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應得那樣快,那樣果斷,又叫戚嶼生出一種虛幻感。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傅延昇來到救護車後頭,將戚嶼緩緩放置在救護床上,葉欽如他們全都圍了過來,戚嶼怕傅延昇被擠開,下意識地扯住了他的衣袖。
傅延昇一怔,戚嶼剛經歷這樣的事,他也擔心對方心裏缺乏安全感,扭頭掃視了一圈圍上來的人,解釋了兩句,便跟着醫護人員上了車。
一行人分車前往距離此地最近的興市中心醫院。
傅延昇在車上緊緊地握着戚嶼的手,不斷安撫他:「沒事了,沒事了」
兩次迷藥至昏,一夜驚心動魄,戚嶼早已筋疲力盡,他感受着傅延昇手心的溫度,眨了兩下眼睛,頓覺一股倦意襲來。
傅延昇道:「累了就休息一會兒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在男人繾綣溫柔的低語聲中,戚嶼終於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到醫院後,醫生立即對戚嶼做了全面的檢查,x片顯示戚嶼左手肱骨上端粉碎性骨折,肩胛骨輕微骨裂,身上多處軟組織挫傷。
檢查過程中,戚嶼一直昏迷不醒,讓尾隨抵達醫院的戚源誠和姜瑩夫婦擔心不已,好在監測儀器上的數據顯示戚嶼生命體徵正常,除了骨折外也沒有其它症狀。
醫生解釋說,可能是病人的身體和精神都處在極度疲憊的狀態下,才會陷入昏睡狀態。
為了不落下後遺症,興市醫院的醫生又建議戚嶼肩部的骨折進行手術治療,需要做長管狀骨行交鎖髓內針固定,才有可能達到最好的康復效果。
戚源誠了解情況後當即托人聯絡了海城的骨科專家,一行人又馬不停蹄地將戚嶼送往海城的私立醫院進行手術。
在這個過程中,戚源誠和姜瑩也陸續向警察、葉欽如等人了解到了事件的前因後果。
葉欽如對戚源誠夫婦道:「戚董,不是我說,這次真是多虧了傅延昇,要不是他,我們都還不知道戚嶼在哪裏呢」
蘇竟:「也得多虧我送的那個小掛件!」
戚源誠:「小掛件?」
葉欽如:「是蘇總自己研發的一個定位器,當時給我們每個人送了一個,戚嶼身上帶着那個定位器只有傅延昇知道代碼,所以綁匪把他從酒店帶走時,傅延昇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戚源誠:「」
蘇竟:「我剛還聽姓肖的特警說,傅延昇昨晚是搭乘馬俊東的私人飛機連夜從深城飛過來的,下了飛機就直奔着那塑料廠去了!」
戚源誠:「馬俊東的私人飛機??」
蘇竟:「沒錯,就是大力集團的馬董,那個深城首富!」
戚源誠:「」
葉欽如感嘆道:「哎,這傅延昇一會兒天寶集團,一會兒又是大力集團的,人脈也真是太廣了,姓肖的特警好像也是他的朋友吧?」
戚源誠皺眉:「等等,天寶集團跟傅延昇又有什麼關係?」
葉欽如愣道:「呃,戚總昨晚告訴我,天寶集團有意入股司源,這不是傅延昇牽的線麼?」
蘇竟:「天寶集團要入股司源?真假的!我去,傅延昇牛逼啊,不動聲色在背後搞這麼多大事兒,我還當他走了呢,沒想到心裏還是惦記着咱們啊。」
葉欽如:「他哪是惦記咱們?他是惦記戚總!你看看昨晚這事,他對咱們戚總這情義都能感天動地了」
戚源誠:「」
戚源誠聽着他倆的感慨,心中一陣悵然,又莫名覺得有些欣慰。
***
傅延昇正坐在手術室門口等戚嶼,見姜瑩端着一杯咖啡從遠處走過來,忙起身恭敬道:「姜阿姨」
姜瑩抬手示意他坐下,把手中的咖啡遞給他,也跟着坐下來。
「事情的經過我都聽說了,小傅,謝謝你救了戚嶼。」
傅延昇接過咖啡,眼皮微垂:「不用謝我,我答應過您會保護好他,卻仍然讓他受了驚,受了傷,對不起」
「你怎麼還這樣想?」姜瑩伸手覆上傅延昇的膝蓋,「你又不在他身邊,發生這些事你也預料不到的,不是麼?如果不是你,戚嶼恐怕也沒能這麼快被解救出來」
「可我當時如果在他身邊,他可能根本不會出這種事」傅延昇搖搖頭,嘆氣道,「算了,沒有如果,您也千萬別說謝謝,我承受不起。」
男人平靜地說着這些話,看上去就像他素來表現得那樣穩重從容,可姜瑩卻在對方的沉默中體會出了一股漫無邊際的自責。
那不是一個沒盡到責任的人會有的狀態,而是由愛產生的強大共情力,因為把對方當成自己的一部分,所以懼之所懼,痛之所痛。
姜瑩心中動容,淚光閃爍:「傅延昇,你和你的父親先後救了戚嶼兩次,你不但是戚嶼的恩人,也是我們家的恩人,不要多想了,他現在平安無事,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傅延昇納悶道:「我父親?」
姜瑩微微一愣:「戚嶼沒告訴你?」
見傅延昇一臉茫然,姜瑩立即把戚嶼八歲那年發生的事娓娓道來,說:「戚嶼這麼多年,也一直惦記着救過他的那個叔叔,兩年前還問起過一次。」
傅延昇:「兩年前?」
姜瑩:「嗯,大概是兩年前的四月份,那時小楓剛談戀愛,他回國來,不知怎麼問起我,那個戴佛珠的叔叔去了哪裏後來戚嶼要請你來身邊做老師,源誠查了你的背景資料,如果資料無誤,你的父親傅閒就是十四年前救過戚嶼的恩人,源誠應該也將這事告訴過戚嶼了。」
傅延昇回想了一番,十四年前他已經去t大念書了,當年放假回來,好像是聽父親講故事一般說起過救了一個老總的兒子,但他完全沒想到那個人就是戚嶼!
此時細細一想,傅延昇頓覺感慨萬千,難怪戚嶼從見到他以後,就老對他手上的佛珠有興趣
姜瑩看向傅延昇道:「不管如何,這也算是冥冥中的緣分吧,等有機會,我們兩家人一定要好好聚一聚,讓我們跟你父親也敘敘舊。」
正說着,手術室外頭的綠燈亮了,傅延昇迅速起身走過去。
醫生推着手術床出來,只見戚嶼面無血色地躺在上面,左手肩部已經做了固定,右手上還在打點滴。
傅延昇問:「順利麼?」
「順利,病人打了全麻,差不多還要一會兒才會醒」醫生將手術床推到了特需病房,戚源誠和葉欽如聞聲趕了過來,一群人聽說手術順利,紛紛鬆了一口氣。
姜瑩知道這些人都一夜未睡,此時已近中午,見他們面容憔悴,便說:「既然戚嶼已經沒事,你們也不用在這裏等他醒了,先回去吧,等休息好了再來看他。」
「也是,新鳥那邊的談判還擱置着,我們得先回去了」葉欽如朝傅延昇使了個眼色,「傅總,你留着陪戚總?有什麼情況我直接聯繫你啊。」
傅延昇:「嗯。」
戚源誠輕咳了一聲,對姜瑩道:「你還說別人,你自己也是一晚上沒睡,剛剛我不是叫司機先送你回家休息麼?都懷了孕的人了,這麼來回奔波,也不怕身子禁不住」
傅延昇微微睜大眼睛:「姜阿姨你」
姜瑩笑笑:「我懷孕兩個月了。」
傅延昇:「恭喜」
戚源誠擺擺手:「好了,我跟他在這裏看着,你快回去睡一覺,兒子醒了我給你打電話。」
姜瑩:「行,那我先回去了,晚點再來。」
送走了姜瑩,病房內只剩下了戚源誠和傅延昇二人,兩個一起在戚嶼病床前坐下,望着床上昏迷的人,雙雙陷入了沉默。
足足一分鐘後——
「戚」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停下來。
傅延昇道:「戚董您先說」
戚源誠故作威嚴道:「我聽葉欽如說,天寶集團這事是你促成的?」
傅延昇一怔,有些猶豫要不要坦白。
戚源誠斜了他一眼,冷哼道:「敢做就要敢當,這樣遮遮掩掩是什麼意思?覺得我不接受你的人情?」
「沒有,」傅延昇緊張地抓着膝蓋,改口道,「好吧,是我做的」
戚源誠:「」
尷尬的氣氛在病房裏瀰漫,過了許久,戚源誠才幽幽開口:「你們兩個人的情況,戚嶼都跟我說過了。傅延昇,不是我非要跟你們過不去,我身為戚嶼的父親,在這個世上,我想沒有一個人比我更希望他過得好,過得幸福」
傅延昇:「嗯」
戚源誠接着道:「從小到大,他無論想要什麼,我都儘量滿足他。前年他在我面前提到你,我見他對你這樣欽佩,二話不說就來見你,希望你能去他身邊。你作為戚嶼的老師,作為一個輔臣,我對你的能力和人品都非常認可,但我從沒想過接受你以戚嶼伴侶的身份出現在他身邊你當初接近他,是出於調查的目的,你也從沒說過,會為他一直留下來,還有那天晚上,我看見你跟戚嶼在那個花園裏,我很生氣,回家後質問他跟你到底什麼關係,他說,他愛你」
戚源誠輕輕捶了一下自己的膝蓋,壓抑着內心的忿然,控訴般道:「我的兒子,我捧在手心裏呵護大的兒子,他當着我的面,跪下來求我給他一點時間古人說男兒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可戚嶼從小自負,跟誰都不低頭,我當時心想,我這是造了什麼孽,怎麼就讓他栽在你手上了!」
傅延昇內心震顫,他從來不知道有這麼一段,戚嶼當時不讓他問,還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他還以為戚嶼是要跟自己分手了
「我當初反對你們在一起,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覺得你對戚嶼不像他對你,我從來沒在你身上見到跟戚嶼對你同等的執着」戚源誠恨恨地說完,又茫然道,「但昨晚發生的事,還有我剛剛聽到的,又讓我感覺,可能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內情,也許是我誤會你了傅延昇,今天在這間病房裏,你當着戚嶼的面,給我一句明白話,你到底把我兒子當什麼?你對他抱有什麼樣的心思?」
傅延昇握緊拳頭,啞聲道:「叔叔,我也愛他,我活了二十九歲,只愛過他一個人,無論今後如何,我都已在心裏把他當成自己此生唯一的摯愛。」
戚源誠背靠椅背緩緩舒出一口氣,像是知道有什麼東西落定了,他再也扭轉不了了。
許久,他才妥協般道:「隨你們去吧」
恰好這時有電話進來,戚源誠疲倦地拿着手機出去了。
傅延昇坐了兩秒,起身走到病床邊坐下,他深情地望着戚嶼,伸手輕撫對方蒼白俊美的睡顏。
視線落在手腕上,傅延昇忽然想到什麼,立即褪下那串青玉佛珠,抬起戚嶼的右手慢慢套了上去,而後低下頭,輕柔地在對方手背印下一吻。
————
【小插曲】
戚源誠:你把我兒子當什麼?
傅延昇:老婆。
戚源誠:我的打狗棒呢!你這臭小子想讓我兒子給你當老婆?你做夢!最多給你一個入贅的名額!
傅狗:
戚嶼:這麼精彩的戲我沒看見真是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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