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立於時空柱壁下的雪漪,清瘦、飄逸、脊背筆直。
明明單薄似可立時被風吹去,卻又令人覺得沉着悍然,與身後億萬年不可撼動的柱壁渾然一體。
時空裂縫再次開啟。卻是在逍遙谷的一座素雅的小亭之外,旁邊一湖荷花正開的妖嬈。
眾多含義不明的目光灼灼射來,雪漪卻誰也不看,抿着唇,豁拉一下,招來一柄銀色長劍,緊握於掌中。長劍光華洌洌,如一泓秋水,載着絢爛灼亮的日光,在周身略帶驚愕甚至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向着抓他至此的黑衣男子,緩緩挑起……
小亭內外一片詭異的寂靜,只有那抓他至此的黑衣男子,突然抬頭,深深看了雪漪一眼。
他這一眼尚未來得及收回,下一瞬,眼前黛影一閃,五道身影已經飛電般掠來!他大瞪着的眼神暴露了他的極度驚詫!
沒錯!他並未看花眼!不是一道身影!而是五道嬌俏的身影翩翩而至!他抓來的是早就暗中合體的子馨、子冉、清鳶、清寧還有雪漪等五女!
因為動作和力度過快過大,以至於空氣中甚至隱約響起噼啪音爆的炸響。
人未到,五雙雪白的手指已經破空遞出,指尖上五柄色彩各異的短劍暗光閃爍,凌厲的真靈之風卷過,直襲他的雙眼!五女皆是長、短劍配合使用!
只一招,快狠准俱全,出手角度之刁鑽狠毒更是難以想像,那黑衣男子還不怎麼樣,周圍觀戰的逍遙谷眾人卻齊齊倒抽一口氣,都呆住了。
這一招,力度、角度和速度完美融合……
那黑衣男子卻只是冷笑一聲,足跟一移,已經流水般後退三步,反手一掣,一柄薄如蟬翼的長刀自他腋下如靈蛇般猛然穿出,絢爛的刀影一分為五,各自直射五女的胸膛。
刀劍交擊,鏗然聲起,震得小亭內外的人都顫了顫,震得猛烈的真靈罡風都似乎停了停。
刀風將五女中最弱的雪漪的髮髻打散,黑髮散開如霧,雪漪一甩頭,一縷長發咬在紅唇白齒之間,驚心的鮮明與艷麗!
對面的黑衣男子,目光一閃,長刀斜挑,一顫間閃現無數雪色電弧,流光溢彩,如絢爛怒放的無數煙花。雪漪的那一縷髮絲竟被拽直,再無聲無息青煙般飄落。
髮絲飄落,那柔軟的弧線在空中彎了一彎,突然憑空消失。
那黑衣男子卻露出瞭然之色。髮絲消失,看來是被不避不讓飛撲過來的雪漪的靈力瞬間絞碎!向來堅剛之體易毀,陰柔之物難摧,在他玄妙境的護體真靈之力面前居然還能毀物於無形!那黑衣男子也不禁暗自佩服!
那黑衣男子終於開始正視那名被他撕裂虛空抓來的清瘦的女子,不過神色間依然沒什麼擔憂。看得出來,這五位女子雖然劍法出眾,境界卻都略有不足,雖然這般年紀這等成就令人汗顏驚愕,但是和屢有奇遇,對敵經驗豐富,境界已經達到玄妙之境多年的他比起來,還是差了幾分火候的。
想贏?想得美。
他舒舒服服在亭中找了個座位坐下,挪了挪身子,邪魅陰毒的眼裏綻出一絲微笑的精光。
不過,轉眼間一黑五黛六條人影又纏戰在一起,六人動作都極快,圍觀的人只覺得真靈勁風撲面,窒人呼吸。那一道道身影,繚亂如穿花蛺蝶,黑黛之色翻翻滾滾,在地面上旋舞出一道道斑斕的流光,所經之處,完整光滑的地面不斷延伸出細微的裂縫,交織縱橫,像是一幅詭異的圖畫。
觀戰之人驚訝之色漸漸濃厚,早已瞪掉了眼珠子!卻任憑五女圍攻,竟無一人上前相助於那黑衣男子!實在是詭異之極!
觀戰之人都只是凝神欣賞這般皆輕靈高妙、意境非凡的劍法刀法。有人居然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聲音響得自己都嚇了一跳。驚呼譁然聲里,那黑衣男子的臉色變幻不定,眉間不由漸漸籠上一層鐵青色的陰霾。相比之下,只有五女的神色皆無比淡定。
那黑衣男子薄如蟬翼的長刀突然突破那層黛色光幕,無聲無息貼近雪漪的手腕,流水般輕輕一滑,便滑向雪漪的心口。
真靈罡風如線,欲摧毀雪漪肉身!
雪漪卻突然對着欺身而近的黑衣男子,微微一笑。
她等的就是這一刻!皓齒突然咬上紅唇,綻出艷如珊瑚的一點血珠,五女齊力噗地運氣一吹,圓潤血珠融合瞬間提升的結陣後的真靈之力,電射而出。
四周空氣立時變得濕潤沉重,凝成一片微白的霧氣,再被那點血珠染成淡紅,呼啦一下罩在黑衣男子眼前,如撒開的巨網,扭曲飛舞,遮住了他的視線和暫時封印了他的靈識感應。
只是在驚電般的剎那,五女掌心裏的短劍皆滴溜溜,靈活的翻轉,劍芒突然暴漲,「刷刷」的幾聲,拉開一道扇形的瑰麗光幕!
炫目至令人驚艷的光幕里,一道幾乎肉眼難見的細長的白光,流水般瀉出,冷芒一閃,「咻」的一聲,射向黑衣男子胸膛!如蒼穹之上傾瀉而下的電光突綻,剎那穿越滄海八荒。極近的距離,極強的力道,那道冷芒,將以常人無法避開的速度,攫殺法身乃至靈魂精魄!
風聲極厲,殺氣如鋒,以至於空氣被大力摩擦,發出鬼嘯般的利音。
驚呼聲炸起,觀戰之人皆被這厲殺之勢驚得一頓。一個站得比較近的「哎喲」一聲捂臉倒退,半晌,指縫間有細細的血流下來。他被外溢的靈力之鋒傷了面門。
這樣凌厲凜冽,幾乎難以逃脫的必殺一招,令驚立而起的觀戰眾人面面相覷,心生寒意。
那黑衣男子的眼力和反應卻是十分超卓,冷芒方起,尚自隱在光幕之中,他已急急後撤,黑影一閃,怒龍般翻身而起,一個倒仰便竄出三丈之外!
饒是如此,他依舊慢了一步,一片靜寂里「嚓」的一聲輕響,白芒穿過他的肩骨,一朵碩大的血花,在他的肩背後燦爛綻開。
黑衣男子落地,身形踉蹌不穩。五女皆微笑整袖,咧咧風中矗立原地。
小亭內外一片寂靜,觀戰之人皆怔怔看着五位嬌美清靈的女子,日光下,五女長發與黛衣飄飛,微微仰起的下頜,均翹起一個個精緻流暢的弧度,她們同時似一個模子印出般含着譏誚的笑意環視一周,那一瞥間五雙飛掠的眼風,比日光還燦烈幾分,風中獵獵飛舞,肆意張揚,灼痛了那些意味難言的眼神。
周圍觀戰的人在她們目光掃過來時,都不由自主向後縮了縮,竟無人開口。
那黑衣男子突然回身,清冷的眼神,正正撞向抬起頭來的雪漪。雙目交視,黑衣男子的眼底,神光變幻,如滄海之上波浪層迭,不住翻卷。雪漪平靜的回看着他,目光清亮,如海上明月初生。那黑衣男子突然露出一絲古怪的神情,抬眼向雪漪身旁的子馨、子冉、清鳶、清寧環視了一眼,隨即伸手拈花一指。
五女同時覺得腦中突然一暈。一股帶着腥氣的真靈罡風突然捲起。
場景居然突然發生變化!
明明還是艷陽高照的花園、小亭、荷湖……卻詭異的變幻成了一片夜晚陰森的山林!一彎鐵青的月,鑲嵌在臧藍的天幕上,月色森冷,照得山林一片幽翠。
風從高高低低的樹梢掠過,擦動樹葉的聲音呼嘯若吟,不知道從哪座遙遠的山頭傳來悽厲的怪獸的號叫聲,帶着令山林震顫的肅殺隼利氣息,穿越浩瀚無窮星空,穿越茫茫時空界限,穿入五女精神識海之中!
偌大的樹木,突然棵棵拔地而起,各自朝着五女直飛而去,呼嘯聲里一陣嗡嗡軋軋的輕響,仿佛從地底突然飛起一群群密集的蜜蜂,又或是堆積的樹葉被颶風捲起,烏壓壓一片剎那捲地而來。
那是一種真靈之力所虛化的強悍的陣法!
仿若從地底破土而出的攜帶着真靈之力的無數細小如匕首的流晶,晶瑩而鋒利,於漫天雨水泥屑紛飛中刺破空氣,在樹木中間橫衝直撞,不斷撞在各個角度的樹上,再被那撞擊之力彈回時剎那改變方向,先前向着眼睛的此刻向着胸口,先前向着後心的此刻向着天靈,千變萬化,無從躲避……
天外天,神秘莫測的逍遙谷。
子馨、子冉、清鳶、清寧還有雪漪等五女同時覺得腦中突然一暈。一股帶着腥氣的真靈罡風突然捲起!場景亦突然發生變化!
明明還是艷陽高照的花園、小亭、荷湖……卻詭異的變幻成了一片夜晚陰森的山林!一彎鐵青的月,鑲嵌在臧藍的天幕上,月色森冷,照得山林一片幽翠而可怖。
偌大的樹木,突然棵棵拔地而起,各自朝着子馨、子冉、清鳶、清寧、雪漪五女直飛而去,呼嘯聲里一陣嗡嗡軋軋的輕響,仿佛從地底突然飛起一群群密集的蜜蜂,又或是堆積的樹葉被颶風捲起,烏壓壓一片剎那捲地而來。
那是一種真靈之力所虛化的強悍的陣法!
雪漪、子馨、子冉、清鳶、清寧卻都根本不理會那逼人的殺着,五女同時飄旋於半空中,黛色衣袍飛卷,穿行渡越,如一道道烈風卷了彤雲浮動,又或者是電光於雲霧中忽隱忽現,在暗色蒼穹里一次次乍起又歇。
雪漪、子馨、子冉、清鳶、清寧,五女各自所經之處,真靈之力所幻化出的烈烈罡風如隱形之刀,刀刀都斷合抱之樹,衣袖卷掠間,轟隆之聲不絕,每一出手必有樹斷,她們穿掠在刀光和巨木之間的身形,皆快如閃電,輕若鴻羽……
每每都在間不容髮之際,從最細微的縫隙處閃過,明明應對的是最狂亂最沒規律的攻擊,動作卻都整齊劃一、精確細膩得好像事先集體演練亦或演算過無數次一般。宛若以江河為線,以烈電為針,在佈局複雜的滄海八荒之錦上,密密繡上一幅迷蹤圖。
巨樹在雪漪、子馨、子冉、清鳶、清寧各自的腳下,一顆顆倒下,看似倒得雜亂無章,然而每一棵樹斷裂位置都略有不同,一棵比另一棵更高一點,力度也有所變化,以至於每棵樹倒下時,都恰好架在前一棵樹上,如同那多米諾骨牌一樣,竟然始終沒有一棵樹落地。
最後,所有的樹倒伏成太極八卦圖的形狀,而那些胡亂彈射的攜帶着真靈之力的無數細小如匕首的流晶,也無比精準的被那些按不同角度倒下的樹木,全部擋了回去,齊齊落入地下。
這時候,雪漪、子馨、子冉、清鳶、清寧五女又同時直飛而起,虛空蹈步如踏飛雲,一步便都踏上了最高的一株樹的樹端,大片紛飛的雨水被她們渾身流動的真靈之氣激飛而起。
雪漪、子馨、子冉、清鳶、清寧五女各自立足於樹冠頂端,而腳下翠葉皆無微動。她們相互間默契的對望了一眼,齊齊負手微笑,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隨即,便聽半空一聲長笑,一道黑影驚鴻般電射而去,在長空雨幕中劃出一道凝而不散的黑色雨線,所經之處,樹葉激飛,樹木齊齊向兩邊分開,地面的積土被陰柔而又巨大的真靈之力捲起,四散飛濺,咔嚓咔嚓之聲連響,箭折地裂,水涌火熄。
一道森冷而又熾烈的目光冷冷的環視着雪漪、子馨、子冉、清鳶、清寧五女。那目光遠超尋常人的烏黑,如一段深海鐵木,帶着金屬般的深沉和萬年海水打磨鍛造過的黑亮,冷冷看人的時候便如巨木撞過來,撞得人心口一緊,精魂靈識也微微一顫。
黑衣男子肩背後燦爛綻開的那朵碩大的血花早已復原不見蹤影,他冷然開口:「你們五個到底是什麼人?你們都不是嫏嬛福地的仙民,參加嫏嬛福地的星姐選舉有何目的?爺從不為難女人,若交代得清楚明白,可免汝等一死!否則,生-不-如-死!」
最後四個字,一字一頓,透着烈烈殺氣!
清寧笑了笑,轉眄**,含辭未吐,氣若幽蘭,左手突然一指,道:「我們是取你狗命之人!目的麼,毀了逍-遙-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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