴如是夜襲長安城的時候隨手一道掌風碎了那好幾個修為不低的太監打落成型的那座金光耀世的大陣。
林不玄雖然當時心意全在蘇若若身上,但他眼角餘光也是掃過幾眼那前殿造勢的,八扇門搞得聲勢浩大,結果還不是被裴如是一掌打滅了?
林不玄當夜就對陣法有了不小的偏見,那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徒有其表而已…
即便他事後得知那是朝廷的絕學,天璣飛星陣,畫地為牢不過爾爾,不慎落入陣中那就只能任人魚肉,哪怕是修為高於結陣者一整個大境界也是一樣真氣閉塞而沒有還手能力。
要不是來的是裴如是,但凡是個入道境都得遭重。
但也正因為來的不會是別人,只會是裴如是,所以她那般隨意的神色自然會根深蒂固。
林不玄心底依舊還是有一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念頭所致,她仍然有所偏見。
而裴如是本人也表示贊同——陣法符籙就是虛頭巴腦的東西。
她自己不學不用,蘇若若身為她的親傳弟子自然也是完美繼承了這一點,她也不學,很果斷。
有裴如是帶的這個好頭,以至於全執柳宗內會陣法符籙的妖女屈指可數,絕大部分還都是為了抵禦敵宗才打個底的。
如今想來,那這執柳宗就是一整個舞刀弄槍的莽婦宗門啊,而到了蘇若若這一代,這位少主甚至還覺得拳拳到肉的感覺才是武學新頂點了…
這樣的發展之下…她們深惡痛絕到處放風箏,近身就拍法陣陷阱的法師,林不玄表示理解,稍微思量一下,這確實很能拉仇恨。
所以他也遠離陣法這種「偏門歪道」。
而如今…林不玄真真切切踩入陣心才知道上當了。
修仙界這種什麼入陣剝人骨肉,神魂俱滅萬劫不復的玩意雖然看上去聽起來過於中二且不靠譜,但確實是完完全全沒在開玩笑。
方才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隻妖尊在制衡所致,自己還沒什麼感覺,如今她神念一消那種神魂剝離的苦楚就迎面而來。
就林不玄如今的親身經歷來說,原來人真的是有魂魄這種東西的,方才的瀰瀰幻夜之中,其實自己就已經處於了神魂出竅的狀態。
現在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與那狐狸多半是在神…
難怪回想起來那般不真切,該有的溫涼不多,但卻有一種難以描述的心神舒暢感在腦海中升騰。
只可惜沒有步入正題…沒有真正體驗上,雖說可能體驗了之後自己神魂都要被吞個乾淨,但…可惜感還是有那麼很細微的一點兒的,畢竟誰也說不好這神魂博弈之下,萬一贏了呢?
林不玄雖然明白自己的修為不過如此,但對於自己這道體靈根外加劍心倒是很有自信的。
萬一又將這狐狸反殺了…那自己不就能決勝千里之外的塗山妖尊,搞不好能在她心裏抽兩鞭子?
畢竟…為未來埋個種子也是好的,雪國是自己肯定得的,即便如今的雪國已是塗山的前殿,但總歸要為太后姐姐解毒的嘛…
不然林不玄辦起事來心有芥蒂,周傾韻縱然刀術天下無雙但她如今被迫是凡俗之軀,還是屬於折騰一會兒膝蓋上都會有淤青甚至擦傷的那般羸弱的凡軀。
畢竟不是蘇若若那種明明膝蓋都碰到肩膀了還能咬牙偏頭念叨兩句「哼…才,才沒有感覺呢!」的小丫頭了。
自然經不起林不玄這位修士大人的摧殘嘍…
雖然周傾韻有自己的傲氣,不會在這種事上向林不玄說道些什麼…但林不玄自然也看在眼裏,心疼是肯定心疼的。
奈何如今自己修為實在太差,而且江湖處事還沒有了解,貿然去雪國,無異於是送給塗山的狐狸分食的。
「我呸!」
輕鸞怒哼一聲,那縷輕煙般的神魂又飄了出來,只不過如今她化作小小隻,沒比巴掌大多少的一小隻九尾狐妖狀坐在林不玄的肩頭打着傘。
縮小版的輕鸞小臉看上去有點兒嬰兒肥,氣態的小腳丫一腳踢在林不玄的臉上,發出「噗——」的一聲。
「還可惜呢,可惜你個頭!當時那個狀態,沒有本尊,你早被那狐狸給榨得魂飛魄散了!」
「如今你我一人一妖相依,早早列入了她的必殺名單,本尊鬆了心念想拿陣法壓壓你,你倒好,居然還念起人家的好來了!」
縮小版的輕鸞在林不玄的肩頭站起,對着掌心「哈」了一口氣,然後對着林不玄的腦袋打了三四套拳法。
只可惜後者不痛不癢,甚至還覺得聲音與體態不答,看上去怪滑稽的,還不由自主地笑了一聲。
「如此着迷於女色,早晚沖死!呵…本尊剛剛就不該救你,讓她神魂將你吞了,然後本尊一聲不吭奪了你的舍就是了…奈何本尊如今…罷了。」
「不妨告訴你,狐妖初次垂涎作用之下,若不在三日之內陰陽交匯,輕則終生起不來,重則經脈盡斷,以這狐狸妖尊身份,是輕是重你自己心裏應該明白。」
「而如今…那隻傻皇女悟道出陣,氣息已飄出涼州,四下無人能救你,即便陣外有個女人在尋陣眼做解,那也無濟於事,此等塗山密陣,便是她解得開,以她如今的心境,答應你陰陽交匯?」
輕鸞被笑的面子掛不住,伸展了身形,在林不玄面前勉勉強強化作比蘇若若還嬌小不少的一小隻,只不過她正隨意抱着手臂望着他,帶着與體態完全不符的嫵媚哂笑道:
「還是三天之內…呵,別逗本尊笑了!便是你現在奔回京州都來不及,你還能三天之內把陣外那女人騙上床?哼哼,天方夜譚!」
「所以…等死吧你!」
輕鸞拉長了聲音,毛茸茸的狐耳有一搭沒一搭地立起挺直又馬上耷拉下來,如此往復,很勾人。
「師尊大人身材竟是如此嬌…」
林不玄站在她背後想伸手摸摸看卻被輕鸞「啪——」地一下打了開去。
「膽子不小!還敢對為師不尊?為師高貴的狐耳,是你能摸的?你將為師當成蘇若若那般的小丫頭片子了?!」
輕鸞轉過頭來齜牙咧嘴,「本尊若是凝神得當,那必是窈窕動人地不成樣子,會是這般貧瘠?呵…你果真是嬌小控,但你越是想要…本尊就越是讓你得不到!」
她的身影隨聲音飄忽而去,像是一陣風般消散開來。
「去找陣眼,塗山秘術此陣,幾日能奪人心魂,化人骨肉,你道行太淺,不怕被剝離你就繼續嘴…」
輕鸞的話還沒說完。
「嘭——」的一聲炸響,引得一人一狐的眸光轉向,偌大的陣法皸裂開來,跳動的散着熒光的銘文發出無聲的哀鳴,然後終於徹底黯淡。
「有人碎了陣眼…是個分神境,來勢洶洶取你狗命!」
輕鸞樂呵拍手。
輕微的迷濛的黃沙捲入涼州,林不玄倒是長長呼出一口氣
不遠處房那道素白素白的靚影緩緩走來,很熟悉,紮起的青絲之下,那層薄薄的輕紗隨風搖曳,紗下的那雙絳朱色的唇微微抿着。
林不玄對着這個手上緊緊攥着劍的少女緩緩伸出手,輕聲道:
「謝謝你,羨魚。」
(明天改)
(感謝sakura老闆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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