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弟怎麼樣,我這裏是不是舊貌換新顏?」
王憲魁插着腰,王八之氣凌然,踩在一塊巨石上,指着下方的白沙堡不斷比劃着。
下方人頭攢動,比之前落魄的景象好了不是一輕半點,畢竟這裏增派了二千人,看着也像那麼回事兒了。
二人身後跟了不少人,老徐坐在一棵歪脖樹上,不斷晃悠着腿,薛平和劉雲山帶着一眾不良人站在後面。
今天算是參觀考察,畢竟寧王已經拉開架勢要狠狠地掐架,周澤沒經歷過這些。
再者合江就在白沙堡邊上,如若真的在這裏開戰,一旦戰敗,自己的一切可就化為烏有了,所以還是非常擔心,畢竟老王是個猛將,對一些扯皮的陰詭之事還是少根筋。
「王大哥這裏的工事修建的不錯,雖然對比南岸的天塹少了一些優勢,可確實大有提升,不過這沿岸,都有這樣的工事和防禦嗎?」
老王一愣,沒明白周澤的意思,微微搖頭道。
「白沙堡之外,自然沒有工事,不過每天四次哨衛都放出去沿岸巡查,稍微有個風吹草動就能夠燃起狼煙,我們自然可以奔襲抵禦。
王爺說了,老弟你是胸中有丘壑的人,也別光看着,有什麼想法跟老哥哥直來直去地說,猜心思這個老哥哥不擅長,畢竟你也不希望合江有事。」
周澤抿緊唇,看着四周,將小白放在肩頭。
朝身後一伸手,劉雲山將一張圖送到眼前。
這張圖是局部的放大圖,就是從鵝公堡到祭公堡之間,屬於白沙堡範疇的一片地域。
合江在北側,他們腳下的位置,正好是黃荊山的南麓延續的山嶺,白沙江沿岸雖然平坦,可這個黃荊山脈也算是一道天然屏障,只跟合江之間有一段山谷通行。
而對岸的西周都是天塹,唯獨在斜對面的八步梯那裏有一處天然灣,跟白沙江水域相連,又有山嶺阻隔,從外部是無法發現裏面的動向。
周澤在這些日子沒閒着,將之前寧國公駐守南境期間,發生的大大小小戰役都看了一遍,畢竟自己有上下五千年的見識,也惡補一下大唐和西周革命史。
從重生之日起,周澤一直是對這個鹿王和女皇都耿耿於懷。
滅了原主全家,讓他鋃鐺入獄,差點兒就跟前面的穿越者一樣,被凌遲處死。
能看到開戰,尤其是能戰敗西周,這是周澤最樂於見到的。
所以即便鹹魚,他也接受了老王的邀請,過來參觀一下。
收起心思,將手指落在八步梯的位置,畫了一圈。
「王大哥這對岸,看似都是天塹,可同樣難以渡江一戰,如若兵馬大批集結,瞭望哨就能探查,可按照寧王傳來的消息,沿岸只是看到兵馬調集和騎哨巡查,並未發現大軍集結。
而這裏,算是一個天然港灣,易守難攻不說,還如此的隱秘,這裏江面甚遼闊,更是容易在對岸的幾個河灣藏匿大軍,如若在此地襲擊我大唐,你覺得他們會去祭公堡還是鵝公堡?」
老王收起笑容,看看周澤,將圖舉到自己眼前。
「祭公堡雖然是江安境內,但瀘州城在其後,除原有祭公堡駐軍,有一萬鎮北軍精銳在此集結。
至於鵝公堡,那裏那裏是白沙江的龍擺尾,全是急流險灘,而且水流湍急,之前同行之時,這裏經常有船隻沉沒。
所以,如若按你所說,在八步梯有西周大軍駐紮,擺渡過江,直奔鵝公堡的話,容易被我白沙堡發現,更容易在龍擺尾的位置折損,如此開局不利,如若我是主將不會選。」
周澤點點頭,沒再說話,老王眨眨眼。
「小老弟,你這說的都是可能,誰知道八步梯後面是否有人?難道讓我們去攻打這裏不成?
水軍可不是老哥哥的強項,攻城投石機和各種打船的家什我倒是準備了不少,白沙堡這裏可沒有鎮北軍的精銳,殿下就給我撥了兩千荊州城守軍。」
周澤明白老王的意思,荊州城的守軍,都是擺設,真正打起仗來,還不如白沙堡的老卒有用,不拖後腿已經是不錯了。
周澤沉吟片刻,來之前還未覺得怎樣,但看到現實的情況,周澤有些心神不寧。
「可曾派水性好的過去查探過?」
老王攏了攏吹亂的鬍鬚,認真點點頭。
「損失了幾個好手,不過對岸也偵查了一下,沒發現大股西周軍,不過沒在八步梯上岸。」
周澤抿緊唇,這些探查估計也是數日之前,可戰況是一時一個變化,鹿王能依舊帶兵,不受和親失敗後的絲毫影響,這就是他的厲害之處。
可駐守畢竟是老王的事兒,他不能過多置喙。
「看也看了,王大哥駐守多年,自然瞭然於胸,我還是放心的,雖說不是攻城,無需黔首當先,我還是會全力以赴支持戰事。」
老王拍着周澤的肩膀,仰頭大笑。
「有你這話,老哥我就心安了。」
「那周某就先告辭,該準備的事宜不少,穩定民心,安置後續糧草,如有異動還望老哥哥趕緊告知,我就先行告辭。」
老王擺擺手。
「好,你路上小心,我接到消息捉妖司的人午後會到,他們這次可是下了血本,幾乎是傾巢而出刺探軍情。」
周澤一怔,下意識看了一眼老徐,趕緊拱手施禮,帶着人走了。
王憲魁看着朝被側緩坡下去的車馬,半天都沒有動,身側一個參軍湊到王憲魁身側。
「都尉,周明府是否疑慮過甚,之前咱們已經派人去查探了,並未發現對岸有什麼動靜啊?」
王憲魁搖搖頭,微微眯起眼。
臉上沒了嬉笑的表情,反而帶着一絲凝重。
「找幾個水性好的,入夜就去對岸的八步梯查探,這次靠近一些,一定探查到那裏是否有大股西周軍,你不知道這個周明府可不單單是一個明府那麼簡單。
上次安樂公主的事兒,雖然是他將我拉入整件事,可如若不是他的操控,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趕緊去安排吧,至於捉妖司的人如若到了,就讓他們該幹嘛幹嘛!」
「喏。」
................
馬車停穩,周澤快步下車。
劉雲山趕緊跟着進去,薛平看了一眼,將不良人安置好,也跟在後面,路上看到崔文斌,薛平趕緊擺手。
崔文斌有些詫異,小跑着走到薛平近前,壓低聲音問道:
「不是去白沙堡走走,怎麼這麼快回來了,瞧着明府似乎有些不一樣,出事兒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跟王都尉聊得很好,回來的路上,就這樣一個字沒說,似乎有心事,老劉跟明府一起坐車,也沒敢出聲,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崔文斌眨眨眼,拽住了薛平的腳步。
「你等會兒,跟我仔細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薛平沒廢話,將在黃荊山南麓山嶺上說的話,都跟崔文斌學了一遍,崔文斌思索了一會兒,薛平有些不耐煩,畢竟周澤他們的身影已經進入後面的廨舍。
「咋樣想明白沒?」
崔文斌白了他一眼,不斷晃悠着腦袋眯着眼。
「寧王給的腰牌,確實還在明府手中,也算是名正言順,王都尉雖然性子直但不傻,今天讓明府過去,也是這麼個意思,我覺得是明府想到什麼,但是又不方便明說,所以心裏急。」
「想到啥了,不能說?」
崔文斌搖搖頭抄着袖,看向周澤的廨舍,臉上帶着擔憂。
「咱家明府眼光毒辣,來到合江,就那麼動動手指,變化有多大,還有安樂公主的事兒,和寧王府的案子,這些如若換一個人,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能讓他擔心的事兒不多,和西周的大戰,從十月就開始鬧騰,折騰了一頓也沒什麼風浪,不過既然明府去了一趟白沙堡就如此擔憂,我想一定跟大戰有關。」
薛平哼了一聲。
「我知道跟大戰有關,但是不知道明府擔心什麼,瀘州有一萬精兵,白沙堡也修葺了工事,沿岸三個堡每天四次的巡邏,稍微有點兒什麼動靜,直接就狼煙四起,這還能有什麼擔心的?」
崔文斌一腳踩在薛平的腳背上,非常用力的踩着,薛平瞪眼看着崔文斌的動作。
「你幹啥踩我?我怎麼你了?」
崔文斌攤開雙手。
「國戰不是商量好再打,更沒有道理可言,瞅准機會上來就是一腳,明府怕是猜到了什麼。」
薛平抓抓頭,他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
「猜到啥了你倒是直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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