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當了,絕對上當了。
劉老師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現在沒錢沒名的,又不是專業的歌手,人家就算要騙,好像也沒什麼可騙的。
這麼一想,他心裏就更加疑惑不解。
「劉老師,給您介紹一下。」
宋雪落落大方地說道:「這位就是我們大樹下娛樂公司的總經理,劉青山先生。」
這丫頭也挺壞的,介紹的並不全面,所以劉老師只是禮貌性地和劉青山握握手。
「這位是我們公司簽約的歌手。」
宋雪又開始介紹老崔,這下子,劉老師可有點被驚到了。
他現在還削尖腦袋,想往歌手這個行業里鑽呢,人家老崔,已經一曲成名天下知,那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於是他連忙上前伸出雙手,充滿激動地說道:「崔老師,聽過您的一無所有,那歌太厲害,直接吼出一片新天地。」
「最厲害的還是生命之杯,太帶感啦!」
劉老師現在主要演唱和創作英文歌和法文歌,所以對於能在國際上發出聲音的,也就更加敬佩。
老崔不善言辭,只是熱情地握手:「歡迎加入大樹下這個大家庭。」
我同意加入了嗎?
劉老師有點發蒙。
隨即又一想:既然老崔都加入這家公司,好像自己也沒有什麼理由拒絕啊?
一時間,腦子有點亂。
跟其他幾位歌手,也都相互認識一下,那幾位,跟劉老師目前的境遇都差不多,都屬於有實力,但是還沒有真正找到自我這一類的。
只有滕大爺,跟劉青山長談之後,已經知道自己未來的道路,現在已經在路上。
這時候,磁帶女王忽然捧着本書,湊到劉青山跟前:「老闆,我看了一下內容簡介,好像找到點感覺了,我再試試。」
宋雪一見,也連忙給劉老師介紹了一下,把劉老師再次震驚:這個小公司,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大姐,不用心急,慢慢來。」
劉青山雖然能體會到磁帶女王的急切心情,但是有些事,急不來的。
磁帶女王的專注點顯然在歌曲上,所以連劉青山這個「大姐」的稱呼,也沒有注意,雖然她的年齡,確實比劉青山大。
「這應該是一個比較傷感的愛情故事,所以一開始我就錯了,不應該拿起來就唱的。」
張大姐的領悟能力還是不差的,她翻唱的,大多數都是歐美歌曲。
調整一下氣息之後,她又用英文唱了一遍,這一次,果然進步不少,至少沒有那種彆扭的感覺。
旁邊的劉大腦袋聽得有點發愣:這歌,沒聽過呀,不過旋律真好,唱得也真爛。
他越聽越是心痒痒,等人家唱完了,終於按捺不住:「這歌不是這麼唱的!」
劉青山也來了興致,揮手說道:「那你唱唱。」
唱就唱,大腦袋可一點不怵,熟悉了幾遍旋律和歌詞,然後就開口唱起來:
&-in-my-dreams
i-色e-誘,i-feel-誘……
尤其是唱到:
near-fa
wherever-誘-are
這幾句的時候,屋子裏的人,都有一種身上泛起雞皮疙瘩的感覺。
等他唱完了,磁帶女王竟然第一個拍手叫好,這位大姐,就是這麼性情。
「厲害!」大夥也紛紛豎起大拇指。
他們也終於明白,剛才劉青山為什麼要叫宋雪等人,第一個去請這位了。
大腦袋嘴裏還謙虛呢:「是這首歌厲害,這是從歐美那邊新傳過來的吧,不知道是哪位大手筆寫的?」
「當然是劉大手筆啦。」、
宋雪調皮地朝劉青山眨眨眼,「介紹一下,我們這位劉總,英文名字叫芒廷。」
大腦袋也不知道是第幾次發愣,自從進屋之後,帶給他的震撼實在有點多。
不過沒等他緩過神兒,就被張大姐給拽住胳膊:「劉老師,走,咱們到隔壁的屋裏,一起研究研究這首歌,我覺得你比我唱得好。」
「可不敢這麼說,主要是您以前不怎麼唱抒情歌曲,有點不習慣。」
兩個人一邊交流着,一邊出門。
劉青山和宋雪以及張鵬飛等人互相望望,然後一起點頭:這位劉老師,看來是穩了。
「走,咱們繼續請人去!」
宋雪信心大增,幹勁十足,又領着張鵬飛他們,一溜煙跑出屋。
身後傳來劉青山的聲音:「你們倒是把劉老師給送回去啊,接來就不管了?」
在隨後的一段時間裏,就跟滾雪球似的,大樹下娛樂公司,迅速壯大,很快就擴編到了三十多人,終於有了點公司的樣子,不再是大貓小貓三兩隻。
對於公司的事,劉青山也無暇多顧,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之中。
一直快要到元旦了,這才被張老大告知:公司籌備的第一場演唱會,將要在年末的最後一天,在工體演出。
這麼快,都準備好了嗎?
劉青山覺得好像有點急,探尋的目光望過去,就見張老大興沖沖地白話着:
「一聽說是為亞運捐款,一路綠燈,上上下下,全都支持配合,要人給人,要錢沒有。」
他說到這兒一頓:「老四,咱們公司都搭進去小一萬塊了?」
「沒事,還有門票收入呢,先把各方面需要的費用結算清楚,剩下的再全給亞組委。」
劉青山合上書本,咱們不賺錢,但總不能往裏搭錢吧。
「好嘞,明白。」張鵬飛又一溜煙跑了。
對虧了學校支持,出門協調各方面的關係,要不然,就憑他們幾個小年輕,到哪都吃閉門羹。
現在,張老大有點明白「大樹下」的含義了,真的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劉青山也活動一下身體,看看到了約定的時間,就騎着自行車出校門,來到公司。
公司的變化不大,冬天也沒法翻修,就是屋裏簡單收拾了一下,變得比原來寬敞不少。
今天約了幾名歌手,主要是張大姐,錄製那首我心永恆,然後給米國的小李郵遞過去。
大樹下公司現在要啥沒啥,想要錄音,就得去別人的錄音棚,而首都最好的錄音棚,當然是百花。
屋子裏依舊燒着小爐子,老崔他們幾個,已經坐在那邊烤火邊聊天,劉大腦袋也在,正跟張大姐交流着什麼。
「都來了啊,咱們走着。」
劉青山吆喝一聲,大夥穿戴上外衣帽子,一起出門上車。
劉青山開車,車裏就拉着仨人:老崔,歡子,張大姐。
老崔是百花錄音棚的常客,人頭兒比較熟,歡子主要是跟着開開眼。
一路開到新街口,往南拐,劉青山放慢了車速,愣是沒瞧見胡同口,坐在副駕上的老崔嘴裏吆喝「過了過了」,他這才停車。
下了車,胡同口很小,車輛根本就進不去,要不怎麼叫百花深處呢。
四個人走進幽深的胡同,感覺這裏才更有老京城的味道。
劉青山嘴裏還哼哼着:「人說百花地深處,住着老情人……」
唱得有點戲腔的韻味,感覺怪怪的,聽得張大姐撲哧一笑:「老闆,你的情人是哪個,介紹認識一下唄?」
這大妞又恢復了本性,難道是歌兒練好了?
劉青山嘿嘿兩聲:「不是我的老情人,是你們這些玩音樂的老情人。」
大夥有點懂了,對於一個歌手來說,好的錄音棚,可不就是情人嗎?
一路走過去,終於到了百花錄音棚,老崔在外面吆喝一聲,裏面立刻晃出來一個長頭髮:「哎呦喂,小崔,今天這麼得空兒?」
進了一間小會客室,屋子裏挺暖和的,幾個人脫了外衣,長頭髮還給倒上茶水,估計是看老崔的面子。
老崔先給簡單介紹一下,歡子被直接無視,張大姐雖然名頭響亮,但是這裏是百花啊,啥腕兒沒見過,人家也就禮貌性地客氣一下。
最後介紹到劉青山的時候,老崔就順口提了一句:「我唱的生命之杯,就是我們老闆創作的。」
那長頭髮立刻驚為天人,嘴裏吆喝一聲:「哥幾個快出來,芒廷來了,今天可逮住活的啦!」
噌噌噌,也不知道從哪竄出來五六個人,嘴裏大呼小叫:「哪呢,哪呢?」
要是換成別人,沒準真被看毛了。
劉青山倒是淡定:「哥幾個都買票了嗎?」
被他這麼一逗,氣氛瞬間融洽,大夥嘻嘻哈哈地打過招呼,其中一個梳着大波浪的男子就問道:
「芒老師,這是又準備錄新歌,那今天哥幾個就免費一次。」
「那就謝了,等忙完了,哥幾個聚聚。」反正就一首歌,劉青山也不矯情,就是感覺芒老師這個稱呼有點彆扭,有沒有閒老師?
長頭髮瞧瞧老崔:「又是小崔的歌?」
「是張姐的,就簡單錄一下,不是正式的。」劉青山解釋一句,那伙人便領着磁帶女王,去錄音間,歡子也跟着進去看稀奇。
磁帶女王錄歌無數,所以也就兩個多小時,就全部弄完了。
那伙人又一起出來,一個個都面色古怪地盯着劉青山瞧。
最後還是長頭髮說了一聲:「芒老師,服了,真服了!」
能叫這伙專業人士心悅誠服,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這幫傢伙眼皮兒高着呢。
就算那些大腕兒來了,照樣也得聽喝。
「那我也得聽聽。」劉青山瞧着這架勢,好像唱得不錯的樣子,好奇心也被勾起來。
他也想知道,張大姐到底能不能突破自我。
於是一起試聽,當熟悉的歌聲響起,劉青山也覺得心弦一顫,很快就沉浸其中。
婉轉悽美,而又恢弘大氣,確實有一種令人盪氣迴腸之感。
磁帶女王這個版本的我心永恆,可能在演唱技巧上還差一些,不過配合她那獨特的聲音,一下子就能沖刷到聽眾的靈魂。
劉青山不由得微微點頭:這是一種很好的嘗試,由外及內,歌者的境界,得到了升華。
看來他的猜想沒有錯:磁帶女王確實很有潛力,有機會成為世界級的歌手。
一曲放罷,屋子裏依舊靜悄悄的,沒有人出聲,每個人都在靜靜地感悟着剛才的意境:悵然若失,卻又偏偏叫人魂牽夢繫。
「謝謝你,老闆!」
張大姐的眼睛裏面還閃爍着蒙蒙的霧氣,她站在劉青山身前,深鞠一躬,這一刻的她,不再張揚,就像一個乖乖女。
她心裏當然知道:這首歌,就是她進軍國際樂壇的敲門磚,而且是一塊金磚。
旁邊的歡子也頗有些感觸,這些日子,他沒事就和磁帶女王一起琢磨這首歌,說心裏話,他也想唱這種抒情歌曲啊。
可是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還需要靜下心來熬幾年。
他對自己有信心,同樣,也對這家大樹下公司有信心,因為無論是小崔還是磁帶女王,都是他的榜樣。
「大姐,不要這麼煽情好不好,這些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劉青山笑呵呵地遞過去一塊手帕。
結果被張大姐給直接甩回來,糊到臉上:「剛才外面冷,你都用這個擦鼻涕了好不好!」
大夥一陣鬨笑,然後收拾一下,一起出去,就在附近找了個小點兒,涮了一頓羊肉。
這兩年,首都的餐飲業發展迅猛,不僅僅一些老字號陸續回歸,而且還新開了許多館子,各地風味的都有。
百花那幾個老爺們兒興致很高,對他們來說,能錄一首好歌,也是最大的享受吧?
「芒老師,以後只要是你過來錄歌,全免費。」
長頭髮不是喝多了說醉話,是那種發自真心的佩服。
大波浪也搖晃着腦袋:「芒老師,咱們這個圈子,能衝出亞洲走向世界的,您是頭一個,漲臉,來,我再敬您一杯。」
沒法子,劉青山也陪着小酌幾杯,他的酒量,早就被師父給練出來,所以喝到最後,那哥幾個都趴桌子了,他還跟沒事人似的。
把人家都送回去,劉青山打了個電話,叫曹小飛過來開車,又把另外幾個人送回家。
他則直接把磁帶給小李郵遞過去,價格簡直貴得離譜,叫劉青山有一種直接坐飛機送過去的衝動。
附帶着,寫了一封信,告訴小李,大船的投資,給他預留一個億。
好不容易弄完了,這才回學校,天都黑了,一個休息日,就又這麼過去了。
路過公司,看到有一間屋子還亮着燈,這麼晚了,還有人加班?
劉青山就進去瞧瞧,結果很意外的,不是公司的員工,只見在電腦前面,坐着一個肥胖的身影,雙手正在飛速敲打着鍵盤,赫然是他班裏的女同學於淼。
「劉青山,是你啊。」於淼回頭瞥了一眼,然後就又在鍵盤上忙活。
劉青山過去瞧瞧,好像是在編程,他也不懂,於是便問道:「於淼,你天天都在這啊?」
於淼點了下頭:「我給張鵬飛商量的,晚上在這用電腦,免費幫忙打更。」
「那你一個人不害怕?」
於淼的手指依舊不停:「沒事,我長得比較安全。」
劉青山咧咧嘴,想笑,終於還是笑不出來,感覺還有點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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