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如利刃破開敗革,閃着銀光的長劍劈開了一隻飛撲而來的蠕行之手。
可愛麗絲的臉上並沒有絲毫的得意,因為還有數隻蠕行之手正從不同角度向她抓來。
即便這幾隻蠕行之手不具備任何的超凡能力,可它們依舊難纏。
死者的恨意和怨毒隨着他們的生命力和靈魂盡數附着在蠕行之手上,只要稍稍劃開傷口,就會收到未知的驚喜大禮包。
即便愛麗絲的體質異於常人,可她也不敢輕易被這些蠕行之手傷害,鬼知道這些穿行於下水道的斷手上究竟沾染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疾病或是詛咒。
然而,她不得不承受這份壓力,不得不挺身而出,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蠕行之手將仇恨集中在她身上。
雖然蠕行之手不具備常人的智慧,可殘存的本能和邪典教徒預先設置的命令卻讓它們明白此時的職責——殺死一切生物。
她必須要利用托格被巴爾斯城主糾纏的時刻,只有在這時候托格才不能分心指揮蠕行之手。
否則,光憑她一個人很難攔住所有的蠕行之手。
她到現在為止還不能確定,這些蠕行之手究竟有沒有超凡階位。
如果只是普通人的手臂還好,可要是超凡者的手臂,那蠕行之手可是會繼承一部分能力的!
斯奧桑德不知不覺已經收起了笑容,冷冷地注視着兩邊的戰場。
他纖長的手指悄然合十,卻又不安分地敲打着,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亞倫強忍住生理上的不適感,問道:「你在等什麼?」
如今,兩邊的戰場都已經悄然開闢,作為現在隊伍里明面上第二強的戰力,無論斯奧桑德加入哪一邊都將決定接下來的劇情。
然而,他誰都不幫,只是靜靜地站着,冷冷地觀察着局勢,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我在等待契機。」斯奧桑德瞥了他一眼,低聲說道:「要有耐心,亞倫先生。」
如果不是薩特願意放棄與他爭奪星之塔繼承人的資格,他才不願意保護這個亞倫。
是的,薩特放棄了爭奪星之塔繼承人的機會。
在不久前,他與斯奧桑德達成了口頭承諾,要求斯奧桑德保護亞倫直到這次事件結束。
若不是斯奧桑德是個白銀階的先知,其靈魂幾乎很難受到各種幻術的干擾,否則他真的會相信現在的他在經歷一次無比逼真的夢境。
或許說出去不會有人相信,在斯奧桑德眼中,能夠和他競爭下一任星之塔塔主身份的,只有他的學長,一個到現在為止才不過是青銅階的薩特。
而現在,他眼中最大的競爭對手居然主動退出了?
就因為這亞倫是他的進階機會?
亦或是這個亞倫能夠在一夜間能夠觸摸到青銅階的門檻?
學長啊,你如果就這麼輕易放棄的話,還真是讓我感到有些意外呢。
你就這麼看好這人?
還是因為……那是你唯一成功的預言儀式?
斯奧桑德一邊想着,他默默地注視着眼前的亞倫。
他是先知,能夠感知到對方的靈魂波動與情緒,對於一個才黑鐵階的菜鳥來說,他甚至不懂如何收斂自己的靈魂波動。
亞倫在他眼裏毫無遮掩,一清二楚,他能從這個黑鐵階的超凡者眼裏看到焦慮、恐懼甚至懷疑……
種種負面能量在悄然地堆積與積攢,無聲地等待着重見天日的那一刻。
然而,他又分明感覺到了此時的亞倫居然還有其他情緒。
好奇、思考?
它們雖然渺小,卻牢牢地佔據着一方天地,深扎於他的靈魂深處。
呵,成為超凡者最不需要的特質與執念。
無知本身就是美德。
在沒有窮盡的知識面前,唯有低下渴求的眼神才不至於被漫天的星光晃花了眼睛。
轟!
一聲巨響打斷了斯奧桑德的思緒,令他回過神來。
就在他思緒飛揚的片刻,場面上卻產生了新的變化。
「巴爾斯!你要玩真的?」托格的語氣已經從得意變成了驚疑不定,旋即變成了惱怒,「我給過你訂金了!你會帶着祭品來見我,這是我們說好的!」
由於厲聲高喊,他沙啞的嗓音不受控制地尖銳起來,光是這聲音就像鋼針般扎人耳膜。
「快走!」巴爾斯再度怒吼,鋼鐵義體又產生了全新的變化,在明亮到足以照亮整片下水道的光線中,義體融化了。
火紅的金屬熔流宛若火山爆發般噴涌而出,僅僅只是數秒,周圍的氣溫就已經悄然上升了好幾度。
而在這股熱浪中,金屬液流崩騰着,怒吼着,將托格與黑霧一口吞下。
高溫、乾熱,直接讓周圍的堅硬的石磚乾裂開來,而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死水也開始沸騰。
暗綠色的惡臭伴隨着蒸騰的水汽擴散,埋藏發酵多年的污垢就在此刻重見天日。
水霧瀰漫,一時間這片下水道開始失真,整個世界開始模糊。
火把的光線被這厚重的霧氣遮擋,根本看不了太遠。
即便只是相距十幾步之遙,可巴爾斯偉岸高大的身影卻已經被掩蓋,只在明亮火熱的金屬囚籠下投射出一個巨大的黑影。
這才是黃金階強者的真正實力,甚至限制於地形和擔心誤傷,巴爾斯還並沒有發揮全力。
否則,整段下水道都將在恐怖高溫的金屬洪流下哀鳴。
他只是玩弄金屬,而鐵臂不過是他能力的一種表現而已。
「走!」巴爾斯的嗓音因為高溫而變得沙啞,他不厭其煩地重複着,語氣焦急。
「我明白了,巴爾斯,原來你根本就沒打算履行契約!」托格歇斯底里的聲音從熱流中傳出,「你當初只答應了我會帶來超凡者,原來如此!」
托格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巴爾斯確實遵守契約帶來了超凡者,可契約上可沒有說帶來超凡者之後會怎樣!
從簽訂契約的那一刻起,該死的巴爾斯就根本沒想過要幫他殺死超凡者!
「你以為這樣就有用了麼?巴爾斯?」
出人意料的,托格的聲音不再從這灼熱的金屬牢籠中傳出,而是飄蕩在這片下水道中,不祥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
「巴爾斯,你真的以為我就如此孱弱麼?難道就沒有注意到,這幾隻蠕行之手只是一些殘次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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