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塊上沒有遮擋,就那麼靜悄悄的平放在講台上,斷面處沒有鮮血,就好像是電視廣告裏切下的牛肉。
那屍塊的皮膚蠟黃、粗糙,不知道是原來如此,還是因為兇手的操作。
不過可以肯定,在同等的操作下,若紫的胸部會比這個屍塊漂亮,這是男人的直覺。
兇手為什麼不挑選漂亮的女孩子?是不好下手?還是審美扭曲?
兇手真的是雨衣人嗎?
用思考替換了忐忑,夏翊觸到了屍塊表面,他的手上是兩層衣服,衣服來自之前某個教室。
裹着衣服,本應該感覺不到屍塊的觸感,但在他觸上的那一瞬,一道涼意順着指尖湧入。
隔着衣服摸屍塊也會觸發!
他打了一個冷顫,脖頸、肩膀和腰部出現了異樣。
五把鋸子,橫在那五個部位,來回拉動!
咔嚓咔嚓——
夏翊仿佛聽到了自己的肌肉和骨骼的斷裂聲,他蜷縮身子,咬緊牙關,竭力堅持。
他有些後悔,胸部是切割最多的部分,他不該上場。
但是自己選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況且沒有停下的選項。
若紫立在門口觀察外面,防止雨衣人嗖的一下出現,她不時扭頭看一眼夏翊。夏翊的身體無意識的抽搐着,已經痛到了極點,但他依舊十分安靜,只有輕微的切齒聲。
『夏夏有點兒狠啊』
『我聽說過,對別人狠的人不算狠,對自己狠的人才是真的狠』
『狠點兒好,就算是高玩,也免不了和鬼怪交手兩下,受傷是難免的事。』
『之前有個高玩,對疼痛的耐性太低,開局被小怪劃了一下肩膀,就光顧着流淚,連普通玩家都不如了』
「無蹤跡,或下二樓西。」
「無蹤跡,或下二樓西。」
廣播傳來雨衣人的最新動向,若紫蹲下身,盡力隱藏在陰影中。
雨衣人下到二樓了?這裏是幾樓來着?
是一樓西南角。
如果雨衣人不在二樓停留,而是下了一樓……
她扭頭看了眼夏翊,不能在這等着了,萬一雨衣人靠近,發現了他們就完了,夏翊沒有反抗能力,她自己也沒能力背着一個人跑。
去引開雨衣人!
她拿起一個文具盒,將裏面的筆和膠帶取出,準備用這個文具盒投擲雨衣人。
她站起身。
「你要做什麼?」
後面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若紫一跳。
她轉身看去,夏翊撐着地面,坐起了身,他的劉海被汗水粘在額頭,整個人顯得十分憔悴。
沒等若紫回答,夏翊從記憶里翻到剛剛的廣播提示,明白過來。
他站起身:「是我沒和你說清楚,我原以為你不會自己想着出去。」
畢竟人都怕死,就算是工具,也不會主動去做危險的事情,更何況只是為了讓主人避開一個小小的險,就去犯更大的險。
夏翊對若紫又中意了一些,如果好感度是0到100,那麼現在夏翊對若紫的好感度,已經到了60。
這已經是一個很高的數字,快要達到工具人70的頂點了。
「走吧,先離開。」夏翊用外套包裹胸部屍塊,抱着走出教室。
兩人從一樓東上了二樓,夏翊和若紫解釋說:「你可以相信我的判斷能力,我早就計算了感受痛苦和觀察記憶的時間,如果雨衣人可能會過來,我一定會想到計劃,然後和你說明。」
若紫點點頭,似懂非懂。
「任伴珠碰到屍塊,最多愣了十秒,然後就和雨衣人開始戰鬥,那聲音我聽得清楚。壹號不太清楚,但肯定不超過半分鐘,不然那屍塊不會被丟出來。」夏翊輕聲說。
他不是嘮叨的性子,之所以和若紫這麼詳細的解釋,一方面是滿意若紫剛剛的舉動,一方面是借着聊天,緩解剛剛的疼痛。
疼痛只持續了十秒,但後勁很足,到現在還有幻痛。
「找到了線索了嗎?」若紫期待的看着夏翊。
「沒有線索,不過印證了之前的想像。」夏翊回答。
在疼痛過後,他見到了和任伴珠用系列的記憶場景,記憶中的畫面很模糊,如同蒙上了馬賽克。
他見到的是一間辦公室,一個學生模樣的馬賽克立在辦公桌旁,和對面的老師模樣的馬賽克交談。
任伴珠說得特殊感覺,他也感受到了,感覺來自那個學生馬賽克,那感覺說不清楚,非要形容,就好像見到了自己最中意的工具人。
這是夏翊的感覺,用一般人的感覺來說,是見到了最想熱吻的女生,心中躁動。
「以後不要亂來了,看你差點兒出事。」老師馬賽克說。
「知道了。」學生馬賽克回答,她的聲音懶散,聽起來完全沒有反省。
「牛老師讓我叫你寫個檢討,你看這麼樣?」老師馬賽克的聲音和藹。
「好。」
看那變換的色塊,是學生馬賽克點了點頭。
「就在這寫吧。」老師馬賽克打開抽屜,似乎是從裏面拿紙筆,因為畫面太糊,夏翊看不清。
學生馬賽克接過紙筆,沒有立即寫。
夏翊努力辨認,在腦海模擬,想要依靠對色塊的還原,來消除馬賽克,但只能勉強還原出人物的輪廓,看不清楚面容。
學生馬賽克面朝抽屜。
「那是師娘和師妹?」學生馬賽克的音調拉高,顯然很敢興趣。
抽屜里是一張照片?夏翊猜測。
讓學生發出這種詢問的,除了照片,就是本人,抽屜里放不下一大一小兩具身體,顯然是照片。
「嗯。」老師馬賽克點點頭。
「老師你一定很喜歡師娘吧。」
學生馬賽克靠近合上的抽屜,伸手去扒拉。老師馬賽克沒有阻攔,抽屜再次打開。
可惜夏翊看不清照片。
「師娘在哪工作?」學生馬賽克繼續八卦。
「她已經去世兩年了。」老師馬賽克的聲音低沉,夏翊可以想像他失落的表情。
學生馬賽克嚇了一跳,急忙收回手,後退兩步。
「對不起。」她說。
「沒事,快點寫檢討吧。」
記憶場景到此為止。
夏翊摸摸下巴,場景里有兩個角色,一個學生一個老師。
學生或許是亡者,老師是誰?兇手?雨衣人?
這個問題先放下,夏翊繼續思考。
通過他們的對話,可以得出以下信息:
學生有些調皮,老師十分溫和。
老師和學生的關係很親近。
老師失去了妻子,和女兒相依為命。
此外還可以依據想像力,得出一個說不好正確不正確的情報:
老師的妻子長得不怎麼樣。
這個想像的根據,是女生見到照片後,說的第二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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