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嗎?」
「自己琢磨去……」
「為什麼呢?」
周勃還在冥思苦想之時,阮芳華舉起了右手,並且站了起來,「教授,我覺得,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學習與實踐的好機會!肯定有許多同學都想參與,我想把這個機會,讓給其他同學!可以嗎?」
阮芳華自己的私事太多,不可能去參加野外考古,何況,至少為期半年。
這半年的時間,她要是無法私自離開的話,得損失多少錢,簡直無法估量!
時間就是金錢!這話一點沒說錯!阮芳華非常贊同。
馮教授扶了扶眼鏡框,語氣嚴厲,「這是系裏和學院共同研究決定的,不容推諉!若是不按時參加,會影響畢業證書的領取!」
阮芳華心有不甘的坐下了。心裏卻在仇怨簿上私下又給馮教授記了一筆。
方才對抗賽的時候,老馮就坑了她一把,如今又拿畢業證說事,繼續坑她。
什麼時候,她能坑回來啊?
「馮殺神」的殺手鐧,無非就是夥同學院裏的某些權威,記過、開除學籍或者滯留畢業證,且屢屢得逞。
殺雞儆猴的缺德事,他真沒少干,不知道他為什麼還能夠如此瀟灑的狂妄下去。
或許,等她在學術上壓他一籌之時,或可達成所願。
老馮幹嘛偏要把她留在考古這條狹窄的灰頭土臉的泥路上呢?
可惜,她註定不是考古這條道上的人。
老馮繼續宣佈:「馬雲騰是十人小組的組長,負責大家的每日考勤。沈一鳴為副組長,負責具體任務分配。周勃是生活委員,協助馬雲騰,負責大家的飲食起居。」
也許是馬上就下課了,老馮對大家的竊竊私語視若無睹,眾人的膽子頓時肥了起來。
私下交流的聲音越來越大。
「新來的交換生,很牛逼,很吃香啊!」
「目測,老馮和交換生之間有某種不可告人的關係。」
「基情?」
……
「周勃,你想清楚了嗎?」有人笑問道。
周勃憨憨一笑,「我這生活委員,大概是沾了我老爸的光!估計是要我老爸友情贊助生活開銷費用唄……」
「喲!周勃,你這腦子挺靈泛啊!還有呢?」
周勃一臉懵逼,「還有嗎?」
「當然還有!」
「請您發表下高見唄……」
「九個學霸都很忙,肯定需要一個打雜的助理,你長得牛高馬大,真的挺適合!」
周勃站了起來,一臉茫然地望着老馮,欲言又止。
他可是一個不會幹活的富二代,要他打雜,不是難為他嗎?他家可以出錢,至於出力,確實不會!他有力氣,可是不知道如何使用。
下課鈴響了,老馮對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然後轉身,第一個衝出了階梯教室。
老馮每次都是最後一個來,第一個走,大家都覺得很平常。
可是,周勃覺得不平常啊。
歐耶!老馮竟然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老馮的大拇指,學霸也難得獲得啊!
於是,周勃覺得,他出錢出力都值了!
看到周勃一臉小幸福的模樣,大家都再次為老馮點了贊。
老奸巨猾!忽悠人出錢,還忽悠人心甘情願地出力。
誰都不服,就服老馮!
於是,搬磚大軍里,馬上很神奇的多了一位富二代。
下午,陽光燦爛,暖風熏人,滿城桃花夭灼怒放。
武陵市桃花源機場通往沅江三橋的桃花源大道上,一輛黑色卡宴隱在車流之中。
車裏只有兩人,坐在後排靠右位置的馬雲騰,頭微微偏向右邊的車窗,神色閒適而散漫,似乎在透過車窗看風景,又似乎是透過風景想着什麼事情。
道路中間和道路兩旁的城市園藝植被,大多是桃樹,此時桃花正盛,各色桃花或夭艷或淡雅,爭相撲入眼眸。這樣的桃花長廊,似乎永無止境一般,如此頑強的綻放,大概總有一朵會駐入某一人的心間吧。
司機約莫四十多歲,着裝低調奢華,面相頗有氣勢,看樣子並不像普通的司機,原先一直靜默地開車,臨近市區繁華地段了,這才試探性地開口問道:「董事長,需要我為你講解下武陵的名勝和美食嗎?」
馬雲騰原本朝右微偏的頭,慢慢轉正,很有禮貌地正對着前方,從車前擋風玻璃的後視鏡那裏,可以看見司機的面容。
「周總太客氣了!此次來武陵,並非是為了集團的公事。按照年齡,我是晚輩,應該叫你周叔叔,以後見面,直接叫我馬雲騰就好。」
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很年輕,很有銳氣,吐詞清晰明朗,顯得彬彬有禮,細細聆聽,其實淡漠而疏離。
馬雲騰神色清冷,眼表露出一絲平靜而寡淡的笑意,卻不達眼底,「至於名勝和美食,將來恐怕真的會麻煩到周總家的大公子。」
「那好,這兩個任務,就交給我家那個不成器的憨小子了!這方面還是你們年輕人之間更有共同語言。唉呀,人與人之間,簡直不能比啊,何董上任的五年時間裏,咱們菲奈爾的實力又往前翻了好幾番,我家那小子給何董提鞋都不夠格。」
「周叔叔過謙了!我畢竟只是接手祖產,和那些白手起家創業的青年才俊不能比。鴻揚的業績一直不錯,虎父無犬子,貴公子今後的前途不可限量。」
「那就多謝何董吉言了!何董,柳葉湖畔的湖景別墅已經收拾好了,真的不用安排專職傭人打理家務?」
「不用!這輛卡宴不錯,不張揚,辛苦周總了!你叫助理來接你吧,我等會兒自己開!發湖景房的定位給我,我可能要晚點過去。」
司機周鴻,並非專職司機,而是武陵市龍頭私企鴻揚集團公司的老總,鴻揚在四年前併入到目前處於世界十強之一的菲奈爾集團公司,成為菲奈爾旗下的子公司之一,發展勢頭更加驕人。
周鴻浸淫商場數年,一向善於察言觀色,是個能說會道的人,但他總感覺和車上的年輕人,無法流暢地打開話匣子,車內氣氛始終尷尬冷凝。
儘管對方只是一個彬彬有禮的年輕人,並沒有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公司董事長的架子。但周鴻卻從心底里感到壓抑,甚至感到自卑,被對方不經意間露出的強大氣場給死死壓住。
或許,是因為彼此身份高低的緣故;或許,是因為那年輕人過於純淨的眼神里深埋着的某種隱形的震懾力,那是一種埋在骨子裏的尊貴與威壓,或許,是家世的底蘊薰陶出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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