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所謂「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君王要始終對周邊保持警惕,即便是面對那些臂助之臣。大筆趣 m.dabiqu.com
不能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試探臣子的忠心程度,一旦失誤,便是萬劫不復
李君羨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閉口不言,不敢給出哪怕一絲半點的建議。這個主意只能李承乾自己拿,事後無論後果如何,也都只能他自己去承擔。
李承乾斟酌良久,方才緩緩說道「帶人前往趙國公府緝拿長孫沖,與此同時,派人通知宋國公、衛國公、江夏郡王、京兆府尹前來東宮議事。」
抓人肯定是要的,長孫家對於此次謀劃顯然蓄謀已久,長孫無忌此刻尚在遼東,家中主持大局的必然是長孫沖。只要將其抓捕,最底限度亦能夠使得長孫家癱瘓。
沒有了長孫家這個「關隴領袖」的領導,其它關隴門閥聯合起來的威力便抵消大半。
但是甚為儲君,卻不能私自行事,對於身邊近臣完全隱瞞,一邊抓人一邊通知臣子們前來商議後續事宜,正合適
李君羨心中折服,起身道「末將尊令」
李承乾又叮囑一句「一定要將長孫沖緝捕歸案,萬勿使其逃脫。」
可以預見,一旦「百騎司」沖入趙國公府拿人,便預示着其暗中謀劃已然暴露,要麼老老實實將長孫沖交出,之後偃旗息鼓,所有謀劃盡皆報廢。要麼便鋌而走險,即刻發動。
即便是發動兵變,有長孫家與沒有長孫家的關隴門閥,勢力截然不同。
李君羨重重頷首「殿下放心,末將就算是死,亦要將長孫沖緝捕歸案」
眼下便是東宮生死存亡之際,也正是東宮麾下文武群臣效力之時。若這個坎兒一步邁過,自此儲君之位穩若泰山,今日效力之人,便儘是東宮心腹,待到來日登基為帝,都將成為朝堂柱石。
自然,若是眼下未能奮盡全力,亦或能力不足,甚至別有心思,將會立即淡出東宮的權力核心
待到李君羨領命而去,李承乾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南熏殿,抬眼看着雕花彩繪的房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可以說,眼下乃是他一生人最為兇險的時刻,守得住這興慶宮、長安城,那便是魚躍龍門、扶搖萬里,自此而後再也無人撼動他的儲君之位,待到東征大軍歸來,自己便順理成章的登上大位,君臨天下。
然而若是失敗,便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之結局,自己身邊的正妃側妃兒女親眷都將死無葬身之地。甚至於那些平素支持東宮的文武官員,亦不知將有多少遭遇清洗,或是貶斥出京發配千里,或是抄家下獄身首異處。
成或敗,生或死,就在這長安城內一觸即發。
一個人在殿內發了一會兒呆,心中各般感觸紛至沓來,有興奮有感慨有茫然,但奇怪的是最應當產生的恐慌情緒卻偏偏未曾感受
過了一會兒,蕭瑀、李道宗、李靖、馬周等人在內侍引領之下,快步進入殿內。
「臣等覲見殿下」
眾人齊齊施禮,李承乾四平八穩的坐在書案之後,抬起手「諸位愛卿,毋須多禮,快請入座。」
「多謝殿下。」
眾人入座,內侍奉上香茗。
蕭瑀看着李承乾,問道「殿下夤夜相召,不知所謂何事」
這大半夜的,眾人皆以入睡,但是聽聞太子召見的命令,趕緊從被窩裏爬起來,胡亂套上一身衣服便出門坐車直抵東宮,不敢有絲毫耽擱。
能在這個時候召集大臣,顯然是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李承乾將長孫沖秘密潛返長安一事詳細說明,而後道「可以想見,待到百騎司進入趙國公府拿人,關隴門閥勢必立即予以回應,若是其背地裏當真有所謀劃,此刻要麼徹底放棄,要麼時間提前,立即發動。諸位乃是東宮肱骨,孤急召前來,希望諸位能夠鼎力相助,助孤抵擋屑小、剪除不臣」
眾人面色登時一變,趕緊起身,一揖及地,大聲道「臣等自當為殿下效死」
誰都知道李二陛下已然駕崩,眼下固然將消息壓住不曾外泄,但東征大軍返回關中之日,便是李承乾登基為帝之時,這已經是共識。
當然,前提是能夠等得到李績率軍趕回關中的那一天
李承乾請眾人重新入座,問李靖道「衛公對於眼下形勢,有何看法」
見到李靖沉吟未語,知他心中之忌諱,便溫言道「衛公毋須有所忌諱,此刻說是生死存亡之際亦不為過,諸公皆乃當世人傑,自當襄助孤穩定社稷、剪除奸佞,創下一番赫赫功勳,留名青史。放眼朝野,衛公之軍法造詣首屈一指,無人能出其右,您但請直言,孤虛心受教。」
李靖這才捋着雪白的鬍子緩緩說道「如此,老臣便直言了,以老臣之見,實在不必心忖僥倖。無論殿下是否派百騎司去趙國公府緝拿長孫沖,也無論到底能否將長孫沖當場捉拿,關隴門閥也必然會發動,箭在弦上,豈能不發況且殿下認為長孫沖或許是此次關隴門閥所謀劃大事之核心,老臣卻認為有些草率,長孫沖雖然是長孫家的長子嫡孫,但犯下謀逆大罪在先,流亡天涯在後,公德、私德盡皆有虧,這樣輕率虛浮之人,焉能成為領袖關隴之人選要知道,縱然近些年因為陛下的打壓,關隴門閥漸漸銷聲匿跡,但是各家的那些個老狐狸卻大多還活着。這些人最擅運籌陰謀、反轉局勢,前隋之時如此,眼下亦是如此,斷不會聽從長孫沖一個黃口孺子的指令行事。」
他的意思很簡單,長孫沖的身份、德行,難以服眾,縱然他被緝捕入獄甚至明正典刑,都不會影響到關隴門閥的謀劃,頂了天也就是逼得關隴門閥以為東宮已然知曉他們的謀劃細節,故而提前發動而已。
至於因為長孫沖的被捕而導致關隴放棄謀劃,基本不可能。
一旁的蕭瑀頷首,附和道「藥師此言,老夫甚為贊同。長孫沖或許只是名義上串聯各家,實則其背後尚有一人或者多人。這一人或多人也許並不會參預細節的設定,但最底也要是一個能夠一呼百應、德高望重、深得關隴各家敬服的人物。」
李承乾蹙眉問道「這個人又會是誰」
蕭瑀與李靖對視一眼,後者道「趙國公自然是最合適的那一個,這麼多年身為關隴領袖,一心為了關隴之利益謀劃,甚至不惜與陛下相爭,關隴門內,誰不敬服只不過如今趙國公身在遼東,即便倉促之間潛返長安,也不可能那麼快抵達。只要晚上那麼一兩日,屆時大局已定,縱然趙國公亦不能力挽狂瀾。既然不是趙國公,那麼就只剩下另一個人」
蕭瑀見到李靖與他想到一處,遂點點頭,道「沒錯,必然是侯莫陳虔會」
侯莫陳虔會
非但李道宗、馬周兩人有些不解,便是李承乾亦是一臉茫然,下意識道「誰」
這個姓氏在鮮卑人當中不算是大姓,但因為侯莫陳一家自北周開始便始終與軍中自成一系,故而名垂天下。
但是侯莫陳虔會卻實在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蕭瑀嘆息一聲,道「殿下不記得他,自也難怪,畢竟此人已然隱居在大莊嚴寺數十載不過當年大隋初立之時,此人名聲顯赫、文武雙全,其父侯莫陳穎更是隋文帝帳下統兵大將,備受信任。而侯莫陳虔會乃是其父幼子,自幼便有神童之稱,聲名遠播,被視為侯莫陳家下一代家主的不二人選。」
李道宗奇道「此等俊傑,為何吾卻連這個名字都未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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