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那劍魔記憶里的冥河了,就是比當初小怯魔記憶里看到的冥河顏色略淡了一點,想來那是深淵裏流動的冥河,未必就與這條冥河一樣。
當賈可道第一次親眼看到這條冥河的時候,心頭莫名生出一絲寒意,這種寒意只要將目光挪開,那麼就會消散。
而這種寒意就算是面對那邪惡混亂本源的時候,賈可道也沒有生出來過,僅僅只是少許不安罷了。
不管是小怯魔還是劍魔的記憶里,從出生之後,它們就再也不願意靠近冥河了,至於原因不知。
看了一會,賈可道索性落在了河岸邊,右手朝着河水一抓,嗯?沒有動靜?
賈可道倒是有些愕然,那源自於禺猇血脈的控水神通在這個時候竟然失效了,賈可道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賈可道沉思一會之後,便取出一根金屬棒,捏了幾下在前端捏出一個勺子來,隨後便小心翼翼的在河水裏一舀,收了回來。
此時長柄勺子裏已經舀上了一些冥河之水。
嗯?
賈可道看到舀上來的冥河之水不由得有些愕然。
原本黃紅混雜的冥河之水在舀上來之後竟然變得清透無比,如同普通河水一般,這讓賈可道真的有點茫然了。
看來,得找點試驗品才行了。
賈可道抬頭看了看四周,寂靜無比,別說惡魔了,就連一隻小蟲子都沒有。
賈可道索性朝着最初的那座城堡飛了回去,他記得自己在離開格納斯位面之前,似乎在那裏見到了一些惡魔。
待到賈可道趕回去的時候,方才發現,之前被自己完全摧毀的城堡已經被盡數修復,一隊隊小怯魔正在城牆上來回巡邏着,而在那岩漿河旁,依然是一些小怯魔正在用石頭勺子採取金屬溶液。
這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熟悉,就好似之前所發生的事情都是幻象一般。
但賈可道知道那並不是幻象,只不過在自己離開之後,又有惡魔將這裏佔據罷了。
就你們了。
賈可道也不多話,飛近之後,右手袖子一揮,那城牆上正在巡邏的數十頭小怯魔就立即消失不見。
尚未等那些城堡里的惡魔反應過來,賈可道已經悄然遠離。
回到冥河之畔,賈可道袖子一甩,那數十頭小怯魔隨即出現,在河岸邊的碎石地上一個個撞得頭破血流。
尚未等這些小怯魔從地上跳起逃跑,賈可道輕輕一抓,便將兩頭小怯魔凌空丟入到冥河之中。
兩頭小怯魔在空中驚駭無比,拼命扇動翅膀,但這卻是無濟於事的。
待到這兩頭小怯魔噗通一聲掉入水中之後,那原本平靜無比的冥河依然平靜無比,而兩頭小怯魔在接觸到冥河之水後身體就好似在一瞬間被抽去了魂魄,也不掙扎了,就這樣徑直沉入了下去。
呀!
這一幕頓時讓那些小怯魔好似炸了鍋的油,拼命朝着遠處逃去。
但賈可道可不會讓它們就這樣逃走,右手臨空一划,一道道符籙自行生成,隨後飛出,朝着那些小怯魔就撞了過去。
待到符籙鑽入那些小怯魔的身體,原本拼命逃走的小怯魔一個個就呆立在原地,隨後雙眼微閉就朝着賈可道走了回來。
催眠符!原本是煉精化氣入門就可繪製的符籙,在賈可道手裏連黃裱紙都不用,直接便可在空氣中使用靈氣凌空畫符。
要說這催眠符用來對付那些高級惡魔或許沒有半點用處,但用來對付這些小怯魔卻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之後,賈可道就用這些小怯魔做了不少實驗。
第一個實驗就是用金屬繩將兩頭小怯魔綁上,徑直丟入冥河之中,待到兩頭小怯魔不再掙扎的時候,賈可道輕輕一拽便將兩頭小怯魔直接拉了上來。
此時這兩頭小怯魔如同之前的前輩一樣,全身僵直不動。
賈可道隨即便檢查了起來,要說兩頭小怯魔的身體還帶着溫度,甚至於可以感受到血液的流動,唯一的問題就是心臟的跳動正在緩慢減少,就好似快要進入龜息之中一般。
將這兩頭小怯魔盡數檢查一番之後,賈可道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兩頭小怯魔的魔核已經失去了作用,原本保存在魔核的惡魔意識已經消散,準確來說,它們在接觸到冥河之水的時候就直接掛掉了,或者說其原本與肉身緊密結合無法分離的魂魄消失了。
接下來,賈可道試了幾次,凡是接觸到河水的小怯魔都是如此,沒有一個例外。
而如果用舀上來的冥河之水接觸這些小怯魔,卻沒有半點反應。
如此來說,這冥河之水在離開冥河之後,其原本詭異無比的效果就消失了,或者說冥河之水變成了普通河水。
說實話,到了這時,賈可道的腦海里隱隱約約出現了一些東西,但很模糊,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
賈可道甚至於有一種親身試驗的念頭了。
但很快就被賈可道給打消了。
他可不敢保證自己在接觸到冥河之水後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
到了這時,賈可道也沒有了繼續試驗下去的興趣,隨即便解除了那些小怯魔的催眠符。
而那些小怯魔在醒轉過來之後,哪裏還敢停留,一個個屁滾尿流的倉皇逃走了。
賈可道此時卻一屁股坐了下去,雙手捏了個法訣,口中緩緩念誦起《太上清靜經》來,藉此穩定心境,思考這其中的奧妙。
賈可道這一坐也不知道是多少時間,而那格納斯位面意識似乎也知道自己沒法對付賈可道,招惹了此人反倒惹來災禍,因而在賈可道靜坐之時,也沒有什麼變故出現,甚至於在賈可道周圍百里之內都沒有一個惡魔出現。
時間逐漸流逝,突然,一絲清風在冥河之上吹了起來。
賈可道抬頭朝着那絲清風看了看,那絲清風原本不應該在這裏出現的,並且它的出現似乎勾動了什麼變化。
賈可道突然之間便站了起來,飛到空中,看了看冥河之水流動的方向,便朝着上游飛了過去。
之前就說過,格納斯位面並不大,較之火焰之地還要小上一些。
在賈可道的疾速飛行之下,沒多久,格納斯位面的邊緣處就出現在賈可道的視線範圍內。
好濃郁的邪惡混亂之力,賈可道看到在格納斯位面的邊緣處,無數的紅色,黃色乃至於黑色混合交織在一起,以極為緩慢的速度使得邊緣一點點的延伸出去。
紅色乃是火焰,黃色則是大地,而黑色就是邪惡混亂了,當然裏面還混雜着一絲絲藍色,那是水,很少很少。
而那條冥河到了格納斯位面邊緣處尚未中斷,還朝着外面延伸出去了一截,一直到位面屏障處,末端則是隱沒在虛空之中。
這就是一個奇怪的現象,沒有源頭的冥河從虛空裏突然出現,隨後流淌而下。
賈可道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什麼,但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風越來越大了,伴隨着呼嘯之聲。
突然之間一絲絲靈魂波動帶着哭泣聲出現在賈可道的腦海之中。
這是?
賈可道的目光此時不由自主的再度看向了冥河末端。
那是?
這時的冥河末端上空突然出現一點點的綠色亮光,那是靈魂!
以賈可道的目光想要看清楚是很容易的事情。
一個個只有指頭大小的智慧生物,半透明狀,大多數身體外散發出一層淡淡的綠光,有少部分身上則是散發出藍光,極少數身上散發出黃光。
賈可道能夠感受到這些散發出不同顏色微光的靈魂之間的實力不同。
散發出綠光的靈魂大概也就是普通人,較為濃郁的綠光靈魂也就是精銳士兵的程度,而藍光則是劍士,黃色乃是大劍士。
這一點,賈可道是不會看錯的,畢竟在異界裏,靈魂的實力實際上就是與意志掛鈎的,而更強大的戰職者在意志上多數都不會很差,至少要比普通人強韌很多。
靈魂最初很少,但漸漸增多,形成了一條稀稀拉拉的靈魂長河,在清風的吹拂下朝着下游緩緩飄去。
這些靈魂里有人類,矮人,人馬乃至於一些魔獸,它們在最初進入冥河上空時是出於沉睡之中的,但很快就甦醒了過來。
它們用好奇無比的目光看着靈魂長河之外的世界。
很顯然,外面的場景與它們想像之中的景象並不一致。
很快,就有微弱的靈魂波動擴散開來:「這裏就是神國了嗎?」
「不會吧,聽說神國就連大地都淌着蜜,樹木上長着麵包,烤雞,河裏流淌着奶,這裏哪一點像了?」
「我們不是應該由尊貴的神使接引,前往神國麼?」
「這裏可能就是神國的邊緣吧?」
「嗯,可能是。」
就在一些甦醒過來的靈魂開始用靈魂波動談論的時候,一陣充滿着絕望的靈魂波動響了起來。
「歐,不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
一個白髮蒼蒼的人類老頭靈魂將下面的景象仔細看了一遍之後,臉色蒼白的吼叫了起來。
「這位先生,您沒事吧?」
旁邊的靈魂倒是出於好心,關心詢問起來。
或許在這些靈魂看來,接下來的旅途會變得越來越美好。
「沒事?呵呵,你們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麼?」
白髮老頭靈魂慘笑道。
「什麼地方?難道不是神國邊緣麼?」
靈魂們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就這麼一會功夫,它們已經對之前的推斷徹底信了。
「神國邊緣?看見下面那條河了麼?那是冥河!」
白髮老頭靈魂厲聲說道。
「冥河?是什麼?」
對於白髮老頭靈魂的話語,很多靈魂都不理解。
但這些靈魂里始終都有一兩個知識略微淵博的。
一個有些顫抖的靈魂波動響了起來:「老先生,冥河?您確定是冥河?」
這是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男人靈魂,它的臉色已經慘白至極,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沒錯,這就是冥河,傳說之中流轉整個深淵的冥河啊,沒想到,我扎格拉斯在死後竟然真的看到了!」
白髮老頭靈魂此時的情緒反倒是變得穩定了一聲,用一種略顯淒涼的靈魂波動說道。
「您老人家就是大博學者扎格拉斯大人?」
那個年輕男人靈魂頓時驚呆了,反倒是沒有注意到對方話語裏的殘酷事實。
「沒錯,我就是大博學者扎格拉斯,難道還有人敢冒充我麼?」
白髮老頭靈魂的神色完全轉變,略帶着一絲高傲回答道。
大博學者!
扎格拉斯!
雖說有很多靈魂都不明白這兩個名詞或者名字的含義,但也有不少靈魂用敬仰的目光看着扎格拉斯。
大博學者號稱主物質位面里最有學問的存在。
實際上博學者相對於那些戰職者,施法者來說,其等級劃分很簡單。
剛剛入門的乃是初學者,在經過數年時間的學習之後,就可以被稱為博學者學徒了。
之後,想要成為博學者的話,那麼就需要同時聚集十位博學者對其進行測試,只有通過這種測試,才能夠成為博學者。
嗯,最後就是大博學者了。
而大博學者並不是測試出來的,而是資深的博學者在某個方面的知識研究得到了極大的成果之後被所有博學者公認,承認,才能夠成為大博學者!
說實話,每一位博學者都可以稱得上異界裏頂尖的教授,科學家了。
這些人都是十分傲氣的,因而想要讓這些博學者公認,承認,其難度之大可想而知了。
因而在得知這白髮老頭靈魂竟然就是大博學者扎格拉斯大人之後,很多靈魂都相信了它的話。
但接下來,問題來了。
「這裏是深淵?」
「歐,不可能吧?」
「媽媽爸爸,親愛的傑米亞,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可是晨曦之主的虔誠信徒啊!富饒而美麗的晨曦山呢?我要晨曦山!」
「你是虔誠信徒,我也是啊,我是愛情女神的虔誠信徒啊!我的縱慾之境呢?」
在那些靈魂反應過來之後,頓時在靈魂長河裏就炸開了鍋,各種各樣的靈魂波動,帶着焦急不安在空中來回震盪。
「呵呵,我還是知識之主的神眷者呢。」
看到這些靈魂的驚慌失措,白髮老頭靈魂不由得低嘆一下,片刻之後,它頭頂上原本已經若隱若現的信仰之線徹底斷裂了,這是它主動切斷的信仰之線,因而在轉眼之後,突然一個金色符文浮現了出來,印在了扎格拉斯的靈魂之上,痛得扎格拉斯死去活來。
「瀆神者?」
之前那個也算是有點見識的年輕靈魂不由得驚叫了起來。
頓時那些原本還在哭泣恐慌的靈魂頓時遠離了扎格拉斯。
瀆神者這個名字可不好玩。
不管是在哪個位面里,瀆神者最終的下場都是被送上火刑柱或者其它什麼地方處死想,並且與瀆神者有關聯的任何人都會受到牽連。
想想看吧,侮辱了神明,下場會很好麼?
見到之前對自己恭敬無比的其它靈魂,在這一瞬間就好似遇到瘟疫一樣躲開自己,扎格拉斯不由得狂笑了起來。
不過這個時候,在靈魂長河裏,即便是想要跳到冥河裏,也是不可能的,靈魂們只能前進,不能後退或者上下。
賈可道已經隱去了身形,隨着這些靈魂緩緩朝着下游移動。
此時,賈可道能夠察覺到這些靈魂雖說已經出現在格納斯位面,但實際上又暫時沒有位于格納斯位面,這是一個很複雜的概念,也就是說,賈可道現在想要對這些靈魂幹些什麼都是不可能的。
這與那位火焰君主點燃神火之時的情況差不多了,只不過在本質上略微有些差異。
當這些靈魂漂流到冥河中段時,新的變化出現了。
格納斯位面上空開始烏雲密佈,一點點雨水朝着地面墜落下來。
遠處的惡魔都開始歡呼起來,雖說它們天然就適應了這裏的惡劣環境,但出現雨水這種新的變化,還是感覺有些愉悅的。
這也意味着那些小魔菇能夠長得更好。
而在冥河上空的那些靈魂在雨點觸及之後,便真實的出現在格納斯位面之中,狂風勁吹,大量靈魂開始朝着冥河兩畔墜落下去。
在這一刻,那些靈魂突然之間感受到一種難以抑制的恐懼,從內心深處冒了出來,它們發出尖銳無比的靈魂波動,但卻絲毫無法阻止自己的下墜。
賈可道眼疾手快,朝着那個名叫扎格拉斯的大博學者靈魂一招手,那帶着黃色微光的靈魂就飛了過來,賈可道抓在手裏,隨後便徑直收入袖中。
對於這一幕,注意到的靈魂很少,畢竟賈可道早已隱去了自己身形,即便是有靈魂注意到扎格拉斯的情況,也最多只能夠看到扎格拉斯飛了過去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再說了,這些靈魂正在無盡恐懼之中向下墜落,它們即便是看到了這一幕,也不會有什麼感覺。
賈可道此後頻頻出手,凡是藍光以上的靈魂,都會被賈可道直接收入袖中,而一些綠光較為濃郁的靈魂,賈可道也不會放過。
畢竟藍光以上的靈魂並不多,每一百個靈魂里也就只有五六個,而黃光靈魂到現在為止,賈可道也就只看到了扎格拉斯一個。
賈可道並不知道自己抓這些靈魂有什麼用處,不過隱隱約約感覺之後有用罷了。
在連續收取了上百個藍光靈魂以及數百個濃綠靈魂之後,賈可道在靈魂里搜尋的眼睛不由得一亮,一個周身散發出橙光的靈魂出現在靈魂長河裏。
這個靈魂並不是人類,而是一頭巨龍的靈魂。
說實話,賈可道還是第一次看到巨龍的靈魂。
在橙色光芒的包裹之下,這頭巨龍也就只有指頭大小,在靈魂狀態下,不管是人類還是巨龍,它們第一次平等了起來,嗯,僅僅只是從體型上來說。
說實話,賈可道大概也能夠看出這頭巨龍僅僅只處於青年期,是一頭白龍。
在第一眼看見的時候,賈可道差一點就將這巨龍靈魂看成是銀龍了。
但銀龍與白龍之間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賈可道自然不會客氣,袖子一抖,便將這頭巨龍靈魂連同在它四周的一些靈魂都統統收入袖中。
在這頭巨龍靈魂身旁的靈魂至少也是藍光以上,甚至於還有幾個黃光,其中一個靈魂幾乎就要轉化為橙光了,並且巨龍領域與這些人類靈魂之間相互仇視着。
看到這裏,賈可道大概也能夠猜測出一點故事來。
這頭白龍應該是比較倒霉,遇上了一群企圖屠龍的勇士,然後兩敗俱傷,嗯最後的勝利者應該是這些屠龍勇士了,畢竟白龍掛掉了,而賈可道也不相信就這麼五六十個人類就能夠將一頭白龍幹掉,沒死的人類應該更多。
當然,這個時候,賈可道也不會去探尋這個故事的真相。
此時的雨水已經轉變為狂風暴雨。
海量的靈魂已經進入這個位面,在狂風暴雨之下朝着冥河兩側墜落下去。
當然,這些靈魂的數量就現在看來是很多的,但如果賈可道從小怯魔處獲得的記憶相比,進入這個格納斯位面的靈魂數量就太少了,與深淵相比。
賈可道大概估算了一下,到現在為止,已經進入格納斯位面的靈魂數量大概也就只有五百多萬,而看天上的烏雲正在縮小,達到頂點的狂風暴雨也開始出現頹勢,那麼接下來之後進入格納斯位面的靈魂也不會比現在更多了。
那些早已掉落在河畔碎石地上的靈魂就好似一個個泥團被水泡開了,那些靈魂體外出現了大量泡沫,在迅速膨脹之後就形成了一個個紅色的繭子豎立在碎石地上。
而那些運氣不好掉入冥河之中的靈魂也同樣在外面形成了泡沫,然後緩緩靠在了岸邊。
終於,這一場靈魂雨結束了。
烏雲消散,狂風與雨水同時消停。
此時冥河兩旁已經豎立了密密麻麻的紅色繭子,這些紅色繭子只有巴掌大小,其內緩緩出現一些震動。
有些不同,賈可道略有所悟的看着那些紅色繭子,隨後便落在河畔,伸手將幾個紅色繭子抓在了手裏,準備剖開查看一下。
這紅色繭子的堅固程度都超出了賈可道的想像。
如果不是賈可道的力量足夠的話,恐怕在紅色繭子上連一道傷痕都無法留下。
剖開繭子,裏面就徑直流出了一灘紅色的水。
什麼都沒有。
好似在接觸到外面空氣的一瞬間,裏面的東西就自行融化了。
賈可道將紅色水蘸了一點,檢查了一遍。
居然與魄水有些相似,只不過裏面蘊含着大量的邪惡混亂之力,並且在迅速的蒸發之中。
一連開了十多個紅色繭子後,賈可道停了下來。
這種檢查沒有多少用處,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在紅色繭子裏,靈魂已經出現不可逆轉的變化。
就在賈可道停下不久,最初形成的紅色繭子已經開始破裂了。
一條條淡紅色的肉蟲從破開的繭子裏爬了出來,這些肉蟲身上濕漉漉的,皮膚極為嬌嫩,賈可道伸手戳了一下,一條肉蟲的皮膚就隨即爆裂開來,將一些具有微酸的體液濺射出來。
它們出殼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撲在破裂的繭殼上大口大口的吞食起來。
原本堅固無比的繭殼在肉蟲出殼之後隨即就變得柔軟無比。
這些肉蟲將繭殼盡數吞下之後,體型隨即便從三根指頭粗變成了兒臂,而原本柔嫩無比的皮膚也變得堅韌起來,即便是賈可道伸手猛戳幾下,其皮膚也不再爆裂開來。
當然,賈可道的這種舉動很快就引來了這些肉蟲的攻擊。
不管怎麼說,這些肉蟲除了體型之外,實際上與小怯魔記憶里的肉蟲差不多。
而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賈可道也早已在小怯魔的記憶里看到過的。
肉蟲們在相互碰到一起的時候,隨即就爆發了激烈的戰鬥。
它們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生前的任何記憶,將任何靠近自己的肉蟲當成了生死大敵,撲上去就用自己佈滿利齒的環形嘴巴撕咬對方。
這完全就是一場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或者以運氣論英雄的戰鬥。
搶先咬住敵人的肉蟲在一陣拼命撕扯之後就能夠幹掉對手,然後瘋狂吞噬敵人的屍體,以便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壯。
而也有運氣較差的肉蟲,剛剛乾掉敵人,全身帶傷的時候就遇到了新的敵人,然後被新敵人幹掉,自己連同敵人的屍體成為新敵人的食物。
爭分奪秒!
第一頭幹掉敵人,並迅速吃掉對方的肉蟲此時體型已經從兒臂提升到了兩倍兒臂的粗壯。
對於這些肉蟲來說,有了體型上的優勢,那麼接下來的戰鬥就比較輕鬆了。
漸漸的,強者越強,弱者嘛,被吃掉。
到了後來,甚至於那些最強壯的肉蟲開始守在那些尚未破裂的紅色繭子旁邊,等候着那些新蟲的出現。
這完全就是一場赤裸裸的屠殺。
終於,一條肉蟲在體型增長到大腿粗的時候,就開始脫離戰場,尋了一個石縫,費勁的鑽了進去,隨後外殼開始出現大量細絲將自己包裹了起來。
第一頭小怯魔應該出現了?
賈可道的眼睛在河灘上來回掃視着,查看着這些肉蟲的變化。
隨着第一頭小怯魔的出現,河灘上的情況出現了變化。
小怯魔對於這些肉蟲來說,基本上就是可以輕易碾壓它們的強者了。
伸手抓住幾條肉蟲,一陣狼吞虎咽之後,這頭小怯魔就慌亂的開始遠離冥河。
而這個時候,賈可道已經注意到,遠處那貧瘠無比的大地上,一些惡魔正朝着這邊趕來。
這些惡魔大多數都是小怯魔,少部分則是進化之後的翼魔,劍魔這些惡魔。
它們在抵達河畔之後,隨即便開始了一場盛宴。
凡是個頭夠大的肉蟲,都被它們盯上,然後被抓住塞入口中吞吃。
將肚子填飽之後,這些惡魔方才停手。
之後,凡是新出現的小怯魔就被它們攔下,收為手下。
當然,那些從外面趕來的小怯魔卻不肯放棄這樣飽食一頓的好機會,它們在河灘上拼命擊殺着肉蟲,吞食着這難得一見的美食。
但那些翼魔,劍魔此時卻不允許它們繼續吞吃下去。
要知道,這裏每一條肉蟲都可能進化成為小怯魔。
作為城堡的主人,這些翼魔,劍魔想要招收更多的小怯魔充當手下,就這樣被吃掉了,如何能夠讓它們忍耐。
在一頭劍魔揮動劍臂擊殺了數頭搶食的小怯魔之後,其餘的小怯魔隨即就嚇得立馬逃走,但在逃到沒有其它惡魔的河畔後,它們又會開始吞吃那些肉蟲。
這是一種來自於血脈深處進化的渴望。
漸漸的,運氣較好,在其它惡魔殺戮之下又吃夠了肉蟲的小怯魔也尋了個略微安全的地方陷入沉睡之中,體外噴出細絲將自己包裹起來。
它們很快就從繭子裏爬了出來,而這時它們已經從小怯魔進化成為翼魔,劍魔,狂魔等等之類更高級的惡魔了。
為了建立自己的城堡,這些新鮮出爐的惡魔也需要小怯魔充當手下,因而它們也加入到攔截小怯魔的行列里。
這無形之中就加劇了競爭。
對於這些惡魔來說,不管是之前的老牌惡魔,還是才進化的惡魔,它們相互之間略微衝突之後就演變成為一場廝殺。
這就是整個格納斯位面的縮影,到處都是廝殺,殺戮,血腥。
時間不斷推移,漸漸的,河灘上的紅色繭子已經變得很稀少,而肉蟲也不多了,大量的肉蟲進化成為小怯魔,被那些翼魔,劍魔,狂魔等等攔截下來,或一頓拳打腳踢,或直接殺戮,總之,只要給這些小怯魔一點震懾,那麼它們就會變得很老實。
召集了足夠的手下之後,那些惡魔開始一一撤離。
畢竟這些惡魔即便是腦子經常殘疾,但它們也明白一點,自己召集的小怯魔不能夠超過自己的震懾範圍,否則的話,恐怕還沒帶回城堡就會逃掉大半。
賈可道此時已經坐在了河畔旁,之前的積累現在已經形成了洪峰正不斷衝擊着鍊氣化神下層到中層之間的瓶頸。
賈可道已經抓到了一絲大道,雖說這一絲大道與世界的崩滅有關,但這並不妨礙賈可道衝擊鍊氣化神中層。
此時的賈可道已經進入到完全不知外界的狀態,而那些惡魔即便是從賈可道身邊走過,也無法看到賈可道的存在。
甚至於無所不在的混亂邪惡之力也被賈可道莫名之間透出的氣勢盡數排擠了出去。
漸漸的,賈可道身上透出了一絲絲青氣,猶如煙霧,纏繞在身邊,並不斷朝着四周擴散出去。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賈可道身上透出的青氣已經將四周百里之內盡數籠罩。
那些位於青氣範圍內的惡魔都好似看到了天敵一樣,紛紛逃走,即便是有城堡也顧不得了。
突然之間,原本藏在賈可道陽神之中那本道德經憑空出現在賈可道頭頂之上,懸浮約一尺高。
一縷縷青光好似清水流下,將賈可道體外的青氣洗滌。
受此一激,那些青氣便夾雜着青光開始退回賈可道體內。
而這時,格納斯位面的位面屏障上竟然自行破開了一個窟窿,無數的狂暴靈氣從四面八方匯聚過來,順着那個窟窿就如同瀑布一樣傾瀉了下去。
在這個窟窿的下面便是賈可道。
格納斯位面似乎在抗拒靈氣的進入,海量的狂暴靈氣從這個只有數平方米的窟窿里擁擠下去。
靈氣在巨大的壓力之下不斷凝結起來,在靠近賈可道之前就凝聚為實體,如同清水一樣傾注在道德經上。
此時的道德經散發出的青光猶如一把倒置的傘,將這些靈氣一點不剩的收集起來,吸收進去。
之後,道德經的青光變得越見濃郁起來。
賈可道此時已將那些青氣盡數收回體內,不斷吸收起道德經里散發出來的青光。
這種異狀持續了整整一周時間,那位面屏障方才修復,將狂注而下的靈氣止住。
道德經這時才回到陽神之後。
賈可道緩緩睜開眼睛,兩道青光隨即從眼中射出,環視一圈之後,緩緩收回。
終於踏入鍊氣化神中層了。
賈可道體味着在道行剛剛提升之後,這個世界朝着自己露出的一些東西來。
良久之後,賈可道眼中的青光緩緩消散,恢復到之前的模樣。
但賈可道此時就好似完全與四周融合在一起,舉手投足之間自然會影響到四周的環境。
賈可道輕輕向前跨出一步,身形便自行消散在原地,再度出現的時候,卻已經在那格納斯位面之外的星界虛空之中了。
賈可道對於這格納斯位面的了解雖說比不上那位面意識,但也相差不多了。
但與位面意識被約束在位面之中不同,賈可道可以借用這個位面的好處,但卻不用付出任何義務。
想了想,賈可道再度回到了格納斯位面之中,將之前從靈魂長河裏撈出來的靈魂盡數從袖子裏拋出。
頓時,在賈可道面前,就密密麻麻出現了數以千計的靈魂球。
這些靈魂在出現之後,不由得驚訝的看了看四周,對於自己能夠安然無恙,它們感到有些奇怪。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靈魂之間隨即便盪起一陣陣靈魂波動,相互之間猜測了起來。
就在這時,賈可道顯出了身形,朝着這些靈魂笑了笑,將侵襲過去的邪惡混亂之力驅散。
對於突然出現的賈可道,這些靈魂里大多數都驚慌不安的,雖說這些智慧生物在生前要不是有實力的職業者,要麼就是身居高位,但在死亡變成靈魂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泡影,生前的一切壓根就沒可能保護到現在的靈魂。
但裏面的靈魂始終有機敏的。
那個大博學者扎格拉斯隨即便從靈魂之中擠了出來,在指頭大小的靈魂光輝里,扎格拉斯就朝着賈可道徑直跪了下來,傳出的靈魂波動如實的顯示出它心頭的激動。
「偉大的神啊,您難道是來救贖我這個瀆神者的嗎?」
賈可道在這些靈魂里記憶最深刻的就算是這個大博學者了,實際上一個大博學者對自己所能夠起到的作用可要比其它靈魂大多了,即便是那頭白龍靈魂也比不上一個大博學者,雖說它的靈魂較之扎格拉斯更為強大。
扎格拉斯的話語頓時在靈魂里激起了一陣騷動,那些靈魂此時就好似如同遇上了救世主,紛紛朝着賈可道跪下,大量的靈魂波動來回交織着,企圖讓眼前的神明搭救自己。
「本尊不是神明,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本尊可以給你們一次機會,你們可以保留自己的記憶成為亡靈。」
賈可道之所以將這些靈魂從靈魂長河裏撈出來,無非就是想要找一點試驗材料,來驗證自己的一些想法罷了。
一聽到賈可道如此一說,那些靈魂頓時有些茫然,甚至於一些靈魂開始激動起來,指着賈可道就開始大嚷:「他是一個騙子,是一個亡靈巫師,大家不要相信他,我們可以在這裏生活下去。」
嗯,不管是人類還是矮人或者其它什麼智慧生物,裏面都有着野心家。
即便是在死亡變成靈魂之後,這些野心家也會企圖利用各種手段將一部分靈魂拉到自己麾下,從而建立起自己的權勢來。
但它們卻忘記了一點,這裏可不是主物質位面,而是一個它們壓根就不了解的陌生地方。
「嗯,你們願意選擇這次機會麼?」
賈可道絲毫不理會那些野心家的話語,臉上帶着一絲微笑朝着那些靈魂問道。
「我願意!」
那個扎格拉斯卻是第一個點頭答應了下來。
至於那幾個野心家靈魂則是煽動着一些靈魂跟着自己離開了這裏,朝着更加陌生的地方飛去。
在離開了靈魂長河之後,這些靈魂倒是可以輕而易舉的飛行了,這倒是一個難得的好處。
但大部分的靈魂還是留了下來,它們並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也不願意去相信那幾個野心家的話語。
當然,它們之所以猶豫完全就是因為對於變成亡靈有些無法接受罷了。
畢竟,如果不是必要的話,任何一個人不會願意變成亡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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