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名狀的塔羅牌 第二百五十九章 回應
「威爾……」
羅恩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先前的舉動對他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尤其是對他現在這個瀕臨極限的人而言，哪怕只是說上幾句話，也是某種酷刑。
「對，是我，羅恩，想不到吧，我們居然還能在這裏相遇。」
威爾隨意地推開了侍從，也沒有站在羅恩面前，只是站在台階上，抱着胸，嘴上含着冷笑，眯着眼。
這位曾經風頭正勁，現在更是同期無二的年輕人的確有着驕傲的資本。
論年齡，他只比羅恩年長一歲。
論實力，他和羅恩相差無幾。
論資歷，他同樣負責解決了大批的墮落事件。
事實上，在同期中，只有羅恩能成為他的競爭對手。
唯一的競爭對手。
第三名甚至不配擁有和他們對比的權利。
然而，曾經的第一名和第二名，現在遇到了。
只不過，一個正審視着另一個。
一個依然是天之驕子，而另一個，卻被打上了叛教者的烙印。
「你……都……知道？」
「知道？哦，對，我當然知道，為什麼你會成為叛教者？為什麼我會成為你的處刑人？為什麼我會在這裏出現？」
一連串問題如連珠炮般灌入羅恩的耳中，炸得他有些頭暈目眩。
「我只是想不到啊，羅恩，連你，居然也會背叛空懸之劍，呵呵，真是……」
威爾收起了冷笑，裝作不經意地撣了撣領口處的劍紋徽章，輕描淡寫地說道：「還以為，你會成為我的競爭對手呢，羅恩，事實上，我一直都看好你的……」
「我……想知道。」
「想知道什麼？
別鬧了，羅恩，難道你自己不清楚麼？
你，背叛了空懸之劍，背叛了陛下，背叛了你的信仰，背叛了你的誓言！
想想吧，羅恩，當初你在主的注視下所立下的誓言，真是沒想到啊……
你居然墮落了！
嘿嘿，墮落……」
「沒有……我……」
「不必解釋了，羅恩，你解釋不了的。」威爾那雙碧綠色的眼眸閃爍着吃人的光澤，一股敵意悄然浮現，「組織已經下達了命令，你，羅恩，是叛教者。」
「我，還，活着。」
一涉及到信仰，不知道哪來的力量湧出，強撐着羅恩昂起了頭，倔強地反駁道。
是的，他承認，他對主的信念曾經動搖過，但這就是叛教嗎？
如果他真的背叛了組織，那為什麼祂不降下神罰？
如果他真的背叛了他的信仰與誓言，為什麼……
桑·埃尼伯丁的身影悄然浮現在羅恩的心頭。
「陛下篡奪了權柄！」
這句話哪怕到現在為止，都猶如炸雷般在耳中盤旋。
如果桑·埃尼伯丁背叛了主，那為什麼他還能……
「還想辯解什麼呢，羅恩？我早就在注意你了。
別忘了，之前，在東海岸，在休假期間，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為什麼你要無緣無故地調查那些入侵農莊的章魚人？
更有趣的是，當組織將你調到萊登城，負責調查巴爾斯事件之後，你又遇到了什麼？
喚靈魔女蓮娜！
你在報告裏說的很清楚，她長着觸手！章魚觸手！
她在萊登城裏激活了天災氣息！死了足足一批人！
這就是你的監管？
我想，這就是你故意的吧？
是吧，羅恩？」
威爾冷笑着，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台階。
可即便是他走着，嘴上同樣沒有停歇，毫不留情地說着。
「是……你？」
羅恩忍不住反問了一句。
當初他就覺得這次調令有些古怪，可他也沒有多想。
然而，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原來早在那時候，他就被……盯上了。
「對，是我，羅恩，是我向組織反映的，難道不對麼？」
威爾走到了羅恩面前，無視了小黑那低沉的咆哮聲，幾乎是臉貼着臉，輕笑着說道：「難道我做的不對麼，叛教者羅恩？」
「我，沒，有，叛，教！」
羅恩一字一頓地回應着。
「那你為什麼會在萊登城逗留那麼久？
明明是為了尋找桑·埃尼伯丁，可你為什麼要故意拖延？
我想，你應該就是為了等那個喚靈魔女吧？
然後呢？
我知道，你在報告裏面說過，喚靈魔女重創，不知所蹤……
所以，她死了麼？
沒有，沒有死，
據你說是遁入了影界……
嘿嘿，據你說，遁入影界，不知所蹤……
然後呢？
是的，你終於去了巴地比拉。
但你為什麼要帶上人呢？
鳶尾花家族的千金小姐愛麗絲，一個落魄貴族，叫什麼來着……亞倫是吧？
這又是為什麼呢？
難道你不清楚，像搜尋蹤跡這樣的任務，是不允許外人參與的麼？
然後呢？
又發生了什麼？
忠誠的桑·埃尼伯丁戰死，死前激活了主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
告訴你吧，那時候，整座王城都被驚動了。
呵呵，是的，潘神是天災，這一點誰都沒能想到，
但你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連桑·埃尼伯丁都死了，
為什麼你還活着？
為什麼你還有臉活着？」
只不過，連聲質問的威爾只看見了一個愈發平靜的羅恩。
似乎方才的所有話，這個叛教者都沒有放在心上。
而羅恩，只是平靜地而堅定地注視着威爾，輕聲說道：「如果我有罪，就讓主來懲罰我。」
聽着威爾的話語，羅恩想了很多。
可腦海中，桑·埃尼伯丁的話語揮之不去。
主高居眾人之上，又為何只對貴族青眼有加？
陛下繼承主的意志，又為何關上平民的大門？
既然他被認為是叛教者，那為何他到現在還沒死？
這一刻，迎着威爾的目光，羅恩的眼神悄然變化了。
原本略顯佝僂的身體挺直，茫然失焦的眼神再度煥發神采。
那個頹廢失落的靈魂重新落回了不知所措的肉體之中。
於是，一切被改變了。
哪怕只是平視，可威爾卻隱約間覺察到羅恩仿佛高大了幾分，不由地微微皺眉。
而羅恩，只是平靜地闡述了一個事實。
「威爾，陛下篡奪了空懸之劍的權柄。」
不像當初桑·埃尼伯丁那般鬧得眾人皆知。
此時此刻，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細微聲音如重錘般狠狠地將威爾的臉砸的變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