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山叫人把姜水長叫來,跟他一說去阿穆爾共青城,建立分公司,叫他當分公司的經理。
姜水長一點也不含糊,立刻拍着胸脯答應下來:「老大你就放心吧,那些毛子,瞧着野蠻,其實都是我手下敗將!」
這下說得劉青山也有點納悶:難道這位滅火隊長,也是隱藏的功夫高手?
只見姜水長嘿嘿兩聲:「跟毛子打交道最簡單了,先拿兩瓶老白乾,一人一瓶,跟他對着吹下去,把毛子喝倒,他就徹底服你了。」
劉青山他們幾個不由得面面相覷:原來是這麼個手下敗將啊。
「老薑,那你能喝多少?」
李鐵牛在旁邊插話,他喝酒也經常是喝個寂寞,主要是沒對手,所以平時也不喝,沒意思。
姜水長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反正剛入伍那天,歡迎新兵,有幾個老兵跟我喝,他們三個人,一人喝一瓶就倒了。」
「我自個喝了三瓶,又挨個把他們從食堂背回宿舍。」
李鐵牛不由得眼睛一亮:「你小子不賴,走,咱哥倆去食堂,先探探底兒。」
瞧着倆人勾肩搭背出了屋,丁山直搖頭:「我怎麼感覺派他過去,有點不靠譜呢。」
劉青山則大笑:「跟毛子交往,還真得這樣的,到時候,再多派些人手過去,安全第一。」
過了一個多小時,那哥倆又勾肩搭背地溜達回來,臉上都不紅不白的,眼神也絲毫不見迷離,就是一張嘴說話,滿屋子都是酒氣。
「你們倆這是喝了多少?」馬老三湊上去詢問。
那哥倆同時伸出巴掌。
李鐵牛嘴裏還說呢:「五瓶,今天喝得痛快。」
眾人連連咋舌:這就倆酒桶啊。
姜水長還掏出一包石林,給大夥挨個發一根,然後自己也掏出來一支,叼在嘴上,然後被李鐵牛一把給搶了過去,直接扔到地上:
「一肚子酒,還敢抽煙,信不信你劃火柴點煙,嘴裏直接就能噴火。」
這種事情,還真不是沒發生過。
兩人喝的都是高度白酒,沾火就着,兩個人又是光喝酒沒吃菜,這酒都到嗓子眼,那要是點着,直接就燒膛。
到時候,滅火隊長就真要來個烈火焚身。
劉青山直接把姜水長打發走,叫他去挑選人手,明天就辦護照和簽證。
這些證件啥的,在龍騰公司辦起來,都是走走程序,幾天就下來。
這次派去共青城分公司的人,有二十多人,暫時也就夠用,到時候再加上軍方派來的,估計能有三十人的規模,足夠應對初期的發展。
對這件事,劉青山也極為重視,因為這是他們公司在那邊的橋頭堡,發展好了,站穩腳跟,以後的觸角,就能延伸到整個遠東地區。
除了明面上這些人,劉青山還準備派些暗地裏的人手過去,專門負責解決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至於身份問題,那根本不用擔心。
前些年混亂的時候,哪年都有不少人跑到對面去。
這些人裏面,有被迫害的,但是更多的,都是在這邊犯了案子,而且都是大案子,被公安追捕,走投無路,這才跑到那邊。
這種人,大都是真正的亡命徒,所以有些在那邊還混得相當不錯。
不光是華夏這邊,還有周圍幾個鄰國,也有潛逃到毛子那邊的。
所以劉青山派些暗手過去,在那邊並不會惹眼。
只是這樣的人手,不大好找。
普通那些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退伍兵,肯定不行,必須得是有勇有謀、心狠手辣的人,才能生存,並且發展壯大。
劉青山就跟侯三和丁山說了這件事,畢竟這兩位對龍騰的職工,才最了解。
丁山想了想,然後朝旁邊的李鐵望了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沒有比這位更合適的了。
「我去。」
李鐵站起身,嘴裏吐出兩個字,然後又重新坐下,整個過程都是面無表情。
劉青山卻皺皺眉,心裏有些猶豫,他當然相信李鐵的能力,不過還是有點擔心,那是真正的刀尖舔血啊,肯定會存在不少危險。
劉青山並不想叫自己的兄弟去冒險。
這時候,李鐵牛也跳出來:「俺跟鐵子一起去,這日子一天天也太沒勁,還是打打殺殺的,那才叫過癮。」
再看看李鐵,目光中也閃爍着興奮的光芒,雖然他不說,但是想法肯定和李鐵牛一致。
劉青山也瞬間有了明悟:真要是叫這哥倆天天跟在自己身邊,就好像把猛獸關進籠子,這種生活,並不是他們想要的。
不過李鐵牛這傢伙的目標太明顯,不少毛子都對他有印象,不適合隱藏在暗處,就叫他跟着姜水長在明處好了。
李鐵牛正好和李鐵一明一暗,相互照應。
劉青山跟李鐵牛一說,這貨還不大滿意,嘴裏嘟嘟囔囔的,他更喜歡那種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
旁邊的馬老三跟他開玩笑:「鐵牛,你去毛子那邊,別被毛子女人給招了養老女婿。」
眾人不由大樂,怎麼感覺有點高老莊的意思呢。
李鐵牛大手一擺:「不跟你們扯淡,俺找老薑去,挑點好人手過去。」
還有李鐵,也嗖一下站起來,搶先躥出去,顯然也是挑人去了。
他挑選的人手,必須是那些更強更狠更凶的。
劉青山又想到一點,嘴裏吩咐道:
「為了避免麻煩,咱們公司也放出點風聲,就說有幾個傢伙,捲走公司的財物,畏罪潛逃,也好幫着鐵子他們打打掩護。」
至於叫公安那邊出通緝令,也不是不行,只是這樣的污點以後不好洗,還是算了。
等到下午,姜水長和李鐵牛先把選好的二十多人帶過來,清一色都是邊防站的退伍兵,絕對信得過。
望着齊刷刷的兩排人,一個個昂首挺胸,都標槍一般的站立,劉青山也十分滿意:
「同志們,請稍息,這次派大家去阿穆爾共青城,組建龍騰分公司,肯定會十分艱苦。」
「而且還可能存在一些危險,所以公司絕對不會勉強任何一個人。」
「現在不想去的,就可以立刻回去,不會對你原來的工作和待遇有任何影響。」
二十多個人,沒有一個動的,全都是面帶剛毅。
劉青山甚至毫不懷疑,就算叫他們現在抱着炸藥包去炸碉堡,他們也絕不會退縮。
危險或許會有,但是龍騰的這些職工,天天都和毛子打交道,並不打怵。
「既然大家都有信心,那麼我說一下待遇。」劉青山嚴肅的面容,也露出微笑:
「工資和獎金,在原來的基礎上,全部翻倍!」
出國人員,那待遇必須提升,不然的話,誰願意撇家舍業的,還跑到國外擔風險。
一聽說待遇翻倍,那些退伍兵一個個都面露喜色,他們都是農村出來的,都是農業戶口,要不然的話,退伍就直接分配到國營單位上班了。
本來他們以為自己會繼續回家種地呢,結果被龍騰公司給招工。
他們在和那些參加工作的戰友的通信中,也聊過工資待遇,結果他們比那些在國營單位工作的戰友還要高。
這也叫他們的內心,對龍騰公司,都有一種強烈的歸屬感。
所以姜水長和李鐵牛在挑人的時候,大夥都搶着去。
萬萬想不到,出國工作,工資再次翻倍,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啊。
不用太長時間,幹上兩三年,家裏就能蓋起來三間大瓦房,一家人都能在村子裏過上好日子。
一想到未來的生活有了奔頭,他們這夥人,自然是勁頭十足。
劉青山也是農村出來的孩子,當然能理解這些退伍兵的心思。
於是他用力一揮手:「姜經理,你領着大夥去辦手續吧,請各位放心,只要大家安心為龍騰公司工作,公司就絕對不會虧待大家!」
「是!」
回答劉青山的,是整齊劃一的吼聲。
姜水長則意氣風發地下達口令:「跑步,走,一二一……」
二十多人,步調一致,腳步聲都是一個點兒,別看人少,竟然跑出了點大部隊的氣勢。
看着訓練有素的這群人,劉青山心裏也放心不少,再加上龍騰公司的財力和緊俏物資,還有李鐵他們在暗中協助,足以在共青城站穩腳跟。
正想到李鐵,就見李鐵領着五六個人,悄無聲息地出現。
要不是劉青山感官敏銳,還真發現不了。
看來李鐵挑選的這幾個人,還真是挺合適的。
劉青山朝着他們招了一下手,然後就默不作聲地走回屋裏。
等到他進屋之後,發現李鐵領着五名手下,也已經站在門內。
「同志們請坐。」劉青山的目光逐一在那五個人臉上掃過,卻發現那幾個人依舊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
這時候,李鐵很隱蔽地擺了一下手,那幾個人,這才坐在沙發上。
李鐵則坐在劉青山對面,依舊面無表情,向那幾名手下說道:「以後,小師兄的命令,高於我的命令。」
「是。」五個人站起身,口中整齊劃一地答道。
劉青山倒是不太在意這些,他知道,李鐵和李鐵牛是一樣的,並沒有把他當成什麼劉總,也不是公司那種上下級的關係,而是兄弟。
所以李鐵帶出來的兵,肯定也是同樣的風格。
這樣也不錯,很適合他們將來所處的環境,於是劉青山又笑着擺擺手:
「坐吧,你們是鐵子的兄弟,以後也就是我的兄弟。」
幾個人這次倒是聽話,齊刷刷坐下。
看到他們都坐得筆直,劉青山一下就瞧出來問題:「都隨便點,你們身上,軍人的氣質和特徵還是太明顯,應該儘量消除。」
那幾個人聽了,彼此望望,然後一起點點頭。
下一瞬間,幾個人就仿佛換了一批人似的,有兩個癱在沙發上,還翹着二郎腿,腳尖不停抖動。
還有一個,從屁股兜里摸出來一包皺皺巴巴的香煙,嬉皮笑臉地還遞給劉青山一根兒:「大哥,您抽着,兄弟我叫老改。」
那副油滑的模樣,痞相十足。
劉青山擺擺手,表示自己不吸煙,不過他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濃:這幾個人有點意思。
老改就自顧自把煙點着,使勁嘬了一口,直接下去一大截,嘴裏還美美地噴出一個煙圈。
等到煙圈慢慢擴散之後,他又吐出來一個更小更濃的,直接從大煙圈中間穿了過去。
就這一手,要是叫小娃子看到,非得直接磕頭拜師不可。
這時候的小娃子,沒事也喜歡吐煙圈玩,結果玩着玩着,不知不覺就把抽煙給學會了。
猛然間,老改只見眼前閃過一道寒光,嚇得他一激靈。
老改連忙把嘴裏煙捲拿到手中,只見前面的煙火頭已經消失不見,切口處整整齊齊,就跟剛從煙盒裏拿出來的一樣,只不過短了一大截。
老改立刻就急了:「刀子,肯定又是你乾的,手上有準沒,你要是再往裏幾厘米下刀子,我鼻子都沒了,直接變成哈密蚩!」
至於哈密蚩是何許人也,聽過《岳飛傳》的,應該都還記得。
「吸煙有害健康。」
旁邊坐着的那個漢子,冷着臉回應一句,這傢伙長得一臉橫肉,兇相十足,就連劉青山也沒瞧清楚,他手裏的刀子到底藏在那裏。
劉青山點點頭:起碼這面相,像個跑過去的逃犯。
至於五個人裏面的最後一個,則一臉憨厚,身上的衣服,也和別人不一樣,竟然是一件半截的袍子。
「你叫什麼名字,是蒙古族?」劉青山忍不住問道。
那人憨笑着點點頭:「我叫阿古拉,父親是蒙古族,母親是鄂溫克族,鐵子哥相中我,是因為我會說好幾種話。」
劉青山眨眨眼:「你都會說什麼語?」
那人扳着手指頭:「蒙語,通古斯語,俄語,朝鮮語,日語也能整兩句,漢語算不算?」
瞧他一隻手有點不大夠用的架勢,劉青山也是大樂,嘴裏贊了一句:「人才啊。」
這年頭,因為各國交流還不像後來那麼頻繁,所以精通這麼多種語言的,還真不多。
劉青山忽然心裏一動:「生活在貝加爾湖一帶的布里亞特人,他們的語言你懂嗎?」
阿古拉點點頭:「咱們這邊,也有不少以前遷回來的布里亞特蒙古人。」
這樣啊,劉青山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新的計劃,他笑着說道:
「阿古拉兄弟,你就別跟着鐵子了,我另有任務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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