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滄州城,總督行署。讀書都 m.dushudu.com
劉嚴站在一塊沙盤之前皺眉看着目前的敵我態勢,一雙白眉不怒自威。
幾名身着儒衫的中年文士環繞劉嚴,手上各自拿着不薄的軍報,口中不時對着沙盤指指點點,向劉嚴介紹着軍情,這些人自然就是劉嚴的幕僚們了。
「閣部請看此處,根據斥候回報,探得叛軍在這王口鎮安置了十萬家眷,若是學生所料不差,叛軍劫掠所得的糧草應該就堆積在此處了。」
劉嚴順着中年文士所指的方向望去,剛想說些什麼時,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眾幕僚見狀立馬將一邊的真絲錦帕遞上前去,又有人端過一盞參茶遞給劉嚴。
一個幕僚一邊面色擔憂地將參茶遞上,一邊語氣真誠地對劉嚴道:
「閣部身系國家安危,還是應該多休息啊您若是垮了,北直隸便又要亂了」
「不若今晚學生讓伙房給閣部換個菜式吧不若做些魯菜吧」
另一個幕僚聞言反駁道:「不行,閣部乃是蘇州人,當然得淮揚菜」
「魯菜好,魯菜養生」
「不若川菜吧川菜辛辣出汗,去去濕氣」
劉嚴先是接過錦帕將喉中異物咳出,又拿着參茶漱了漱口沉聲道:
「此時乃是軍議,子勁莫要言及他事」
「如子勁說法,如今叛軍將家眷、輜重堆積在王口鎮,若是王口鎮被破,徐善忠所部三萬叛軍就可大定」
被劉嚴稱為子勁的男子聞言搖了搖頭回道:
「非也,這些叛軍本就是災民亂民,他們本就是餓了肚子這才聚眾造反的,這些輜重於他們而言都是搶來的,即使丟了也不會心疼。」
「若是閣部大人將王口鎮拿下,叛軍定將破釜沉舟猛攻天津府,一旦叛軍不計傷亡地攻擊天津府,天津府最多只能支持三天」
自從劉嚴在東林黨的扶持下做上北直隸總督之後,黨內也是在各方面給予了不少的支持。
這個王子勁原本是傅博仁帳下的幕僚,是劉嚴花了不少人情才借調來的。
此人跟着傅博仁在九邊也是歷練了多年,深諳兵事。
對於王子勁的軍事判斷,劉嚴還是認為可靠的。
劉嚴聞言老眼一眯,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沙盤,過了良久,才若有所指地問道:
「漕運總督姚鼎臣現在到哪了」
另一個面相略顯陰險的瘦臉幕僚低聲回稟道:
「回閣部的話,姚鼎臣此時正被山東水匪困在濟南,如今山東無兵,姚總督需得親自率領漕兵剿滅水匪。」
劉嚴原本緊皺的眉頭聽到這話不由舒展了一些,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後面還會出現問題麼」
那幕僚聞言奸笑了一聲回稟道:
「閣部您就放心吧,困住姚鼎臣的事,山東士族比咱們上心多了,他們甚至都準備把聊城的河堤挖了,漕運的漕兵是肯定趕不及來天津府參戰了」
聽了幕僚的這番話,劉嚴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叮囑道:
「關於姚鼎臣的案子也可以讓刑部那邊的人手準備起來了,就從常盈倉入手」
「小心都察院的人,如今這些人都在張庸手下,咱們的人在那裏討不了好,而且姚鼎臣不僅是漕運總督,還掛着都察院僉都御史的銜。」
「若是實在棘手,持老夫名箋去大理寺辦」
劉嚴擢升北直隸總督之前正是大理寺卿大理寺可以說是劉嚴的基本盤了,雖然現在三法司名義上都調歸楚黨的張庸分管了。
但就目前來說,在都察院和大理寺東林黨說話暫時還都是管用的,至於刑部,如今劉嚴掛着刑部尚書的虛銜,從刑部發動,名正言順
瘦臉幕僚聞言當即躬身稱是,口中連稱:
「閣部大人教誨的是,學生定會牢記」
與瘦臉幕僚交待完之後,劉嚴轉身走回了自己的官椅上,對着子勁吩咐道:
「子勁,傳令下去,讓山東副總兵率軍三萬包圍王口鎮,告訴他,五日後老夫等他捷報」
「其餘各部按兵不動,一定要嚴防叛軍南下之路」
王子勁聞言當即接過劉嚴簽下的令箭和關防調令,轉身去簽帳房換過虎符之後便就火急火燎地往軍營趕去了。
待王子勁走後,劉嚴又對左右問道:「靖綏郡王那邊安排地如何」
「已經用閣部的名義給霸州官員去了信了,那邊畢竟是個郡王,學生也不敢露了太多痕跡,所以」
劉嚴皺了皺白眉,又喝了一口參茶道:
「一個五品的知府怕是壓不住一個郡王,去,給河北布政使去信,讓他去霸州走一趟務必要把京營死死地按在保定府附近」
「再以明文軍令的形式給他一個命令,命他儘快肅清河北,恢復保定府不可讓他出軍文安縣」
「給京中也去信,讓他們在朝堂上也出點力,給李曉一些壓力,讓他不得不往保定府去」
左右幕僚聽了劉嚴的吩咐各自將自己分管的事務記下之後也都走出了房間,往簽帳房行文派令去了。
天津城城外,叛軍大營。
徐善忠端坐在軍帳中的首位,下首處是這幾日來略顯狼狽的盧義。
一個叛軍頭領對着徐善忠拱手道:
「忠王,如今朝廷狗官屯兵滄州府,我等又久攻天津府不下,不如我等轉進向西吧」
自從盧義率領的義軍兵敗之後,徐善忠的手下就自發地擁立了了徐善忠為忠王,此時儼然成了這伙起義軍的新頭領
盧義坐在下首處聽到徐善忠的新頭銜,心中不為所動,他想要的只是顛覆大齊朝廷,殺掉狗皇帝,誰當頭領他並不在乎
徐善忠摸着自己頜下的大鬍子,粗獷的聲音仿若銅鑼:
「特娘的,你小子是個慫炮,天津府就在眼前,老子好不容易拔了它的女牆,你就想跑了」
「今日叫你們幾個龜兒前來,是來議一議,給老子出個主意,看看怎麼快點攻破天津府的」
「只要能拿下天津,老子還不輕輕鬆鬆拉出十幾萬大軍有了這十幾萬人老子還怕南邊的官軍」
和盧義的精兵思路不同的是,徐善忠更加傾向於裹挾百姓浩浩蕩蕩地形成一支動輒幾萬人的大軍。
手底下幾個將領一聽到要自己出主意,各自都低着頭數着地上的螞蟻,讓他們搶錢搶女人行,但要說搞些之乎者也的計謀出來卻是難為他們了。
就在良久的安靜之後,一個小頭領終於出言抖機靈道:
「忠王,咱們不若派幾千名會水的兄弟從南邊的海里,泅水到天津的運河碼頭,然後從碼頭殺入城中,裏應外合」
徐善忠聞言眼前一亮,一拍大腿大笑道:「這主意好你小子特娘的是個將才」
「若是此戰能成,老子給你升官,升個就升個神算大將軍」
周圍一眾叛軍頭領聞言也都是出言誇讚了剛才出言的小頭領,軍帳中陷入了一片自信且喜悅的氣氛中。
就在眾人滿意地哈哈大笑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從盧義身邊傳出:
「噗嗤無知愚夫,取死之道」
盧義雖然聽了此計下意識地感覺不妥,但也沒有出言掃興,倒是他身邊帶來的此人所說之話令他心中一驚,
此人說話聲音不小,帳中所有人都能聽到,原本歡樂的笑聲戛然而止。
只見那個出言獻策的小頭領惱羞地拍着桌子喝罵道:
「哪兒來的野人竟敢在軍議時口出狂言你是哪條道上的,啊不你是哪個將軍帳下的」
出聲之人沒有說話,反而時拿起酒壺喝了一口,用眼睛撇了撇盧義。
眾人一見是盧義帶來的人,登時發出了一陣奚落的笑聲:
「我道是誰啊原來是義王帶來的人這也難怪若是義王懂兵,怎會失心瘋一般地去攻打京城」
「我懷疑義王攻打京城的主意就是這人出的。」
「沒準,有可能,哈哈哈」
聽着眾人的奚落聲,盧義毫不在意地端坐在原地,神情淡然不見絲毫波動。
徐善忠坐在首位看着盧義身邊的出聲之人,只見此人一張黑臉大頭,臉上卻都是刀痕劃傷,面目可憎。
但偏偏是這種醜陋面目之下,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這種氣質非常像徐善忠殺死的那些狗官,甚至比那些狗官還甚。
但此人年僅青年,斷然不可能是那些已經鬍子花白的狗官。
「你這丑廝是何人剛才老子帳下大將所獻之策有何不妥你若是不能說出一二,便是義王也保不得你」
盧義聞言雙目微眯,手中暗自握緊自己的佩劍,心中顯然已經動了怒氣了。
刀疤青年聞言笑了笑,喝了口酒道:
「在下名諱燕籬,本是一個京畿落魄秀才,遭了狗官迫害,家破人亡,幸得義王相救,現在在義王帳下聽用罷了。」
眾人一聽這丑廝居然是個秀才,不由都打起了精神,他們都是災民造反的泥腿子將領,別說是識字了,便是能寫自己的名字都算是高材生了。
燕籬打了個酒嗝笑道:
「剛才在下笑的正是忠王帳下庸才獻上的庸策爾等只知天津府有個運河碼頭,但是碼頭之外還有水門,水門之後還有巡檢司定時巡檢。」
「若是在運河上被巡檢司的人發現了,左右快舟一出,箭矢具下,忠王帳下的千名健兒不得沉了河底餵魚蝦了」
「此不為取死之道,何為」
「再說大局,如今劉嚴率軍十萬兵陳滄州,堵住了兄弟們南下之路,北面更是山海關,西面則有朝廷新封的靖綏郡王李曉狗賊的兩萬京營精銳。」
「東面更是汪洋大海,此時忠王還帶着兄弟們滯留此地,此不為取死之道,何為」
帳中眾人乍一聽聞燕籬這番話不由都被驚起了一身冷汗,只有盧義奇怪地看着燕籬,好奇此人為何對朝廷官軍的動向如此清楚。
徐善忠不疑有他着急地問道:
「那燕先生有何良策救救我等我等是否應該撤出天津又該往哪撤」
見徐善忠已經改變了對自己的稱呼,燕籬笑了笑道:
「撤是一定要撤的,但正如忠王所說,兄弟們在天津城前賣了那麼大把的力氣,若是此時撤了,士氣也就散了,那就更不是對手了。」
徐善忠見燕籬贊同了自己的說法,直感覺面上有光,當即滿意地摸了摸鬍鬚頜首微笑。
燕籬繼續道:「如今我們要做的應該是由忠王率領兄弟們儘快攻破天津府,招兵買馬,補充給養,同時也要派出一隊精銳死守住西南方向的文安縣」
「如今文安縣尚在我軍手上,據我所知,文安縣中還有三千兄弟和八千家眷若是李曉狗賊攻來,怕是難以抵擋」
徐善忠皺眉不解道:「文安縣為何需要死守老子本打算明天把那三千人也調來一道攻城的。」
「文安縣事關我軍退路,如今我軍東西南北,皆有強敵,西北方向更是有京師重鎮,此時除了西南方向別無他路」
「只有守住文安縣,我軍才算守住了西南通道,才有機會打下天津府之後從文安縣突入河間府,屆時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忠王想去哪,朝廷狗官都攔不住您」
徐善忠聞言當即拿出了自己懷中的地圖,仔細比對了起來,良久之後一拍大腿喝道:
「傳令下去明日一早燒鍋做飯全面圍攻天津府」
「另派精兵兩千,前往馳援文安縣」測試廣告2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1s 4.02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