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之榮譽 第一七二章 豫南戰役（一）

    測試廣告1    「師團長閣下！我們現在怎麼辦？」

    雖然目前各部均已向師團本部所在地郭寨靠攏，並以此為中心構築防禦工事，支那人也並沒有發動攻擊，但參謀長鈴木敏行大佐並不認為他們就已經安全了。大筆趣 m.dabiqu.com百十來間土坯房不能作為防禦核心，一旦支那人的火炮就位後，郭寨說什麼也是守不住的。所以，他的意思是趁着支那人包圍圈還沒有徹底形成之際，讓117聯隊殘部掩護師團長下元熊彌立即突圍，他會留下來率領近萬中毒士兵同支那人決一死戰。

    壯士斷腕？下元熊彌不是沒有想過，但他心中還惦記着磯谷廉介，如果援軍能夠及時抵達，以目前支那軍兵力來看，想要留住他們是絕對辦不到的。

    「給磯谷君發報，詢問他們還需多長時間抵達？」

    下元熊彌還想着第十師團的援軍應該快到了吧？如果溝通及時說不定還能打支那人一個措手不及呢！但他終歸是高估了磯谷廉介，這個自私的傢伙為了一己之利全然不顧大局，這也就罷了，他居然又一次的欺騙了下元熊彌。

    在回電中磯谷廉介說的很明白，所部已經在回援的路上了，可實際上所部大軍卻在向商城方向緊急機動，若不是大本營發報詢問，下元熊彌還一直被蒙在鼓裏。

    「八嘎！這個該死的磯谷廉介，他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即便下元熊彌軍容整肅，他的行為也是極為可恥的，更何況現在他們處境危急。他應該立即放棄一切軍事行動，緊急回援，而不是將下元熊彌當作誘餌，吸引支那軍主力，為他攻城掠寨、添續戰功提供便利。」

    原來，磯谷廉介攻克光山縣城之後，打算繞道商城迂迴包抄我商城-富金山集團，於是向方面軍提出申請，請求富金山一線的第十三師團和第師團協同作戰，一舉吃掉富金山一線國軍部隊，從而打破僵局。

    這一計劃如果早幾天提出，彬山元不用多想就會立馬批准並給予最大支持，但現在下元熊彌已經陷入國軍包圍之中，加之補給不暢，如果短時間不能取得突破，一旦戰事僵持，皇軍萬萬拖不起呀！

    彬山元在司令部內大罵磯谷廉介無恥，但山下奉文卻以為磯谷廉介行事雖頗具爭議，其戰略動機卻是需要予以肯定的。如果皇軍真能在商城-富金山一線取得進展的話，那將是打破僵局的一個絕佳契機。至於下元熊彌的哭訴則被他選擇性的無視了，無論是磯谷廉介還是山下奉文對日軍有着近乎盲目的自信。儘管下元熊彌一再強調所部處境堪憂，但他們依然認為，不過是食物中毒引發的腹瀉，即便對戰鬥力有所影響，也不至於支撐不到天亮。只要他們堅持到明天清晨，一切就都好辦了。

    彬山元思量再三，最終還是給下元熊彌下達了堅守的命令，要求他務必堅守至明日清晨，並承諾天一亮，整個華北方面軍航空兵部隊將全面向下元熊彌所部傾斜。

    看過電報之後，下元熊彌隨手一丟，罵道：「八嘎壓路！方面軍和磯谷廉介那個混蛋一樣，他們根本就不清楚我部處境已經糟糕到何種地步了。堅守至明日清晨？方面軍航空兵部隊將全面向我部傾斜？來幹什麼？替我們收屍嗎？哼！」

    儘管很生氣，但又無可奈何！他知道，現在能救他們的只有自己。

    「鈴木君！立即號召所有士兵，拿起武器進入防禦，如果連武器都拿不動的話，就讓他們找機會和敵人同歸於盡吧！」

    師團長說出這樣的話也就意味着他已經做好玉碎的準備了，如果可以的話鈴木敏行還是希望師團長能夠突圍，但不到萬不得已，誰又能捨得下這近萬傷病員？

    鈴木敏行哀嘆一聲領命執行去了，下元熊彌拿出密碼本向第師團的山田梅二中將發了一封求援電報。既然方面軍鞭長莫及，那就只有拼一拼自己的人脈關係了，希望山田梅二能看在昔日的情份上幫他一把。

    「閣下！第108師團師團長下元熊彌閣下急電！」

    「噢？」山田梅二與下元熊彌私下裏關係還算可以，但作戰任務繁重，已經很少有機會交流了，值此緊要時候突然來電，絕對不是為了敘舊。

    果然！是下元熊彌向他求救來了。他剛剛得到方面軍的指示，要他們與磯谷廉介的第十師團協同作戰，合力對商城的支那軍實施擊破。本部也有繁重的作戰任務，倒底是該不該答應他呢？

    山田梅二屬於新晉師團長，在軍中根基淺薄，而下元熊彌則是老資歷了，不僅在第三師團、第八師團均有深厚的人脈關係，而且最近還傳出他有可能出任總參謀部副職，如果不是武漢會戰提前爆發，現在可能已經再進一步了。與這樣的人打好關係，對自己日後在軍中立足是大有裨益的。

    思索之後，山田梅二決定送他這個人情，叫來參謀長說道：「立即命令第102聯隊前去支援下元熊彌閣下！」

    第師團在富金山先後與國軍第五十二軍、七十一軍鏖戰多時，所部傷亡甚大，再分一個聯隊出去，參謀長廣本智男擔心會影響到接下來的作戰。

    山田梅二擺了擺手，說道：「無礙的！對付支那人我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

    就在下元熊彌四處求援準備積極防禦的時候，我軍火炮已經就位，張自忠為了這一刻已經等了很久，他不願意再耽擱下去，於是下令發動總攻。

    幾十門火炮將郭寨外圍陣地犁了一遍又一遍，本就是倉促準備的臨時工事，頓時便不成樣子了。

    「閣下！支那人發動總攻了，還請閣下早些撤離！」

    七十七軍兩個師來勢洶洶，已經將郭寨外圍陣地吃干抹淨，眼看就要突進核心陣地了，如果再不突圍，到時候可就真的出不去了。下元熊彌也不想成神，但他不能拋棄他的士兵獨自跑路，即便逃出生天他又有何面目存活於世？

    所以，當參謀長鈴木敏行再一次提出撤離，下元熊彌依然拒絕了，他擦拭着自己的佩刀說道：「身為大日本帝國的高級將領，戰敗固然可恥，但逃跑不僅可恥，還會給天皇陛下蒙羞。所以，縱然身死，我也要同我的部下戰鬥到最後一刻。」

    這番話確實很令人感動，但現在可不是抒發感情的時候，鈴木敏行見狀心道：看來只能用強了。

    「抱歉了閣下！」

    鈴木敏行說這話，下元熊彌就意識到不好，還不等他反抗掙扎，幾個衛兵便將他捆了個結實。

    「八嘎壓路！你們這些混蛋！放開我！鈴木敏行！你敢以下犯上？我要送你上軍事法庭！」

    鈴木敏行不以為意，解釋道：「閣下！您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一切的罪責鈴木都願意承擔，還請閣下愛惜自己。」

    說完便對第117聯隊聯隊長高樹嘉一大佐說道：「師團長閣下就拜託諸位了！」

    「嗨！請閣下放心！」

    在交代諸事之後，鈴木敏行以參謀長職權接管指揮，命令道：「組建決死隊，下發2號藥丸，分三個方向實施豬突作戰！」

    ……

    在炮火掩護下，七十七軍各部進展都非常順利，郭寨外圍陣地很快就被我軍全部掃清，就連其核心陣地也在我軍攻擊之下搖搖欲墜，有些地方兩軍甚至已經短兵相接了。

    「哈哈！照這樣下去，小鬼子應該很快就要崩潰了。去！命令炮兵從現在開始給老子放照明彈，老子要讓整個戰場有如白天一樣。」

    打夜戰從來都是對弱勢一方有利，在夜間裝備優勢、人數優勢甚至是個人軍事素養的發揮都受到極大抑制，所能依仗的就只有自己百十來斤的身子及戰鬥本能了。所以，抗戰之初我軍總是愛搞夜襲，專挑夜黑風高時，拉近與日軍的差距。現在，角色雖然沒變，我軍依然是進攻方，但日軍已不復當時之勇，無論是人數、裝備還是拖着病態的身軀，我軍都佔據優勢。這種情況下，將優勢最大化才能取得更豐碩的戰果。

    「噗！噗！噗！～」數枚照明彈升空，頓時照亮了整個戰場，糾纏廝打在一起的兩軍士兵第一次真切的看清對方的臉，同時也摸清了戰場形勢，以及自己所處位置。彼此先是一頓，然後又重新進入更激烈的對抗之中。只是日軍方面底氣明顯不足，畏懼退縮之態已現，而我軍則恰恰相反，越戰越勇。很快，形勢就呈現一邊倒，日軍崩潰似乎就在眼前？

    突然，眼尖的參謀長封裔忠驚呼：「軍座！快看！下元熊彌這狗日的要突圍。」

    「哦？」馮治安用望遠鏡一看，果然！原本近乎潰敗的鬼子突然又仿佛打了雞血，居然向我軍發起反衝鋒？負責指揮的傢伙一眼看下就是鬼子的高級將領，身邊圍着好幾個佐官。深知日軍套路的馮治安知道，這就是日軍的最後一哆嗦了，期間日軍士氣及戰鬥力都會瞬間爆表，憑着這股悍不畏死的衝勁，日軍往往能扭轉戰局，再不濟也能突圍而出全身而退。但很可惜，他們今天遇上了馮治安的七十七軍，想逆襲？哪那麼容易！

    「命令各部給老子壓上去，一定要將鬼子這股子狠勁兒揍下去！」

    對付鬼子的決死衝鋒只能以暴制暴，他兇狠，你要比他兇狠十倍百倍。他悍不畏死，你也針鋒相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只有前進沒有後退，只要擋住這波衝鋒，小鬼子就徹底完了。

    可是馮治安倒底還是低估了鬼子，兩軍接戰，這些一心求死的傢伙立即拉響手雷，引爆炸藥與我軍士兵同歸於盡。在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下，我軍居然節節敗退，隱隱有被正面突破的可能。

    「媽的！這群王八蛋今天是嗑藥了還是怎的？怎麼就打不死呢？」

    馮治安時刻關注戰場局勢，他親眼看見一個小鬼子身中數彈，連腸子都露出來了，還仿佛就跟沒事人一樣，奮力沖入人群引爆炸藥，瞬間就造成我軍十數人傷亡。

    小鬼子確實嗑藥了，鈴木敏行口中的2號藥丸便是日軍軍用興奮劑--「貓目錠」，主要成分是甲基苯丙胺，也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新型毒品--冰毒，此外還混有一些特殊毒蘑，具有一定的致幻作用。一旦吸食，具有振奮神經，消除疲勞以及提高連續作戰的能力，同時也可使痛感遲鈍，仿佛行屍走肉一般。

    日軍表現的兇悍嗜殺確實令人膽戰心驚，而其如行屍走肉般的狂態更是令人毛骨悚然。中國人本就對封建迷信懷有敬畏之心，而眼前的一切又將神鬼之說從虛幻飄渺拉入了現實，心中的恐懼戰勝了理智與勇氣，不少士兵開始後撤，更有膽小者直接丟下槍就跑。這一幕被馮治安看在眼裏，他心道要遭。如果不能壓制這群鬼子，他七十七軍還真有可能被小鬼子逆風翻盤。

    「媽的！警衛連集合，咱去會會這群小鬼子，看看狗日的是不是刀槍不入？」

    有馮治安親自壓陣，才好不容易穩住頹勢，但如果不能滅掉這伙鬼子，戰士們心中的恐懼越積越深，縱然是他這個軍長也絕對彈壓不住。

    「警衛連！給老子上！」

    面對哇呀呀衝上來的鬼子，馮治安將警衛連頂在最前面。警衛連一百多人，人手一挺花機關，火力全開之下頓時形成一道密集彈幕，射向鬼子。

    「噗！噗！噗！」彈丸入肉，激起一片血花。這些鬼子果然兇悍，子彈打在身上眉頭都不皺一下，還有餘力繼續向前沖。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就是不死之身，一發兩發或許不管用，但幾十上百發呢？密集的火力可以將一個人愣生生的打碎。

    「看到了嗎？小鬼子終究還是肉體凡胎，同我們一樣也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怕他個毬！一槍打不死，那就多開幾槍！殺呀！」

    重新被激勵起的士氣，拾回的勇氣所爆發的能量是摧古拉朽的。在馮治安帶領下，我軍不僅頂住日軍的反撲，還一鼓作氣將鬼子防線打了個對穿，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浴血拼殺，郭寨終於被我軍攻克，大多數鬼子被消滅，還有零星反抗正在清剿當中。看着滿地日軍屍體，馮治安終於可以歇口氣了，不負眾望，下元熊彌所部終於被我七十七軍殲滅了。

    「快找找，看看下元熊彌那老鬼子死了沒？」

    「軍座！找到了！這老傢伙差點兒被打成了篩子！」

    一具屍體被搬了出來，已經被打得無法辨認，但所着軍裝上的兩顆金豆依然告訴人們，此人生前是個中將。

    「來啊！翻翻！看有什麼身份證明嗎？」

    擊斃日軍中將此等大事上，國軍將領一般都很謹慎，參謀長封裔忠親自動手查證。「嗯？」他突然嘆息道：「軍座！我們讓狗日的騙了，這傢伙是第108師團參謀長鈴木敏行大佐！」這具屍體身着兩套軍裝，封裔忠就起疑了，果然在裏面找到了鈴木敏行的證件。

    「該死的！」下元熊彌所部大部被殲，而高級將領卻只找到了參謀長鈴木敏行大佐的屍體，這讓馮治安感覺被戲耍了，不由得生氣到道：

    「命令各部抓緊清剿殘敵，不要放過任何敵人，說不定這裏面有大魚。」

    命令一下，那些日軍傷病員可就遭殃了，正愁要怎麼找個由頭將這些雜碎全部清除，軍長這道命令卻讓殺俘變得名正言順起來。

    37師是他七十七軍當家部隊，能夠從37師正面突圍，可見這伙日軍戰鬥力極其強悍的，再聯繫杳無音訊的108師團一眾高級將領，馮治安意識到下元熊彌一定就在其中。

    「命令37師張凌雲，立即追擊！告訴他，這可是一條大魚，放跑了老子饒不了他。」

    頓時整個戰場上的畫風為之一變，到處是端着刺刀的我軍士兵，仔細搜尋，不管是死了的還是未死的鬼子，至少要再補一刀。

    就在七十七軍士兵專心打掃戰場之際，遠處又傳來一陣激烈的交火。

    「報告軍座！37師來報，就在剛才有一夥近千人鬼子趁亂突圍而出，朝春河集方向遠遁。」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