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為了阻止蔡鞗肆意橫行江水、運河,這才想出鐵索封江計策,但這對於蔡鞗來說毫無任何用處,尤其是使用鐵索封鎖長江。
但凡海上航行之人都知道海面下礁石最為危險,通常在船隊前方都會有專門趟雷的敢死船隻,由這些船隻來查探水面下暗藏的危險,鐵索露出水面也好,藏在水下也罷,都很容易被前方趟雷小船發現,一旦發現了,擁有遠程打擊的火炮很容易擊潰岸上看守兵卒,很容易登岸毀掉封鎖的鐵索。
蔡鞗聽說過鐵索橋,從未聽說過哪個人會愚蠢的想用鐵索封鎖了寬闊江水,他很清楚,朝廷只有用火攻才能擊敗或擊退南洋巨艦,用無數小船順江放火來阻塞巨艦的侵入,但蔡鞗名下同樣也有無數大小船隻,同樣慣於放火的海賊們又怎能不知道如何應對?
無論李綱如何算計,蔡鞗都不相信能夠阻止南洋水師,至少短期內是如此,但運河不同,運河水面狹窄且淺,有些河段即使是裝滿糧食的千料沙船也需要縴夫拖拉,更別提超過五千料的重型海船了,即便不用鐵索,只需要鑿沉一些泥沙船隻就能輕輕鬆鬆封鎖了河道。
一師二師所用的火炮都是便於野戰的輕型子母炮,宋人極為聰明,很是善於學習,當蔡鞗得知了摩尼教、朝廷使用了火藥後,他就知道開封一定會私下仿造掌心雷、炸藥包、火炮,掌心雷、炸藥包容易仿造,唯一的差別是威力大小及殺傷力的差別,他相信開封頂級匠人有本事仿造出掌心雷、炸藥包,但火炮不同。
鑄造火炮不是一個簡簡單單事情,僅韌性、強度較強的炮銅就是個門檻,還有就是鑄造使用的泥范,僅弄出一個合格的泥范就需要數月乃至一年時間。
還有一系列技術難題,一次次實驗,一次次失敗積累,沒有數年時間,開封休想弄出火炮來,即便弄了出來,蔡鞗也相信自己的火炮射程更遠,威力更強。
蔡鞗可以十足肯定開封短期內弄不出火炮,但這不代表開封就沒有遠程打擊武器,其中最為優秀的就屬八牛弩、投石車。
一師二師擁有適合野戰的蠍子弩投射掌心雷,開封不可能看不到這種投射彈藥方式,沒有火炮時,使用八牛弩、投石車來代替火炮就成為了最佳解決途徑,而這在北方送來信件時便已證明
蔡鞗自一開始就沒把宋國當成敵人,使用野戰小炮是為了彌補火繩槍射速不足以及行軍方便,而不是為了遠程轟炸,如此一來野戰子母小炮反而不如八牛弩、投石機射程遠了,所以也只能調入一些重炮。
海上作戰與陸地作戰不同,一個個海船如同一座城池堡壘,是城池堡壘之間的慘烈廝殺,往往所用重炮都要比陸地野戰、城池防禦戰所用火炮威力更強,如此沉重火炮是很難用於野戰的,僅拖拉重炮馬車就是難以解決的問題。
一師二師所用的野戰子母小炮是些三五百斤小炮,使用的是戰時兩輪炮架,行軍是可組成四輪馬車的炮架,牛馬拖拉三五百斤小炮沒問題,可若拖拉數千斤重炮就困難許多了,必須要進行重新設計所用炮車。
這個時代的馬車並無充氣橡膠車帶,只有兩指寬的車輪很容易陷入鬆軟泥土難以動彈,只能增加車輪寬度才能拖拉重炮行走,只能使用坦克車那般寬闊的車輪。
蔡鞗上一世曾經看過一部電影,電影名字沒記住,背景是一戰時期,講述的是一匹戰馬的故事,他忘了大部分劇情,但那匹戰馬被俘虜後拖拉重炮時情景記得尤為清楚,所使用的車輪幾乎就是另一種坦克履帶,是在車輪上安裝活動木片,如同魚鱗甲那般活動木片,以此增加車輪受力面積。
宋國的步人甲是全身包裹鐵片的札甲,手臂上甲片與魚鱗甲甲片一般無二,是活動甲片,只不過魚鱗甲片因重力是向下活動的,而步人甲活動甲片則是向上活動,便於兵卒舉刀劈砍,宋人有這種成熟技術,當蔡鞗尋來工匠後,大致與他們說了自己想法後,他們就都知道該如何做了。
只有兩指寬的車輪又各自增加了個外車輪,在兩個兩指寬車輪上安裝向上活動木片,拖拉行走時顯得頗為怪異,整個看着就如同安裝了個行走履帶。
當第一輛怪異馬車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樣子雖顯得醜陋了些,行走的也慢些,拖拉着三千斤重炮卻毫無任何障礙,蔡鞗對此也很是滿意。
蔡鞗也沒想到兩百輛怪異炮車足足用去了兩個月時間,楊戩一再強壓怒火,一再催促,直至兩百輛怪異炮車完工後,他才不急不緩帶着一萬五千兵馬乘坐近千大小船隻北上。
杭州送行時人山人海,蘇州時又是另一番情形,除了無數看熱鬧百姓外,幾乎沒有多少商賈士紳,一路北上,迎接送行的人也越來越少,過了鎮江進入揚州後,更是沒一個人出城迎接……
近千艘船隻沿着運河一路北上,氣惱了一年的趙佶也逐漸平靜了下來,開封城也終於可以大大舒了口氣,混賬小兒終於將縮着的腦袋伸了出來。
雪花漫漫,天地間本應只剩下簌簌飄雪寂靜,開封城卻如同元夕佳節一般熱鬧,幾乎每家每戶門前都懸掛了喜慶大紅燈籠,頭插大紅花郎君輕搖摺扇,步搖晃動靚麗女子遮袖輕笑,爹爹扛着年幼兒女,老翁推着木車沿街吆喝……
一頂八人抬着的木轎落地,厚實藍綢掀開,老僕弓着身子上前將蔡京攙扶下了轎子,低頭看向腳下艷紅布毯,又回頭看了眼不遠處幾名腰懸刀刃漢子,莫名的輕搖了幾下頭顱,也不知是感嘆樊樓的奢侈,還是無奈身後皇城司探子的看押監視。
巧娘遠遠就看見了蔡京轎子,見八人抬着的轎子落地,與調笑的白衣公子告了個罪後快步迎上來,一邊攙扶着老人,一邊笑道:「老太師有些日子沒來了樊樓,小衙內又惹了您生氣了?」
蔡京知道女人調笑的「小衙內」是最年幼的兒子,心下還是不由去想北來的「小五衙內」。
「唉……」
蔡京輕嘆一聲,看了眼紅酥胸綠衣群半老徐娘,苦笑嘆息。
「戙兒再如何胡鬧也只是些鳥雀魚蟲,小五卻着實要了老夫的命……」
巧娘一愣,想到一年來聽到的種種流言,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插科打諢或是勸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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