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薅神 第二百三十七章 墨璇璣

    馬雲騰還是第一次看見橙子看一個陌生男子看得兩眼發直的，即使之前見衡止時也沒有過，他心裏莫名升起一股怒意，握住橙子手臂的手不由自主收緊了一下。

    橙子哎喲一聲醒過神來，無辜地抬眼望向馬雲騰，掌門師尊一張臉不但冷而且拉得老長，好像誰欠了他幾百萬上品仙晶不還的樣子。

    她什麼時候得罪他了？橙子完全沒明白。

    躺在水晶榻上那個男子半撐起身子指指一旁兩道大門，漫不經心道：「一道生門，一道死門，你們自己挑吧。」

    宋堯盯着他一字一字道：「九階妖獸！九尾幻狐？」

    「還算你有點眼力。」男子的笑容果然很「狐媚」。

    「本尊聽聞九尾幻狐已經滅絕上萬年了。」宋堯聲音發澀，難怪他沒能看穿這妖狐的幻術，九尾幻狐橫行天下之時，就算是上界神君也被它們耍得團團轉，眼前這一隻已經是成年的九階妖獸，他輸得一點兒都不冤。

    「顯然是你太孤陋寡聞。好了，別廢話了，現在統統自己選一個門進去吧。至於你就別去了，留下來陪我說說話，我最喜歡你這樣漂亮可愛的小姑娘，還有一雙能看破萬物的漂亮眼睛。」後面一段話分明是對橙子說的，還附送一個電力十足的媚眼。

    宋堯一愣，算是明白過來了，為什麼橙子能看穿妖狐的幻術，原來她真的有一雙厲害的眼睛！

    橙子被妖狐看得心裏發毛，躲到馬雲騰身後抗議道：「我、我要跟你們一起去！」

    馬雲騰本來有點惡劣的心情，不知為何忽然因為橙子依賴的舉動與話語而飛揚起來。算這個小笨蛋有眼光，沒有被這妖狐迷了去。

    雪鳶把橙子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又看了看更為絕色的柑檸和雲柚，嘀咕道：「今日算是知道了，原來九尾幻狐的眼睛有毛病……要不就是品味有問題！」

    「就憑你這樣的姿色，也配質疑我？」妖狐輕哼一聲，黯黑的眼珠子在其他人臉上轉了一圈：「還不進去？真要我送你們一程？」

    其他仙君面面相覷，在九階妖獸面前他們根本毫無反抗之力，聽這妖獸的口氣，那兩道門不是生就是死，這賭注未免有些太大。

    凌星宗的四個弟子與另外兩個散修悔得腸子都青了，為什麼自己這麼傻，都不打聽清楚就來闖什麼古仙君的墓穴，這裏分明是妖獸的老巢！

    宋堯冷笑一聲道：「就算你是九階妖獸，也輪不到你對本尊呼來喝去！」說着雙手在胸前一揮，一團紫色的電光就向妖狐直射而去。

    妖狐動都沒動，反而抬頭望着宋堯微笑起來，眾人不明其意，卻見宋堯忽然像受了什麼驚嚇一般直覺就急急收手，不過似乎很快又反應過來，一咬牙，將電光球以更恐怖的速度向妖狐射去。

    「遲了……」妖狐笑得開懷，話音剛落，就見電光球狠狠砸到了他的身上，然後是一聲悽厲的慘叫。

    宋堯聽見慘叫，心中察覺不妥，定睛一看幾乎眼珠子都瞪出來了他明明看着自己的電光球擊中狐妖，結果現在重傷垂死躺在地上的竟然是他的大弟子龍騰！

    龍騰身上有他所賜的護身寶衣，否則，剛才那一擊夠他死幾十次了，可現在的情形也不見得多好，恐怕終生恢復無望，徹底成為一個廢人了。

    宋堯又恨又痛，瞪着妖狐的一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怎麼？想繼續出手？我看看……你還有兩個弟子，不知道他們耐不耐打？」妖狐對於自己造成的惡果，似乎覺得很有趣，笑得十分歡暢。

    「他們與你無冤無仇，你好毒的心腸！」宋堯嘶聲道。不誇張的說，他這幾個弟子雖然比不上他自己的性命重要，但對他而言，比他的親兒子都要親，竟然在這妖狐的幻術之下輕易就廢了一個，他生吃了這妖狐的心都有了。

    「你們殺妖獸之時，也講究要有仇有怨嗎？」妖狐不以為然道。

    他等了一陣，這些人還是不肯自己選擇生死門，他早就心生不耐了，伸指一彈，除了宋堯之外，其餘仙君包括雲柚只覺得一股無可抵擋的巨力湧來，再一睜眼，面前場景已經徹底變了。

    橙子記得自己本來揪着馬雲騰的衣服躲在他身後的，結果一閃神，發現手上抓了兩條色彩斑斕的長蛇，當場嚇得鬆了手，等她想起有問題的時候，馬雲騰等人已經不見蹤影，水晶大殿上只剩她孤零零一個與妖狐相對，連本該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龍騰都不見了。

    橙子整個傻住了，看着妖狐對她「嫵媚」一笑，嚇得扭頭就跑。

    「你膽子怎麼這么小？」橙子覺得耳朵上被人呵了口氣，身體一輕，莫名其妙就落到了水晶榻上，妖狐身邊。

    橙子拼命想把自己縮成一小團，好儘可能離妖狐遠一點，妖狐側起頭有趣地看了她一陣道：「樣子有幾分像，可是性子完全不像……你明明長得那麼漂亮，為什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是不是有人故意害你？你乖乖聽話，我可以把你變回本來的模樣。」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我這樣就很好了！」橙子直覺地拒絕。

    「你喜歡你那個掌門師尊對不對？男人都愛漂亮的女人，你就不怕他嫌你長得難看不要你了？」妖狐的聲音溫柔而魅惑，十足十的像惡魔的誘惑。

    即使她先前也是很漂亮的，掌門師尊也沒多看她幾眼哪。

    她學會烹飪做美食後，掌門也沒多讚嘆幾句啊，倒是其他人讚不絕口。

    橙子想也沒想就瞪了他一眼道：「我掌門師尊才不會！」說完這句話才想害怕，威武不到片刻又像鴕鳥一樣縮了回去。

    「真是個傻得可愛的小丫頭，人心易變，今日不會，將來總有一天會。」妖狐不以為然抓起橙子一隻手道：「跟我來。」

    眼前場景再變，水晶殿變成了一個間精緻秀氣卻又清爽明朗的女子閨房，但所有進入這裏的人，恐怕會注意到的都是牆上的那副比真人還略高的畫像。

    畫上一個女子站在一大叢翠竹之前正溫柔含笑望着石頭上卷着尾巴睡成一團的一隻黑色的狐狸。

    只是一副畫，但站在它前面，所有人卻似進入了話中，聽那女子帶着無奈與笑意低聲對那黑狐狸道：「你乖乖修煉好不好？」

    這個女子的容貌實在是橙子見過的所有女子中之最，就是柑檸站在她身邊也會變得黯然失色，而且橙子看着總覺得有一種熟悉感似乎在哪裏見過一般。

    是璇璣姐姐！

    花神璇璣！

    橙子默然，答非所問地指指畫中的黑狐狸道：「這個……是你？」

    妖狐點了點頭，不知為何，神情有些落寞。

    「你現在的模樣跟她站在一起也很配。」橙子鬼使神差，說了句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話。

    妖狐卻渾身一震，歡喜亢限地扭頭望着她問道：「真的？」

    橙子見他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就老實點了點頭。

    妖狐開心得很，忽然抱着橙子就在她眉心上親了一口笑道：「我真快活，小丫頭你太有眼光了。」不過很快又擰起眉頭嘆氣道：「可惜我太沒用，太晚了……」

    橙子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非禮行為嚇了一跳，不過她能感覺到，妖狐這一口並沒有任何猥褻調戲的意思，所以只能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太在意。

    「那個……你是因為，我跟她有幾分相像，所以才留下我的？」橙子驚嚇過後很快想到了馬雲騰等人的處境，眼前的妖狐似乎對她還算和氣，她想求他放過另外幾人，所以努力掩住慌亂，想把妖狐哄住。

    妖狐似乎望了她一眼道：「對啊，你的容貌被人以十分高明的易容術變成現在這樣卻騙不過我。我們九尾幻狐是天下間最擅長幻術的一族，雙眼天生能看透世間所有虛幻。」

    妖狐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一股微涼的氣流順着她的手腕手臂進入她的軀體，橙子大驚失色，但是別說她不過是個沒有法力的普通人，就算有又怎麼會是一隻九階妖獸的對手？

    她就這麼動彈不得地任由那股微涼的氣流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只聽妖狐得意道：「果然沒錯，你這身體原本的修為至少是五品後期……奇怪，你的修為法力都到哪裏去了？莫非這也是你躲避仇家的手段？」

    橙子不想再聽下去了，妖狐每一句說話都在證實她心底里最可怕的推測，她一個字都不想聽！

    「你放了我師尊師姐他們好不好？」橙子咬着嘴唇道。

    妖狐說話的興致被打斷，有些不高興地眯了眯眼睛道：「放心，看在你的份上，我也不會殺他們的，頂多讓他們難受一下。」

    「他們沒有得罪你……」橙子還想求情。

    妖狐懶洋洋挖了挖耳朵，道：「你聽說講故事，陪我聊天，我再考慮考慮。」

    「可是他們……」橙子聽妖狐的口氣就知道大家多半在受苦，哪裏有心情聽什麼故事？

    「放心，一時半刻死不了！」

    橙子不敢太得罪他，這妖狐太過厲害，萬一惹他翻臉了，師尊師姐他們會更倒霉。

    「那、那你長話短說。」橙子壯着膽子提要求。

    妖狐並不在意，一手拉着橙子，一手指着另一幅畫像道：「你知不知道她是誰？她出身於墨族，是墨族最年輕最厲害的煉丹師，名叫墨凰！」

    墨凰這名字怎麼聽起來那麼熟悉呢？恍惚中，橙子似乎聽到有許許多多不同的聲音在耳邊輕喚：墨凰……墨凰……

    「原來你真的就叫墨凰！」妖狐哈哈笑起來。

    「墨族現在最厲害的煉丹師是誰？」

    「你是墨族的人，怎麼會搞成這幅德行？」

    「是不是墨族出了什麼事？」妖狐一連串的問題下來，橙子茫然望着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我剛才偷看了你被封印的記憶，看的不多，剛好知道你叫墨凰，出身墨族！難怪你長得跟她那麼像，她的娘親也是墨族人，不過她不叫墨凰，她叫墨璇璣，當年在墨族也是最厲害的煉丹師！」妖狐洋洋自得道。

    「你！你怎麼可以偷看！」橙子氣得說話都結巴了。她對於自己失去的記憶既好奇又害怕，從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忽然被人揭出來，那種感覺就好像毫無準備跑到舞自上，卻發現自己身上沒穿衣服一樣。

    「好了好了，不要生氣，誰讓你不肯耐心聽我說話？」妖狐眉眼飄飛，風情萬種地抱怨道。

    橙子有些扛不住了，撇過小臉無奈道：「你說吧，我很認真在聽。」對着這樣一張臉，讓人心旌搖動，再大的胞氣都發不起來。妖狐笑眯眯牽了她的手就往畫裏走，眼前光華刺眼，橙子眨了眨眼睛發自己已經置身於一片茂密的森林。

    「乖乖看着別說話！」妖狐指指前方道。

    前面不遠處，一隻通體烏亮雙目金黃的小狐狸正步履蹦珊地在草叢間奔走，小小的身體上斜插了一支羽箭，鮮血正不斷從傷口中湧出，在地上留下明顯的痕跡。

    獵人很快追了上來，一手抓起羽箭將小狐狸挑到半空，正在這時，一個漂亮得不似真人的少女忽然出現，用兩枚丹藥將小狐狸換了去。

    畫面一轉，小狐狸的傷勢已經恢復，每日跟在少女身邊，少女是墨族裏備受重視的天才弟子，身邊的人有的叫她「璇璣小姐」，而那隻黑色的小狐狸自然就是妖狐的原身了。

    墨璇璣一日一日長大，傾宗傾城的容貌令無數人傾慕。她最擅長的也是音波攻擊之術，本命法寶是一張瑤琴，纖纖十指撥動琴弦以烈焰琴音退敵殺敵的美麗姿態，就算橙子身為女兒身見了也迷醉不已。

    可是如此動人的女子卻一心追求無上大道，從沒有想過與其他男仙君結成道侶，妖狐成了她最心愛的夥伴，與她同吃同寢，她花盡心思尋找靈藥煉製可以幫助妖狐提升修為的丹藥，希望他早一日擁有靈智能夠開口陪她說話。

    年復一年，數百年光陰彈指即過，妖狐終於突破五階，他開口對墨璇璣講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會一直一直陪着你，你嫁給我好不好？」

    那時墨璇璣已經是六品後期仙君，隨時可以衝擊七品，她只當妖狐跟她開玩笑，也沒放在心上，還跟他說：「那你得先化形了再說！」

    她心中無情愛牽連，狐妖如願以償地一直陪在她身邊，而且大咧咧地以她的道侶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