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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長清兀自感嘆。
他緊緊牽着栗子香的小手,十指緊扣,表面看似淡定,實則只有後者才知道他很緊張,手心都冒出細汗了。
畢竟今日見面不比平時,他換上了新郎官身份。
人生頭一遭,說不緊張是假的。
「你出汗了。」牧長清眨眨眼,倒打一耙。
「你胡說!」栗子香撅嘴,「分明就是你緊張出汗,糊到了我手上!」
「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人家每次用手手鑽你後脖頸的時候,你都會打個激靈。」
「……這二者有聯繫嗎?」
「當然有,我體質偏涼,小手比較冰,這樣的情況怎麼會手心出汗?」
牧長清「哦」了聲,固執道:「冷汗。」
「……」
栗子香當即被梗住,很快又痴痴地笑出聲,笑罵一聲傻瓜,踮起腳在他臉頰上蓋了個淡淡紅印。
就這麼一個簡單動作,牧長清感覺舒服了許多,呼吸和心跳不再急促。
同時,眾客接二連三穿透隔水屏障落在海狐殿殿前廣場入口處,並在管家大鰻的帶領下往裏前行。
兩口子不敢怠慢,連忙迎上,跪身行禮,齊聲道:「母后~大伯~」
「娘娘,王爺。」
話落,一股柔和力量自身下出現,將他倆托起。
狐皇后面帶笑意打量,隨即抓住栗子香小手關切詢問:「香兒最近感覺怎麼樣了?孕吐還厲害麼?」
「還好,比起之前要稍微好點兒了。」
「那嗜睡之類的呢?」
「也還有,但同樣沒之前那麼嚴重了。」
「那就好。」狐皇后微微點頭,輕撫她手背,囑咐道,「咱們狐族女子這類症狀通常會持續到孕期第四到第五個月才結束,也就是顯懷之前,你如今還要忍至少一個月——嗐,母后與你說這些做甚,你懂得可不比母后少。」
栗子香眯眼輕笑。
她可是醫仙,雖說不是專研婦產,但該懂的都懂。
身旁,栗廣文拍了拍牧長清肩膀,笑呵呵道:「怎麼不叫大伯了?」
「咳,若是叫您大伯,那娘娘那邊我豈不是該叫……對吧?」牧長清聲音極低,「但這顯然不合適,明日才正式婚禮改口呢。」
「哈哈哈,行,都隨你,只要你對香兒好,別的都不重要。」
「嗯,多謝大……王爺。」
栗廣文走去旁邊讓開位置,下一秒,牧長清只覺眼前一晃,自己脖子就被一股強大力量箍住,並且連帶着身體都被拽去了附近。
姜晨照着他胸口錘了幾下,狠狠道:「行啊你小子,敢讓我妹妹受這麼多苦!」
「咳咳……晨哥輕點兒!要被你錘死了。」牧長清連連求饒。
「滾吧你,裝挺像,老子沒出力好吧?」
「那也還是痛的……」
「有栗子那傻丫頭這段時間痛?」
牧長清快速擺頭:「那肯定沒有!」
「哼,知道就好,哪天要是讓我聽聞你辜負她。」姜晨輕抬下巴,指向九尾國方向,「我就回去繼承皇位,然後舉全國之力追殺你!」
「……」
不至於啊大舅哥!
牧長清一頭冷汗,止不住吞了幾口唾沫,訕笑着轉移話題:「晨哥把心放肚裏——對了,曉曉怎麼沒來?」
姜晨聳聳肩:「來不了咯,他已經上了萬龍國黑名單,哪兒還敢出來瞎蹦噠?不過賀禮倒是讓我幫你帶來了。正好我們出來後宗門空虛,也需要有妖鎮守,他和羽蛇翎辛在挺好的。」
「嗯,到時候把喜糖帶一份回去給他,我先去跟其他妖打招呼了。」
「行……慢着!」
他一把又將牧長清拽了回來,輕咳一聲,猶猶豫豫道:「那什麼,栗子她……幾時懷上的?」
牧長清不假思索:「五月十五。」
「真的?」
「當然。」
「哈哈哈哈!!!你嫂子四月二十九懷上的!」姜晨大笑出聲,「栗子啊,你輸了!你比你嫂子晚半個月才懷上,這波指定你嫂子先生!」
栗子香眉頭輕挑,嘴角揚起,一臉玩味之色。
她不急不忙來到姜涼身旁親昵地打了個招呼,再來到姜晨面前,仰頭笑盈盈問道:「我的好哥哥,那嫂嫂她懷了幾個呀?」
「一個啊,咋了嘛?」
「我三個哦~~」
「……啥?!多少?」
姜晨臉上的笑容當即卡住,見了鬼似的。
栗子香豎起三根蔥指,重複道:「三個!一二三的三,三胞胎~你有三個外甥~」
「……」
不只是他,其他人和妖也都驚住了。
場面一時間有幾分安靜,而後不知誰起頭吆喝了一聲,大家呼呼啦啦圍了過來,你一句我一句,臉上皆洋溢震驚和喜色。
栗子香臉上喜色更甚,耐心解答大家的各種疑問。
牧長清則挨個和她的結拜們打招呼。
完事兒還有馬宏元馬玉玉夫婦、馬恆水淼淼情緣倆、白泡泡和他的女鬼姐姐、小瘸子、水川江一家、顧木情緣倆、花莉、鹿有泉和鹿小璐夫婦、馬崑山、王悔一、鄒言……
最後是陸怡安等一眾陸家人。
牧長清招呼他們往大殿走,輕笑道:「怡安姐怎麼走在最後?」
「後面風景好。」她笑笑。
「狐說,怡安姐還是拘謹了。其實大可不必,畢竟單論親戚關係的話,咱倆才是在場這麼多人和妖里最親近的那一類。」
陸怡安笑得愈發開心,像對待自己親弟弟似的摸了摸他的頭:「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別的都不重要。對了,李家已經解散了。」
「哦?你們這邊傷亡如何?」
「很小,畢竟三打一,李家的主要戰力又死了不少在妖族世界。」
「不是還有個氣海宗麼?三流宗門實力極強,應該不怕你們。」
「嗯。」陸怡安點點頭,摸出納境珠,「所以我們向修仙者聯盟提請了仲裁,有這鐵證在,氣海宗哪怕再囂張也不敢插手,甚至還逼迫他們交出了顧木的父母。」
「真的?他們被關在哪兒?!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被關在氣海宗禁地,神形枯槁,如同死人……」
耳畔忽而出現另一道聲音。
顧木牽着一名頗為乖巧漂亮的植物妖女子走來,臉上表情複雜,但到底還是換上了笑容:「不過經過陸家的全力救治和調養,目前已經恢復了七成左右,再過些時日便可基本正常了。」
牧長清鬆了口氣。
顧木爹娘畢竟是沸血的製造者,不管出於哪個方面,他都希望老兩口能好好的。
正想着,陸怡安隨手掏出四塊鍛靈石板碎片放到他手中。
大的跟臉盆差不多,小的也有油餅那麼大,斷痕毫無規律。
牧長清當即拿出身上已有的五塊,席地拼圖,很快拼了大半張鍛靈石板出來,佔總面積七成左右。
其中下邊那一圈已經完全復原,缺口主要集中在東北角和中心的凹槽。
他再次嘗試頓悟,推理復原,不出預料再次被鍛靈石板內蘊含的強大力量反噬,腦袋如針在扎。
但也不是沒有好消息,至少他發現這次相比上次,反噬症狀稍微弱了些。
也不知是因為鍛靈石板逐漸趨於圓滿,還是因為他的實力得到了提升。
應該是後者……
牧長清兀自猜測。
等過幾天到了化身境再認真試試吧。
「對了顧木,這東西我目前還要留着研究,等完事兒了就還給你。」牧長清抬頭,對着對面的顧木認真說道。
後者搖搖頭,一臉感慨:「不必,此物過於強大,並非我小小顧家能夠掌控,況且我對它也沒有太大好感。」
「怎麼?」
「若非是它,我顧家怎會落得今日下場?所以,你還是自己留着吧,以你天資及背景,應當足夠駕馭它。」
「……或許吧。」
牧長清輕嘆,沒有客氣。
又聊了會兒,眾人眾妖終於進了大殿,各自落座品茶,想像和討論明天的婚禮。
那叫一個熱鬧。
栗子香、姜涼、馬玉玉三個孕婦更是被陸怡安、水淼淼、鹿小璐、寧漁等一眾未婚或未孕女子包圍,鶯鶯燕燕聲不斷,時不時便傳出驚訝和嬉笑之聲。
其中當屬馬玉玉說得最多,傳授經驗最多,畢竟她已經懷孕九個多月,肚子漲大了好幾圈,經歷過她們還未曾經歷過的事。
至於牧長清嘛……
他幹上了端茶倒水送瓜果的活計,差點把三姐妹的工作給搶了去。
時不時的,還會插嘴討論下明天婚禮,又或者討論下修行之事,倒也樂在其中。
唯獨有些遺憾勺子大叔今天沒來,還有點遺憾……狐皇沒來。
平心而論,假如有可能的話,他還是希望狐皇能來的,畢竟他怎麼說都是栗子香和姜晨的父親。
好好一雙兒女同一天成親,他這個做父親的卻被蒙在鼓裏,毫不知情!
換位思考下,牧長清覺得自己大概能氣死或者傷心死。
「唉……」
「怎麼?」
栗廣文瞄了他一眼,接過茶水。
牧長清立馬回神,倉促回道:「呃……我在可惜伯母沒來,甚至都還沒見過她的面……」
「哈哈哈,她既已與本王確定關係,怎可能不來?只是去了平波關見她家晚輩,要稍晚些過來,放心吧。」
「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
「嗯。」
…………
與此同時。
九尾國,白狐城皇宮,神武殿內。
已經好些天沒合眼的狐皇批閱完最後一本奏摺,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饒是他修為強大,也架不住沒日沒夜的精力消耗,多少會感覺有點乏。
「德慶啊,去給本皇倒杯茶來。」
他直起上半身簡單活動下身子,隨口吩咐道。
不遠處一名老年男白狐立即稱是,去倒了杯茶,小心翼翼放在桌上,心疼道:「陛下,請恕德慶多嘴,您已經半個月沒合眼了,還是去休息休息吧。」
「滋——」
狐皇不吭聲,兀自嘬了口茶,含在嘴裏細細品味。
待咽下,他這才長出口氣搖頭道:「不了,魔族此番入侵絕對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不解決乾淨,本皇如何安心入睡?如何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國民?」
「可是……」
「不必多言,本皇堂堂三劫境強者,難道還能過勞死不成?」
「噓——陛下莫要說這種晦氣話!」
德慶老眼睜大,慌張道,「若讓娘娘聽見,她可是要罵您的!」
「哈哈哈哈,本皇倒是想讓她罵,奈何她最近忙於商隊事務,到處跑動,莫說挨罵,就連見都見……」
話半終止,狐皇突然站起身,目視前方,臉上表情寫滿震驚和嚴肅。
只見屋子前面的空地上,一片空間毫無徵兆開始波動。
緊接着光芒閃過,空間撕裂,一個腦袋鋥光瓦亮,身後還背了個大勺子的中年男性出現在神武殿中。
德慶當即呵斥:「大膽!來者何妖?竟敢擅闖陛下宮殿,來妖啊——」
聲音出,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德慶老臉變色,不信邪似的又喊了幾聲,結果依然如舊。
甚至於狐皇還一把將他拽到身後,示意他不要再說,因為他感應到神武殿已經被禁制封鎖了,而且是很強的禁制,絕對不弱於他!
他眯了眯眼,沉聲道:「閣下是誰?」
「木易。」
「木易……」狐皇大腦快速檢索這個名字。
頓了頓,勺子大叔緩步上前,面帶微笑:「不用,想。我的,光彩,並非,在,這個,時代。」
「……」
狐皇周身氣息涌動,隨時做好動手準備。
因為這光頭剛才的話里信息量很大,他說他的光彩不在這個時代,那便意味着他是上個時代的強者。
可就算如此,他也該知道啊!
畢竟不管哪個時代,能達到至少三劫境修為的人和妖都不多,只要有心了解,很容易記住。
可他就是不知道「木易」是誰。
難道……是更遠古的?
也不可能啊……若真如此,這光頭不得好幾千歲,行將就木了?
想不通,狐皇不再去想,轉而皺眉道:「你擅闖本皇宮殿所謂何事?若說不出合乎情理之由,莫怪本皇不客氣!」
「哈哈……我來,送,請柬。」
「請柬?」
「是的。」
勺子大叔一步邁出,徑直來到案牘前,再摸出份紅色燙金的帖子。
狐皇不明所以,等他回到原先位置,這才拾起請柬看了看。
這一看不打緊,他當場兩眼一黑,血壓蹭蹭往上漲,額頭青筋綻放,眼瞅着腦溢血前奏。
「你……他們……這到底怎麼回事?!」
啪!
他將請柬猛地摔在案牘上,憤怒道:「香兒與那牧長清即將成親?這事兒本皇為何不知道?!她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皇!!!」
「你,現在,知道,了。」
「我……」
「記得,參加,不然……便是,不給,樹神,面子!」
「……」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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