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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運會上的國歌聽着就是特麼爽!】
李績續道「無論長孫家亦或是宇文家,這些年來穩穩作為關隴第一第二的存在,相互之間即彼此幫扶連成一體,又互為忌憚暗裏拆台。讀爸爸 m.dubaba.cc明擺着,此刻誰先對上右屯衛,誰就會遭受右屯衛的全力打擊,長孫嘉慶與宇文隴誰能願意自己頂着右屯衛的猛衝猛打,從而為另外一人創造建功立業的機會呢?」
程咬金對李績素來心服,聽聞李績的剖析,深以為然道「豈不是說,這會給予房二那小子各個擊破的機會?」
李績拿起桌案上的茶水呷了一口,搖搖頭,緩緩道「戰場之上,除非雙方戰力呈碾壓之態,否則雙方都會有各種各樣取勝之機。只不過這種機會稍縱即逝,想要精準把握,着實困難,而這也正是將與帥的區別。房俊帶兵之能的確不俗,但之所以能夠屢戰屢勝,皆賴其對於軍隊戰術之革新,運籌帷幄、決勝沙場的能力略有不足。此戰干係重大,對於關隴來說或許只是長孫無忌能否掌控和談主導,而對於東宮來說,一旦戰敗,則玄武門不保,覆亡在即。這等許勝不許敗的情況之下,房俊不敢草率行事,只能求穩,最好的辦法便是向衛公請教……然而這又回到對於時機的把握上來,長孫無忌老謀深算,既然犯了錯誤,一定很快認識到並且予以糾正,而房俊在請教衛公的同時便耽擱了戰機,最終是他能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戰機,還是長孫無忌及時彌補,則全憑天意。」
程咬金與張亮連連頷首。
皆是征戰沙場多年的宿將,亦是天下最頂尖的將才之一,或許對於戰局之剖析沒有李績這般洞若觀火、如觀掌紋,但是軍事素養卻絕對高水平。
沙場之上,動輒數萬、十數萬人對壘搏殺,局勢瞬息萬變。因為制定戰略的是人,執行戰略的還是人,是人就會犯錯,就會有自己的想法與主見,自然導致整個戰略因為某一個人的偏離而出現變化。
牽一髮而動全身,這樣一場規模的戰爭之中,足以影響最終之結局。
故而才有「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句話,再是驚才絕艷、再是算無遺策,也沒有誰當真能夠掌控一切……
程咬金想了想,有不同意見「房二此人,於戰略之上的確略有遜色,但膽識過人,極有魄力,只看其當初奉命收復定襄,卻敏銳察覺漠北之局勢,故而毅然決然兵出白道便可見一斑。長孫嘉慶與宇文隴之間的齷蹉導致既定之戰略出現偏差,露出極大的破綻,這一點房二還是有能力看出來的,自然也明白機會稍縱即逝的道理,未必便不會奮力一搏。」
這是鑑於對房俊性格之了解而做出的判斷。
事實上,程咬金一直覺得房俊與他幾乎是同一類人,在外人面前囂張跋扈恣無忌憚,以魯莽衝動的外表來掩護自己,實際上心中卻是沉穩至極,往往看似率性而為,其實謀定後動。
沒錯,盧公國就是這麼看待自己的……
李績沉思一番,頷首表示贊同「或許你說的沒錯,若當真那般,叛軍這回必然吃個大虧。」
他的確不看好房俊在戰略方面的能力,算得上優秀,但絕不是頂級,不會比長孫無忌這等老謀深算之人強。但有一點他無法忽視,那就是房俊的戰績實在是太過驚艷。
自出仕以來,接連面對強敵,突厥狼騎、薛延陀、吐谷渾、大食人……更別提新羅、倭國、安南那些個化外之民,結果是屢戰屢勝、未嘗敗績。
這份成績即便是被譽為「軍神」的李靖也要甘拜下風,畢竟作為前隋大將韓擒虎的外甥,李靖的起點是遠遠不如房俊的,出仕之初也曾面對天下群雄並起的局面束手無策。
然而房俊如此耀眼的戰績,卻讓李績也不得不保持一份期待。
一旁的張亮見到連李績也這般對房俊推崇,登時心情甚為複雜,不知是歡喜還是嫉妒亦或是遺憾……
他與房俊之間當真可謂由恨而起、由利而合,愛恨糾纏難分難捨,既願意房俊迅速成長成為可以倚助的擎天大樹,又暗戳戳的祈禱着讓那廝吃個大虧栽個跟頭摔得頭破血流……
長安城內,光化門。
長安城的外郭城亦稱「羅城」,外郭城的範圍即傳統意義上的「長安城」,圍繞着皇城與攻城的東南西三面,東西較長,南北略短,呈長方形。外郭城每一面有三門,北面中部因被宮城所佔,所以北面三門開在宮城以西,分別為光化門、景耀門、芳林門。
三門之北為禁苑芳林園,由城南安化門入城穿城而過的永安渠自景耀門流出,流經芳林園後向北注入渭水。
禁苑之內,永安渠之畔,兩萬右屯衛已經在高侃的指揮下渡過永安渠,兵鋒直指已經抵達光化門附近的叛軍。另一邊,贊婆率領一萬吐蕃胡騎奉命離開中渭橋附近的軍營,一路向南穿插,與高侃部形成交叉之勢,將叛軍夾在中間。
本就行進緩慢的叛軍立即感受到威脅,停止前進,駐留於光化門外。
宇文隴策馬立於中軍,兜鍪下的白眉緊緊蹙起,聽着斥候的匯報,抬眼望着前方林木森森、幽暗廣袤的皇家禁苑,心中甚為緊張。
放緩行軍速度是他的命令,為的是延後一步落在長孫嘉慶後邊,讓長孫嘉慶去承受右屯衛的主要火力,自己趁隙而入,看看能否逼近玄武門,攻破右屯衛營地。
但是眼下斥候回報的局勢卻大有不同,高侃部原本只是駐紮在永安渠以東,擺出防禦的姿態,中渭橋的吐蕃胡騎也只是在正北方向游弋,威懾的意圖更大於主動攻擊的可能,一切都預示着東路的長孫嘉慶才是右屯衛的首要目標,一旦開戰,必然拿長孫嘉慶開刀。
然而戰局陡然間風雲變幻。
先是高侃部忽然橫渡永安渠,變成背水結陣,一副躍躍欲試的架勢,緊接着北邊的吐蕃胡騎開始向西挺進,繼而向南迂迴,此刻距離宇文家軍隊已經不足二十里。
如果繼續前進,那麼宇文隴就會進入高侃部、吐蕃胡騎兩支軍隊一左一右的夾擊之中,且因為南邊乃是長安城的外郭城,吐蕃胡騎回直接截斷退路,等於宇文隴一頭扎進兩支軍隊圍成的「瓮」中,退路斷絕,前後受敵……
現在已經不是宇文隴想不想緩慢進軍的問題了,而是他不敢不停,否則一旦右屯衛放棄東路的長孫嘉慶轉而全力猛攻他這一路,局勢將大大不妙。
己方兵力雖然是敵人的兩倍有餘,但右屯衛戰力剽悍,吐蕃胡騎更是驍勇善戰,足以將兵力的劣勢扭轉。一旦陷入這兩支軍隊的合圍之中,自己麾下的軍隊怕是凶多吉少……
宇文隴謹慎小心,不敢往前一步。
然而正好此時,長孫無忌的命令抵達……
「繼續前進?」
宇文隴一口悶氣憋在胸口,忿然將紙紮舉起意欲摔在地上,但左右將校猛地一攔,這才醒悟過來,收手將記錄軍令的紙紮放入懷中。
他對傳令校尉道「趙國公不知前線之事,估不到此間之兇險,這道命令吾不能聽從,煩請即刻會去告知趙國公。」
令出如山,即便是刀山火海亦要一往無前,這並沒有錯,可總不能當前前邊是刀山火海也要硬着頭皮去闖吧?
那傳令校尉面色淡然,抱拳拱手,道「宇文將軍,末將不僅是傳令校尉,更是督戰隊之一員,有責任亦有權力敦促全軍所有將軍奉行軍令、令行禁止。將軍所面臨之兇險,趙國公一清二楚,之所以下達這道軍令乃是避免東西兩路大軍心存忌憚、不肯對右屯衛施以壓力,導致戰前既定之目標無法達成。宇文將軍放心,只要繼續前壓,與東路大軍保持一致,右屯衛必然顧此失彼。」
宇文隴面色陰沉。
這番話是轉述長孫無忌之言,明面上說的挺好,實則本意便是四個字——各安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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