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體模型的力氣很大,肆號雖然也算健壯,但輕易的被推倒在地。
她絲毫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完全沒有防護,屁股重重的坐在地面。
憧憬和喜悅在她的臉上僵住,她詫異的盯着面前的人體模型,人體模型收回推她的手,重新握上旁邊缺臂模型的腳。
散去的恐懼捲土重來,沖走喜悅,佔據肆號的內心,肆號的身子顫抖,她哆嗦嘴唇,輕聲問:
「為什麼?你委託的雙腿,已經給你了啊。」
她用輕柔的聲音,和人體模型商量。
人體模型沒有回應。
「不應該是這樣的吧,是不是我不該從你頭上跨過去?」肆號站起身,僵硬的臉上扯出一個笑容,「我從旁邊走,可以吧?」
她蹲下身,想要從缺腿模型的手臂下方過去。
一手一腿攔在了她面前。
這次不只是缺腿模型,旁邊的缺臂模型也動了起來,隨着咔的一聲響,兩個人體模型的脖子扭動,用平坦的臉龐看着她。
肆號後退兩步,跌坐在地,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不可能,這不可能,為什麼會這樣!」
呲——
廣播突然發出刺耳的雜音,嚴四宇焦急的聲音響起:「一樓的人快上二樓!雨衣人從一樓南跑過了!」
剛跑到一樓東的夏翊和若紫聞言,臉色一變。
「躲起來!」夏翊說。
若紫看向旁邊的教室。
「不是這裏!」夏翊拉住少女的手,從窗戶翻入花園。
比起封閉的教室,寬敞的花園更能隨機應變,更重要的是,能觀察到大廳。
他們在東樓的北面,翻入花園後,兩人壓低身子,快步往大廳方向走去。
夏翊不擅體術,湊近雨衣人觀察是一件危險性極高的事情,但他沒有辦法,若紫這個丫頭是一個好用的武裝工具,但不是一個好用的情報搜集工具。他必須自己去看。
有若紫的保護,就算出現意外應該也能逃脫。
當他們靠近了大廳那邊,一陣慘叫聲響起,那叫聲尖銳、淒涼,卻帶着一絲輕鬆,一絲解脫。
「兕兕!」叄號聽到了叫聲,他一下子認出那是隊友的聲音,他跑到走廊,抓着窗沿,淚從臉頰流下。
肆號被雨衣人一拳打倒,正着吐血,聽到外面的聲音,她無神的眼中重現了一絲光亮。
雨衣人大步沖向她,劈頭一拳,她翻身躲過,拳頭打在她的肩膀上,骨骼碎裂的聲音清脆。
「哈哈哈哈——」
沒有哀嚎,沒有慘叫,肆號的笑聲混着淚水出現。雨衣人將她抓起,要往地上摔,她用完好的手撥弄口袋,用力向上仰頭。
花園裏,偷看的夏翊立即低頭,並按下了若紫的腦袋。
一本書丟在地上,一道強烈的光芒,照亮了黑夜。
雨衣人丟下肆號,捂住眼睛。肆號落在地面,拖着殘軀,躲入不遠處的教室中。
強光散去,若紫抬起頭,內心後怕不已。
如果剛剛夏翊沒有按下她的頭,她就會被那強光致盲,失去視野。只致盲十幾秒還好,如果是幾分鐘的程度,難以想像會怎麼樣。
夏翊是怎麼知道要發光的?這個問題在若紫的腦中掠過,她沒有在意。
想不通的事情就放棄,反正有夏翊在。
「試試引開雨衣人。」夏翊對若紫說。
與此同時,三樓照出一道手電筒的亮光,連八濤的聲音響起:「丑鬼,你爺爺在這!」
他和夏翊一個打算,引開雨衣人。兩人的目的,都不是讓肆號存活,而是讓雨衣人離開雙腿屍塊。
雨衣人沒有理會,它在原地立了片刻,似乎恢復了視野,轉過身,它抓向拼在人體模型上的雙腿。
若紫翻入走廊,用花園撿來的石頭丟向雨衣人,石頭打在雨衣人的後腦,沒有引起反應。
引怪不成,若紫看向夏翊,夏翊指了指肆號所在的教室。計劃改變,去救肆號。
若紫快步進入教室,夏翊繼續觀察雨衣人。
咚——
花園不遠處傳來動靜,是連八濤翻過窗子,過來觀察。
夏翊躲在灌木叢里,連八濤沒有發現。兩人一齊看着大廳里的場景。
在雨衣人的手掌就要觸碰到屍塊的時候,一隻白色的手臂攔住了它,那是人體模型的手臂。
雨衣人怒吼一聲,撥開人體模型的手。
咔咔咔咔咔——
五個人體模型同時扭動腦袋,齊齊的瞧向它。
雨衣人後退兩步,似乎在忌憚五個人體模型,它們對視五秒,雨衣人轉身離開。它跟着地上的血跡,進入了肆號躲藏的房間。
肆號已經被若紫背走,教室里只有一灘血液,雨衣人掀翻桌子,上了二樓。
連八濤跟着離開,夏翊待在原處。
一分鐘後,若紫跑了回來,遞給夏翊一張字條。
血跡斑斑的字條上,文字潦草,描述的是一個學生和老師在花園裏的談話。
「肆號怎麼樣了?」夏翊問。
「留下這個就死了。」若紫低着頭,手掌緊握着。
「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夏翊安慰若紫,「這張紙是讓你交給叄號的吧?」
「嗯。」若紫點點頭。
肆號本已放棄,等待死亡,但叄號叫她的聲音,讓她生出了一絲希望,這希望不是她的存活,而是叄號的存活。
她竭力反抗,留下這張字條,希望可以為叄號提供線索。
借着月光,夏翊掃了眼字條。
果然用處不大。
「上去吧。」夏翊將字條塞進口袋。
若紫將肆號放在四樓的一間教室,教室里,叄號跪在肆號的屍體旁,無聲的哭泣着,連八濤立在一邊,嚴四宇還在監控室,簫板根不知躲在了哪裏。
見到夏翊和若紫,連八濤眯起眼。
若紫雙腳分開,握住拳頭,隨時準備戰鬥。
夏翊倒是不慌,在這種謎題未解,屍塊未齊的情況下,連八濤不可能對自己兩人動手。
「線索呢?」連八濤問,他可不認為肆號沒有留下信息。
夏翊將字條丟給他。
展開字條,連八濤掃視兩遍,要將字條收進口袋。
「等等。」夏翊說。
「什麼事?」連八濤盯着夏翊,面色不善。
「那是肆號給叄號的。」夏翊並不慌張,面色不善只是心理戰術,面色如常才是最有可能動手的時候,因為這時對方沒有防備。
聽到肆號的名字,叄號猛地抬起頭,看着連八濤。
連八濤丟過去字條,叄號手忙腳亂的接住,攤開來看,字條最後,有這樣一句話
——「活下去,普軍」
叄號淚如雨下。
被這悲傷的氛圍影響,若紫的神情肅穆。
連八濤不管這氣氛,語氣不善的問夏翊:「你們找到軀體了?」
「找到了胸,在三樓,三(4)班的窗簾後面。」夏翊回答,並細說了自己體驗的記憶場景。
現在已經可以確定,只將被委託的屍塊拼上無用,不能脫逃,單獨的屍塊失去了價值。
連八濤走出教室,夏翊和若紫也離開,將這裏留給叄號。
教學樓重歸了岑寂中,連八濤和夏翊兩方,開始整理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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