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倫斜靠着牆壁,看着頭頂灑落的金色陽光,心情複雜。
他被城防隊帶到了監獄,卻並沒有受到意料中的虐待。
科林隊長不僅給他找醫生替他上傷藥,甚至監獄裏居然還能給他提供一日三餐。
雖然說食物稍微簡陋了一點,但好歹也是蔬菜濃湯和白麵包,甚至還有臘肉乾。
從亞倫原本的記憶里,這樣的伙食品質已經遠超普通平民的一日三餐了,而對原主這個落魄貴族來說,更是常年難得看見一次。
在更多的時候,原主可是只能吃烤硬的黑麵包的,甚至有些時候還未必能保證一天能吃上三頓飯!
有時候亞倫甚至在懷疑,難道異世界的監獄都是這樣的待遇?
還是說,他的那個落魄貴族的身份生效了?
他被關在監獄裏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科林隊長也和他專門解釋過,因為他曾經受過降臨儀式,並且還是偏向隱匿的人面鼠教團的降臨儀式,需要預言家對他進行一次儀式檢查。
在這個世界裏,預言家或者占卜師,他們不僅能夠依靠星相來預知未來,獲得未來的某些畫面,同時他們也能夠構築儀式檢測身份。
即便檢測身份的儀式相當繁瑣,可檢測的結果具有無上的正確性。
全能的法爺雖然可以通過某些學派的法術,也能夠模擬預言家的能力達到類似的效果。
但法師的學派法術卻會被欺騙或者扭曲,遠不如預言家的能力直接、好用。
法爺這個職業可能不需要官方王國的力量扶持,可預言家幾乎天生地與官方綁定在一起。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預言家的身份甚至要比法爺的身份還要崇高。
在這個超凡能力橫行的世界,預言家本身除去預言之類的輔助性能力外,幾乎沒有多少的正面戰鬥能力。
正當亞倫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又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愛麗絲和艾德兩人帶着某個穿着灰黃色亞麻長袍的男人走到了他的囚房前。
亞倫下意識地走上前去。
「他是路過的預言家,薩特大人,今天來為你驗證你的身份。」愛麗絲冷冷地說道,「如果你只是一個被捲入祭祀事件的祭品,那你可以安然無恙地出去,可如果你不是……」
艾德適時地拔出了他的那柄閃着寒芒的單手劍,「如果你要反抗,就請抓緊時間。」
看着兩人眼中毫不掩飾地殺意,亞倫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不就是要證明身份嘛,隨便證明。
亞倫看向了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薩特。
他看上去似乎頗為年輕,感覺三十歲不到,雖然面貌普通,可那雙仿佛蘊含星光的眼睛卻格外引人注意。
薩特裝作沒有聽見兩人的警告,只是從掛在腰間的皮包里倒出了一點湛藍色的粉末。
似乎這湛藍色的粉末有些珍貴,他想了想,居然又將部分粉末倒回了皮包內,只在掌心處留下了象徵性的一丁點。
這時候,他才嘟囔着說道:「按照約定,你們是要幫我找人的,我不想摻和到你們的事件中來。」
愛麗絲點了點頭,柔和地說道:「我們來到萊登城也是要尋找一個人的,既然您有需要,我們當然願意為大師效勞。」
這一點,愛麗絲心知肚明,事實上除非必要,否則預言家極少使用驗明身份的儀式。
預言家一面能夠天生無條件鑑別出邪典教徒,而另一方面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們同樣也被邪典教徒盯上,很有可能會死於一次暗殺。
比如萊登城的上任預言家就死於一次暗殺,來自某個未知教團狂熱信徒的暗殺。
這也是為什麼亞倫被關在監獄裏白嫖了好幾天飯菜的原因。
無他,尋找新的預言家需要時間,甚至是運氣。
要不是今天預言家薩特進了萊登城並且登記了身份,恐怕愛麗絲他們還真要考慮該怎麼驗明亞倫的身份。
看着薩特手中的粉末,亞倫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這是什麼?」
「通靈粉末,用來溝通天上的星辰和你的靈魂,在星辰的見證下,你的靈性會自然而然地暴露出來。」
薩特攤着手掌中的粉末來到了亞倫面前,特意給亞倫看了一眼,然後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湛藍色的粉末登時糊了亞倫一臉,他下意識地揮散粉末,可那粉末卻轉瞬即逝,直接消散在了空氣中。
而這時候,薩特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枚只有橘子大小的透明水晶球。
隨着通靈粉末的消失,這水晶球被鍍上了一層晶瑩地藍色,隱約間能夠看到數個魔法咒文在其中閃爍不定。
「他身上確實很有很濃重的邪典氣息,如果沒有判斷失誤的話,應該是人面鼠教團?」薩特看向了愛麗絲,發出了疑問。
還沒等愛麗絲回答,他又自顧自地說道:「氣息濃度已經遠超了參與儀式的量,鑑於你們對我說的是個降臨系儀式,我懷疑他已經成為某隻人面鼠佔據身體了。」
他隨意地瞥了一眼亞倫,看向了愛麗絲:「我只是闡述事實。」
聽到這話,不論是愛麗絲、艾德還是亞倫都是臉色一變。
什麼叫只是闡述事實,你都已經懷疑了啊混蛋!
亞倫人都麻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經過這兩天的思考,他大概能夠猜到那天的黑煙其實就是某種靈魂體。
只是這倒霉催的靈魂體已經變成了系統的啟動能源。
可這話他絕對不可以和愛麗絲她們說明,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異世界的人怎麼可能懂神奇的系統啊!
艾德再度抽出長劍,也不再呼叫獄卒,直接一劍劈開了木門上拇指粗細的鐵鏈,猛地拉開了大門,大步了進來。
這回可不比剛才的威嚇,亞倫清晰地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數步,可狹小的牢房根本擠不出多餘的空間。
意外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
夭壽啦,人要砍我了!
系統祖宗?
系統爺爺?
系統爸爸!
……系統兒子!
亞倫的輩分越發水漲船高,可系統始終沒有回應。
艾德很是自覺,也沒有多餘的廢話,一面警惕着可能到來的反擊,一面抬手就是一劍。
他很清楚,面前的這個敵人很有可能會趁他不注意釋放邪典法術,尤其是人面鼠教團,幾乎人手都會擁有好幾種棘手的法術。
不能給眼前這個邪教徒任何機會。
艾德對他的劍術相當自信,這一劍封死了亞倫所有的躲閃空間。
這個人,必死!
可就在這時候,幾人卻聽到了一聲驚呼:「不要動手!」
亞倫只感覺面前多了一道淡藍色的光盾,艾德這勢在必得的一劍只是划過了光盾,在他身後的牆壁上留下了一道深刻的劍痕。
幾點迸發出的火星濺在亞倫的臉上,些許刺痛令他再度感受到了死亡的壓力。
死亡如風,常伴吾身。
剛穿越就被當成祭品獻給某個不知道的存在,又差點被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同志打死,老實蹲在牢房裏沒兩天,居然還要被砍?
話說,為什麼「刀下留人」這種話總是在最後才說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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