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仍目不睛的在二女身上轉來轉去,滿眼的新奇,見馬雲騰推他,忙隨口敷衍。
「快,雲騰,一起看小娘子!」
馬雲騰更覺難堪,忙向二女拱手賠禮。
「謝姑娘、師妹, 這位前輩自己獨自一人靜修了幾……幾千年,可能太長時間沒有……在世俗間行走了,一時失態,莫見怪。」
幾千年已經是聳人聽聞了,馬雲騰可不想把幾十萬年的實話說出來,除非說明小老頭元神身份,否則沒人相信。
衛雲與謝香聽到幾千年之後都震驚了, 瞟了一眼, 發現小老頭的確沒有淫邪之意, 眼神仿佛是看見了一個百年難見的稀罕事務似的。
二人怒氣頓平,相對苦笑一聲,沒想到自己居然被當做新鮮事來參觀。同時對這個陌生的修行者也產生了不小的興趣,幾千年的修煉,修為一定很高,只是不知修到第幾層了,但對方不說,兩人自然不好多問。
馬雲騰又推了推小老頭,大聲提醒道:
「前輩,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天香谷謝香謝姑娘,這位是我師妹,衛雲」。
說完又撞了一下小老頭,小老頭連被馬雲騰連推帶撞慢慢也回過味來,忙一抱拳。
「二位小……啊……姑娘,在下馬一笑。」
二女聽到他一報名, 都流出一絲疑惑,謝香不知馬雲騰身世,還真以為兩人說不定有什麼關係,見小老頭抱拳,均微微欠身還禮。
「我是我兄弟,趙潛。」
趙潛一抱拳,小老頭瞅了一眼趙潛,樂呵呵的轉頭看着馬雲騰。
「雲騰,你這個兄弟的修為也太差了。」
馬雲騰又大是尷尬,他現在也摸不清小老頭的這個替身是性格如此,還是太常時間獨處,已經忘了人情世故。
趙潛剛才被謝香修理了一頓正憋着一肚子火發不出來,見眼前這個馬一笑這麼看不起自己,而且當着這麼多人說的毫無顧忌,頓時大怒,斜着眼瞅着他,撇了撇嘴挖苦道:
「修行了幾千年?幾千年你都成不了仙,你現在是不是妖怪啊?老妖怪,你現在修到第幾層了?」
馬雲騰還真怕小老頭急了,沒想到馬一笑卻哈哈大笑。
「好,小子, 你的脾氣我喜歡,有意思!」說完又哈哈笑了幾聲。
怕幾人再有什麼爭執,馬雲騰接過話來,把接下來的行程跟眾人又說了一遍,當然主要是說給馬一笑聽。
交待完畢,便馭起天梭,向北邊環盪山直衝而去。
天梭去勢極快,沒用多少時間便來到環盪山下,環盪山山勢起伏較大,山峰又以高險而聞名,山嶺東西走向為多,又被劃為東環盪,中環盪與西環盪。
謝香要去的水月洞便位於東環盪,馬雲騰要去的托天湖位於中環盪,而西環盪有一片山巒,原名象山,現在世人稱之為青風山,那便是青風門的所在地,至於環盪山再向北,便是小馬山脈了。
現在眾人所處的位置便位於中環盪,離水月洞尚遠,馬雲騰收起天梭,下到地面,謝香原本以為眾人會把自己直接送到水月洞,但見天梭停於此處,想來馬雲騰可能會有其它要緊之事,便要與眾人道別。
馬雲騰攔住謝香,在路上他就已經考慮好了,自己隻身去托天湖,一來師父的一些事情並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二來自己並不能保證此行是否會有危險,衛雲與趙潛的修為實在是太低,三來自己不善應酬,如去水月洞估計少不了又是一番囉嗦,所以還不如就在此處與眾人先分開。
馬雲騰將自己單獨要去辦事的的意思說與眾人聽,眾人均不同意,謝香力邀馬雲騰到水月洞,也讓自己進一下地主之宜,趙潛也不願意與馬雲騰分開,費了許多口舌,最後眾人見他態度堅決,無奈只好答允。
馬雲騰又囑咐小老頭馬一笑保護眾人,有他在,以他靈寂期的修為,除非再碰到天龍谷大舉尋仇,其他料也無大礙。
此時小老頭馬一笑與眾人已經比較熟悉,他貪圖這邊人多熱鬧,滿口答應下來。
謝香對此地甚熟,此處向南不遠有一坐平城,在附近算是一座大城,商量了一下,大家辦完事後到山下平城會合,地點在城西如歸客棧。
商量完畢馬雲騰獨自破空而去,馬一笑馭動天梭帶着眾人向水月洞而去。
馬雲騰獨自離開,感覺渾身輕鬆了許多,環盪山綿延千里,分佈極廣,其中不乏高山深谷,時值秋意正濃,天地間散盡了濃濃的綠意,似乎已準備好迎接冬日的來臨,風清日爽,天高雲淡。
馬雲騰把握方向,加快速度,沒多久一座突兀的山峰就映入眼帘,山峰險極,有如直上直下,直插天際、幾入雲間。
馬雲騰精神一震,知道托天湖就位於山峰頂端,再次加快速度,沒多久便來的山前,只見山石嶙峋,間或有些許松樹在立於怪石之中,來到近處,山峰顯的更加險峻。
馬雲騰拔起身形向上衝去,很快就到了山巔。山頂之上地勢居然出奇的平緩,一個大湖映入眼帘,湖光青翠,波光粼粼,湖邊長滿了野草與樹木,草叢之中還有一些藥草,雖然並不是十分罕見,但也不乏有上品。
山頂上的托天湖比預想的大不少,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果然非人力所及。但一上來馬雲騰就注意到這山巔之上還有其它人,絕非自己一人,而且能上到這裏的定然是修行者。
對方共有三人,顯然也注意到了他,三人似乎連猶豫都沒有就向這邊飛來,馬雲騰掃了一眼,三人修為均不錯,二個成丹期的,一男一女,還有一個居然是返璞期的高手。
眨眼功夫已來到近前落下身形,三人神態倨傲,那返璞期的高手是一中年文士,身穿灰色長袍,雙手縛於身後,打量着馬雲騰,旁邊站一少年,衣着華麗,滿臉傲氣,斜眼看着馬雲騰,另一少女身着紫色長裙,臉若冰霜,看了馬雲騰一眼,又掃了掃他腰間的長劍,皺了皺眉頭,將頭扭到一邊,也是一臉不屑。
馬雲騰穿着樸素,而三人衣着華麗,而且共同之處就是胸口都畫着一把小藍箭,馬雲騰略一思索便想起,在環盪山南有一門派叫藍箭門,此門派在修行界頗有些名聲,藍箭門其實在修行界四大門派之一青風門的勢力範圍之內,但聽衛大叔說,藍箭門卻並不依附於青風門,顯然後面可能有其它後台,否則在眼皮底下,青風門臥榻之旁,怎容他人安睡。
馬雲騰心念電轉,見對方注視着自己,略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中年文士目無表情,略微頜了下首,也算是回禮。
那少年卻依然一臉傲氣,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馬雲騰,眼裏輕視之意更濃。
「你是什麼人,來托天湖做什麼?」
這句話問的極沒禮貌,顯然這少年平常頤指氣使慣了,馬雲騰對這樣的人非常反感,轉過身形,慢慢向湖另一邊走去,他實在懶的跟這種人說話。
華服少年臉色一變,顯然馬雲騰的態度激怒了他那脆弱的自尊。
「本少爺問你話呢,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馬雲騰停住身形,回頭冷冷的看了那少年一眼,那少年渾身一震,下意識的一哆嗦,下面的話居然說不下去了。
馬雲騰轉身繼續信步向前行走,未再理會幾人。華服少年惡狠狠瞪了馬雲騰一眼,轉頭不滿的望着中年文士。
「瑞叔,你為什麼不出手教訓教訓他?」
「少主,我勸你還是不要多事,此人極不簡單,我沒有把握能制住他。」
「瑞叔你總是太小心!」
華服少年不以為然的埋怨。旁邊那少女面帶寒霜,斜眼掃了馬雲騰的背景一眼,也在一邊推波助瀾。
「瑞叔,這人看衣着顯然跟青風門無關,瑞叔你又何必顧忌呢!」
中年文士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
「百拙派今日要生事,居說請了不少高手,這次不能用強,免得在修行界落下把柄,早上帶你們出來只是透透氣,不要生事,咱們回去吧,門主還有事要找我商量。」
那少年又轉頭望向馬雲騰,低聲惡狠狠的發了幾句狠話,三人便破空面去。
馬雲騰並未在意這三人,天底下像華服少年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海了去了,自己即沒興趣,也沒義務教訓他,當然他們要是真敢招惹自己那就另當別論了。
圍着托天湖走了一會,馬雲騰縱起身形,繞着湖邊又飛了幾圈,卻並未發現異常。他又將附近的山勢探查了一番,也未發現有任何特殊的地方,馬雲騰漸漸心裏有了數,師傅所說的碧落泉從鎮岳寶鑑上來看顯然就在這裏,現在既然陸地上沒有,那麼極有可能就是在水裏。
馬雲騰又繞湖轉了二圈,最後在湖南邊停了下來,托天湖四周均較平,唯有此處還有一座小山峰立在湖邊,山並不高,但山勢卻有百丈之寬。
馬雲騰馭動神識,緩緩在水邊探查,山峰大都直插入水底,與水底岩石合為一體,但很快發現,在小山中段,入水的山峰卻未像其他地方一樣直插水底,而是有一塊懸空,再仔細探查,仿佛岩石底部有一個石洞。
似乎有一些眉目,馬雲騰臉上露出笑容,不再猶豫,掐動避水之法,一頭扎進水裏,果然在接近水底之處有一處懸空,如非近看,並不太起眼,其實也不太深,離水不過十來丈。
進到山底,很快發現懸空的小山上方有一個洞口,山洞的方向相對水底是斜向上而行,馬雲騰小心掐着手訣,順着洞口向里行走,沒多久就脫離了水面,顯然現在已經進入了小山內部。
停下身形,查看了一下地勢,洞口處有擺陣的痕跡,看樣子象是個隱陣,但現在卻顯然不起作用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使陣法被破壞,而且顯然已很有年頭了,但可以肯定跟剛才那幾人應該無關。
向洞深處望了望,馬雲騰加深了警惕,山洞向上走了一會,就繞了個彎,又向下走去,然後又平行了一段,前面出現一個轉彎,轉過彎來,顯現出一個石室入口。在這一段中,馬雲騰又陸續發現了迷陣與殺陣,這顯然是師父的佈陣風格,但已都被破去。
石室門口地上有一堆碎石,馬雲騰小心向石室內觀瞧,果然空無一物。
苦笑一聲,馬雲騰心裏其實充滿了疑惑。難道被禁錮的高手已經飛升了或是已脫困了?從外圍陣法被破壞的情形看,似乎脫困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走進石室,石室中的物品顯然已許久沒有人動,不論被禁錮的人是飛升還是脫困,顯然不是這幾年的事。石室很簡陋,裏面幾乎空無一物,也不知道當初這個位置為什麼要叫碧落泉,難道幾萬年的滄海桑田,當年的泉已變成了今天的托天湖?
馬雲騰搖了搖頭,百思不得其解,又看了看四周,心裏生起一股不安的感覺,回到石室門口,想起師父在煙波洞中提的詩,而抬眼看石壁,見石壁的確有被打擊的痕跡,地上的一堆碎石也的確說明了什麼,如果真的是這樣,顯然這個被禁錮的人絕非飛升,而是脫困而去。
望着地下的碎石,師父可能也在洞口留下一首詩,但不知寫的什麼,被脫困之人擊碎,據師父留下的信息,被困之人叫卻真子,師傅並未說是哪一門派,應該不是玄教就是青風門,此處雖離青風門較近,但卻也不能說被困之人就是當年青風門主。
馬雲騰一邊琢磨,一邊觀察石室,石室並不大,並沒有發現其它特殊顯眼的什麼物事,轉了幾圈,便離開石室回到外邊。卻真子意外脫困顯然出乎他的意料,以師父的手段,卻真子能自己擺脫禁錮的可能性似乎並不大,除非他也擁有了淡沖禪師的境界,但這種可能性應該極小。
又思索了半天,馬雲騰漸漸判定,卻真子最大的可能性是被人救走,但這顯然是有些年頭的事了,修行界這些年似乎並未起什麼風波,也說不定卻真子脫困之後沒多久就飛升或隕落了。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馬雲騰搖了搖頭,不再費神,馭身形而起,向來路急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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