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雪國列車單方面對於01號地下城的大規模支援。
02號地下城與雪國列車間更多的是資源的交換,列車這邊提供食物,而地下城則是將一部分積存的能源和一批技術人員送上車,為雪國列車接下去的行程增添一份力量。
徐玖對於此次停留的結果亦是頗為滿意,不僅拿到了一份明確的人員名單,還對克利茲山脈以及霜濠城內的情況有了更多的了解。
這一次徐玖不用再隱瞞自己的目的,直接對列車長表示自己要找的親人就在波考特科考隊中,而且特地報了一個當年遇難者的名字,讓他幫忙詢問。
因為「死無對證」,既然那人已經死了快兩年,那麼誰也無法保證他有沒有流散在外的親人。
經過一整個下午的休整,雪國列車繼續行程。
02至03號地下城間的距離是幾段車程中最遠的,近一天半的行駛也只是堪堪過了半途。
按照之前得到的消息,列車即將經過克利茲山脈的外圍區域,這讓大部分時候都在休息室內玩遊戲打發時間的徐玖放下了虛擬遊戲設備,轉而將注意力再一次放到窗外。
徐玖知道雪國列車不會在這兒停車,因此想要趁着經過的那段時間以靈視能力查看山脈的狀態。
那兩名克利茲山脈外的前哨據點負責人給出的信息中明確提到了克利茲山脈在雪山前發生的異狀,雖然都是些模糊不清的描述和揣測,但直覺告訴徐玖,克利茲山脈內隱藏的那片區域極有可能是此次雪災的關鍵。
「徐玖,車控室那邊的消息來了,跟我們想的一樣,悲劇......我是說他們那邊傳回來的消息是我們要找的人已經死了。」
剛接過遊戲設備沒多久的高坂玲拿着手機從床上起身說道。
「很好,按計劃進行,過半個小時給車控室發消息,就說我們想知道那人是否有遺物留下,或是有沒有朋友之類的還活着,想要通過他們了解他的生前情況。」
搬了張椅子坐在窗口處,徐玖望着遠處若隱若現的山脈輪廓,頭也不回的說道。
徐玖其實很想直接告訴他們自己想見那名唯一精神正常的倖存者,也就是莫爾頓教授,只是他實在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直接去見那位眼下不出意外應該在霜濠政府層層保護中的人物。
總不能直接告訴他們自己為兩年前的那場科考而來。
一個來自於蕪蘇城的人說自己對兩年前在克利茲山脈內的一場科考行動感興趣......
正常人恐怕都無法理解。
更別提那場科考行動恐怕牽扯到相當多的隱秘。
「你坐在這就算能看到克利茲山脈,應該也僅限於山體輪廓,畢竟雪下的這麼大,真的能分析出什麼來嗎?」
高坂玲戴上遊戲手套,站在徐玖的身後將自己的下巴擱到前者的肩膀,結果還沒搭上去就被一根手指摁住額頭頂開,不免有些失望的坐到一旁,
「我難道還不夠美麼,你這麼忽視我,放到外邊可是很容易被人打的。」
「啊,是嘛?」
徐玖側過身,左手撐着臉頰看向高坂玲,挑起眉梢說道,
「你覺得這世上還有多少人能打贏我?」
「該死......你這簡直是在折磨我。」
看着徐玖自信的臉龐,高坂玲再一次把頭埋進了雙臂,藏起通紅的臉頰。
沒管又開始胡思亂想的某人,徐玖的視線鎖定遠處的克利茲山脈,確切的說是其中那片隱藏山脈所在的區域。
暴風雪不出意外的遮掩了徐玖的大部分視野,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看到了遠方那片標誌性的烏雲,前哨據點的人說當年在進行初步勘察時,他們認為烏雲是那片隱藏山脈看上去漆黑一片的主要原因,後來靠近些才發現兩者間的關係其實是相反的。
山脈上根本就沒有烏雲,而是山脈本身釋放出的能量影響了雲層,將其徹底染黑!
就是那兒了。
雙眼閃爍起紅光,靈視能力開啟到極致。
自身被邪祟能量浸透的徐玖對靈視的使用早已更上一層樓,即便隔着十幾公里,他依舊在第一時間鎖定了克利茲山脈內部那片積聚着恐怖邪祟能量的區域。
他猜的沒錯,這場雪災勢必與克利茲山脈有關。
事實上在徐玖的視角中,那片區域就像是一座處於爆發狀態的「火山」,只不過火山口噴射出來的不是熔漿,而是能夠將大部分人逼瘋的邪祟能量。
徐玖不是沒有見過邪祟能量爆發。
當初蕪蘇荒原上的冠級特異區對外呈現出來的就是類似的狀態,只不過兩者間的規模天差地別。
冠級特異區內的那群邪祟好歹是處於封印中的殘缺存在,可眼下這片山脈里隱藏着的......
等等,那是什麼?
隨着列車的行進,徐玖觀察到的區域跟着轉換,可就在這個過程中,他猛地發現克利茲山脈外圍竟是出現了第二股極為強烈的能量反應。
這並非是靈視觀察到的,而是做為龍門境使徒的感知察覺到的異樣。
有人正在克利茲山脈外戰鬥......同邪祟間的戰鬥?
「我要出去一趟,你留在這兒。」
徐玖果斷起身,不論是誰在與邪祟戰鬥,他都打算去幫幫場子,順便套取些情報。
「出去一趟......現在?」
一時間沒弄懂徐玖意思的高坂玲抬起頭,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徐玖轉身離開了休息室。
通過車廂的出入口離開列車。
憑藉着從灰厄鯨那兒得到的對氣流的掌控力,徐玖的身形霎那間便消失在風雪之中。
十幾公里的距離,對如今的徐玖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
身形隱沒在風雪內,很快他便找到了能量衝突最為嚴重的區域,沒有選擇直接衝擊戰場,而是藉助幻形悄然靠過去。
......
克利茲山脈外圍被冰雪覆蓋的林木間,數道身影飛掠而過。
他們身披着表面繪有神秘咒文的華美長袍,頭戴形似太陽的燦金色面具,身形懸浮於雪地上,漫天風雪被無形的力量阻隔在他們周身數米外。
寰星隱修會成員!
而在這些人的後方,成千上萬頭完全扭曲的不成樣子的恐怖異化獸正在瘋狂的奔騰着,獸潮從山腳的林地一直蔓延至山脈中部。
小到能夠在樹葉間穿梭的蟲豸,大到隨便邁開一步便能壓垮十數棵林木的巨獸,它們的目標驚人的一致,那便是攔下前方的那幾人,將他們困死在這冰天雪地之中。
雙方的速度無疑是存在差距的。
位於前端的幾人十分輕鬆的拉開了數百米的距離,可是每當他們想要強行加速擺脫後方的獸潮之時,在他們前沖的方向上便會出現一道在短短數秒內凝成,橫亘數百米的冰雪之牆。
迫使着這些寰星隱修會的成員調轉方向,浪費數秒鐘的時間來重新規劃逃生路線,而這同時也讓後方的獸潮將雙方間的距離大幅度的拉近。
這種情況就像是有個幕後的恐怖存在正以這種方式不斷的消磨這些人的體力,或者說乾脆就是在戲耍他們,讓他們在這種無盡的拐彎逃跑中被一群扭曲的怪物追殺到絕望。
終於,當又一堵冰牆出現,寰星隱修會的人放棄了撤退,三人向前呈扇形展開,兩人撤至後方,長袍下飛出數塊金屬碎片,似乎是在拼湊着某種梭形器具。
早已被邪祟能量徹底腐化的異化獸群一刻不停的逼近,站在前方的三人周身延展出數道半透明的能量臂膀,憑空結成法印。
下一秒,異化獸群便像是遭到轟炸一般,位於最前端數百頭異化獸瞬間便被碾成滿地殘缺肉塊,沉入積雪之中。
可這對於整個龐大的異化獸群來說卻根本算不得什麼,剛轟開的缺口眨眼間就被新的異化獸填滿,而且隨着距離的拉近,最前方的異化獸群體內的邪祟能量竟是出現了新一輪的爆發!
原本附着在它們體表,泛着怪異磷光的板塊忽地膨脹爆裂,大團血肉從中噴涌而出,匯聚於整個異化獸群的上方,變做一頭難以用言語形容的血腥詭怪。
暗紅色的狹長身軀激射出上百條血肉觸肢,直奔寰星隱修會眾人,前方負責拖延時間的三人當即站到一起,周圍的能量手臂再度開始結印,身前頓時浮現出一個直徑超過五十米的法陣,將詭怪的所有攻擊都攔在外邊。
可這也只是權宜之計,伴隨着大量的異化獸擁擠到前線,詭怪得到越來越多的血肉補充,不僅體格還在不斷的擴大,就連攻擊的威力也是不停的飆升,很快便將三名寰星隱修會的人製造出來的防護法陣衝撞的岌岌可危。
偏偏後方的兩人組裝的機器仍未完成!
然而就在這局勢越發危急之時,上方的天空卻是陡然爆發出一陣轟鳴。
寰星隱修會的幾人抬眼望向聲音的來源,卻見半空中陡然綻開數十道空間裂縫,正位於其下方的詭怪更是瞬間遭到重擊,不僅停下了攻勢,連帶着背部遭到重創,潰爛的皮肉四散飛濺。
這僅僅只是個開始而已。
伴隨一聲聲沉悶的轟鳴,天空中很快又湧現出一道長達百米的青藍色火焰巨龍,飛掠而下同那頭已然遭到重創的詭怪廝殺在一起。
後方試圖靠上前來支援的異化獸群則是被數道狂暴的龍捲風襲擊,眨眼間死傷無數。
正當寰星隱修會的人困惑這些攻擊究竟來自於何處,在他們身旁不遠處卻是浮現出了徐玖的身影。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跟我一起跑,真打算跟這群怪物耗死在這兒?」
反手一拳以憾山能力轟開後方的冰牆,徐玖的目光在那件始終沒能成形的梭形裝置上停留了一會兒,當先從缺口處撤離。
剩下的寰星隱修會成員們面面相覷,旋即跟着從缺口處離開。
幾乎是在他們突破冰牆的瞬間,邪祟能量便再度匯聚,前方空地上新的冰牆仿佛要在下一秒拔地而起,只不過這一次還沒等它成型,棕褐色的沙海卻是先一步在風雪中鋪出一條道路。
「連真身都不在這也敢攔我的路?」
操控着自身製造出來的沙海直接碾碎冰牆,徐玖剛才在旁邊潛藏了這麼久,早就用靈視能力檢查過周圍,只有邪祟能量的存在而沒有邪祟本體。
也正因為如此,徐玖才會如此直接的出現給予幫助,他的超凡能力來源於同為邪祟的踏塵者,再加上他身軀的異常,如今的他說是一個擁有人類外形和思維方式的邪祟都不為過。
只要不是撞上真正復甦的邪祟,單是這些邪祟能量,再濃郁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待到遠離危險區域,徐玖沒有直接帶這些寰星隱修會的人回雪國列車,他擔心會將那些異化獸也引過去,乾脆就近找了個空地。
抬手示意身後的寰星隱修會眾人停步,徐玖稍一抬手,腳下頓時湧現出無數沙礫,漫過在場的所有人再陡然升起,製造出一個沙礫屏障,將風雪中的邪祟能量全部屏蔽掉。
「蕪蘇城的拯救者......體內的舊日災禍......你是特殊的個體。」
熟悉的溝通手段,當寰星隱修會觀察徐玖的同時,聲音在後者的腦海中響起。
「你們居然記得我,看樣子我在你們的組織里很有名......不,你們應該是有某種在短時間內共享資料或是記憶的手段,因為我能感覺到你們之中沒有一個是我見過的。」
雖說寰星隱修會的人在出現時無一例外都穿着長袍,佩戴面具,但徐玖想要憑藉自身的感知去記住幾個特殊目標不難,
「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克利茲山脈裏邊的可不是什麼尋常存在。」
「我們在嘗試拯救霜濠荒原......這是一次失敗的嘗試,即便是在舊日災禍本體離開的前提下,我們依舊沒能突破瘋狂山脈內部的防禦,甚至於陷入險境。」
即便在幾分鐘前經歷了生死危機,寰星隱修會的人在描述時依舊不帶任何感情,平淡的像是在說一個從別人那兒聽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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