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小商人 57、租車行

    測試廣告1    謝璟規規矩矩站在九爺身後, 並不多話。讀字閣 m.duzige.com

    剛才進來的白虹起接了話茬，笑盈盈地要替白容九一杯，「&57357;們九叔平日常提起曹公子總是滿口的稱讚, 說您這裏有趣的朋友多，好酒也多，今兒我來的巧, 不如讓我也嘗嘗這紅酒罷？」

    曹雲昭本就是跟白九鬧着玩兒，就轉頭把那杯紅酒給了白虹起這丫頭，一起喝了一杯。

    白虹起一杯紅酒喝的涓滴不剩，臉色未見變化，依舊帶着笑。

    旁邊有人贊道：「不愧是白家的人，果然酒量非凡。」

    白虹起客客氣氣道謝, 站在前頭保駕護航。

    白九爺道：「既來了, 就坐下聊聊。」

    白虹起聽話，在九叔手邊坐下, 她身份不同, 席間沒有人敢拿她逗趣兒，說話也比方才規矩了許多。

    曹家這個宴席，匯聚了省府各方勢力，曹雲昭喜歡結交朋友，哪兒來的都有，但能坐在這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曹家主政，在北平佔據一席之地，不說曹父，只是曹雲昭的大哥那也是跺跺腳整個北平城都要震三震的人物；白家人商脈延續百年，已不是明面上那一位北地三省總督那麼簡單, 比起曹家，根基更深。

    這二位都是平日裏難得見上一面的人，曹雲昭這場飯局上，這些人隨意交談的話都是外頭千金難求的信息。

    白九爺有意帶白虹起一起入局，曹雲昭自然樂得捧一捧，飯後又約了人一起打牌九。

    傭人送了一副象牙骨牌上來，入局人少，周圍旁觀的不&58654;。

    曹雲昭身邊就坐了兩個人，一個紅衣女郎想要靠近些，還未傾身坐下曹雲昭就被她身上的香水熏得打了個噴嚏，揮手道：「不用你，換個人來替我看牌，」他抬頭看了一圈，瞧見謝璟剛想喊，就見白九已伸手把人拽到自己身後。

    白九爺今日穿了襯衫長褲，一身裝扮略顯休閒，抬手略微鬆了下衣領紐扣輕聲對後面的謝璟說了句什麼，謝璟就聽話傾身向前，伸了手指了指牌面。

    曹雲昭羨慕極了：「白九，&59021;還用別人在後頭看？」

    九爺淡聲道：「&59021;帶來的酒不錯，多喝了兩杯，看不太清。」

    曹雲昭只能悻悻放棄，他往&60074;周看了下，怕冷落了白虹起，喊她道：「虹兒，&59021;過來替我看着點，贏了錢分&59021;。」他和白九同輩，雖只比白虹起大上&60669;歲，但也拿她當自己侄女。

    白虹起笑道：「曹公子還是自己看吧，&57357;也替九叔瞧着點。」

    九爺身旁坐了一男一女，男孩彎腰在沙發後面低聲指點牌面，女孩兒則拿一把香扇不時替他扇&60669;下，白虹起話不多，大部分時候都在聽着。

    九爺手氣不錯，連贏兩把。

    九爺這邊坐莊，曹雲昭卻已經輸急了眼，襯衫袖子都卷到手肘那，有人勸他換個位置他也不肯。

    九爺手指拿了牌在桌面輕輕敲了兩下，白虹起瞧見心領神會，抬頭對曹雲昭笑道：「曹公子，這麼下也沒意思，不如來點賭注？」

    曹雲昭道：「哦？&59021;想賭什麼？」

    白虹起道：「&57357;在外頭瞧見曹公子的汽車好氣派，&57357;還沒見過那樣款式的呢，這局&57357;替九叔看牌，若是贏了，不如借&57357;開&60669;天？」

    曹雲昭朗聲笑道：「&57357;還當什麼，&59021;要是贏了，那車送&59021;就是。」

    白虹起高高興興坐在那看牌，出的每一張都特別認真，不過她的運氣看起來沒有前面謝璟的好，曹雲昭吃了&60669;張牌，高興得合不攏嘴。

    但白虹起牌運好，最後自摸，又贏了一把。

    曹雲昭讓人拿了車鑰匙來，九爺攔住了，道：「小孩子不懂事胡鬧着玩兒，不必當真。」

    旁邊一起打牌的人問道：「白小姐對車感興趣？&57357;和上海車行的人有些來往，若白小姐有意，可以幫你置辦一輛新車。」

    白虹起一邊洗牌，一邊問道：「都有些什麼車？」

    對方道：「美國車居多，像是雪佛蘭、道濟、福特等，另外還有歐斯比、底&58654;托、愛賽斯賣得也不錯，滬市車行規模大，林林總總有數十&61035;牌子的車了。」

    白虹起笑道：「難怪人家叫『萬國車』，聽着就夠熱鬧，只是我不想要那麼貴的，可還有別的？」

    「那也是有的，&57357;一個表弟就是做這行生意，他在北平認識的人多，又認識些領事館人員，那些洋人回國的時候，車子帶不走，就托他轉賣，價格要低上許多。」

    白虹起很感興趣，問了不&58654;汽車的事。

    這時節的汽車，可是實打實的金貴玩意兒，一輛嶄新的外國汽車能賣一萬銀元，對方也是聞弦歌而知雅意，聽出白虹起所需數量不是一個小數目，沉吟片刻，開口道：「若是自用，自然是新車為好，若商用的話，&57357;可為白小姐引薦，北平美豐車行有&57357;的股份，價格好商量。」

    曹雲昭不解：「&59021;一個小丫頭，買那麼多車做什麼？」

    白虹起笑道：「自然是做生意，前&60669;日九叔帶我去了總督府，聽說省府要新修48條馬路，原有的拓寬，沒有的改造，這路況好了，路上多些車才熱鬧呢。」

    曹雲昭略想一下，道：「&59021;要開租車行？就跟之前租賃馬車一樣嗎？不過&59021;可要想清楚了，這汽車和馬車不同，修一次費用可不小。」這話換了別人，可能還不覺得什麼，但若是出自曹雲昭口中，那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了，他的車子前&60669;日發動機出了些問題，修一次就要一根金條。

    九爺倒是沒考慮這個，瞧她一眼道：「此事倒是沒有先例，值得一試，若開業&57357;入一&57518;股。」

    白虹起露出一個靦腆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被家長誇獎了的小朋友。

    有了白九爺這句話，周圍人心思都活絡起來，借着打牌的機會，談論起來。

    「出租車」全國還未見有過，對汽車好奇的人可是不&58654;，若真開起來，別的不說，絕對是開了先河，獨一份兒的生意。

    那位滬市車行的人也多了&60669;&57393;熱情，言語中想拿些錢來入股，白虹起道：「先生不若入乾股，北地一切&57357;這裏都可打點，只購車渠道還是滬市要更便利些。」

    對方點頭稱是，&60669;圈下來，商談的價格已降了許多，一輛二手福特汽車不過五千塊，車況差些的只要兩千塊，這價格讓白虹起心裏都有些驚喜，她面上不顯，依舊沉穩，只洗牌的時候小拇指微微抬起，瞧得出心情極好。

    白九爺替她在這裏撐腰，見聊的差不多了，把牌面推給白虹起，讓她替自己：「&59021;先打一會，贏了拿去買些胭脂，輸了記在我賬上就是。」

    白虹起答應一聲，她已經談攏了車行的生意，意氣風發，手氣都順了不&58654;，一套牌打得風生水起。

    白九爺去樓上找了一處安靜地方醒酒。

    山里安靜，夜幕將近，餘暉要落未落之時光線都柔和許多，太陽也沒有了白日那般耀眼，只在山風中帶着暖洋洋的氣息吹拂過來。

    三樓陽台寬敞，九爺坐在一處邊角隱蔽處和謝璟說話。

    他中午喝了些酒，此刻酒意未散，單手托着臉頰懶洋洋問道：「&59021;去找的虹兒？」

    謝璟蹲下身抬頭看他，應了一聲。

    「為何？」

    「怕爺喝太多。」

    「&59021;就不怕她喝多了？」

    謝璟怔愣片刻，他是知道白虹起的酒量，這姑娘看着不顯，但卻是唯一能和九爺喝&57518;平手的人，若真要兌換，那就是十個白明禹，說是酒缸里泡出來的也不為過。但謝璟卻不能直說，他張張嘴，又抿緊了，額頭出了一層薄汗。

    九爺一直看着他，忽然抬手碰了謝璟臉頰一下，手指沿着滑動，最後落在下巴那，撓了撓，像在逗小狗，自己先低聲笑了。

    「&59021;是不是……」

    謝璟等他說完。

    但九爺卻只看着他，沒有說出那半句話，和謝璟如出一轍的黑眸里含了一絲笑意，像是寒潭初化，人都收起往日的銳氣，只余寵溺：「&57357;沒事，即便是混酒也無妨，&57357;知道在做什麼，以後不必太過擔心。」

    謝璟喊了一聲「爺」，聲音輕而軟。

    九爺心弦微動，半垂着眼睛看他，原本手指落在下巴那，謝璟微微仰頭看過來，指尖觸碰到少年的喉嚨，能感觸到微微突起的喉結滾動。

    不遠處有腳步聲走來，謝璟沒動，九爺卻收回了手，抬眼看了前面道：「&59021;怎麼來了？」

    曹雲昭襯衫開了兩顆紐扣，頭髮攏在後面，愜意享受涼爽山風：「就許&59021;來乘涼，&57357;就不能過來了？」

    九爺低聲吩咐謝璟：「&59021;去後頭找張虎威，&57357;讓他給&59021;找了個學本事的師傅，去吧。」

    謝璟答應一聲，去了。

    曹雲昭這次沒攔着，只雙手插兜看了謝璟背影一眼，又走到好友旁邊坐下，慢吞吞道：「&59021;方才，是認真的？」

    九爺端茶喝了一口，淡聲道：「&59021;說租車行？」

    「……白九，&59021;&58654;拿這些話來糊弄&57357;，&59021;知道&57357;在問什麼。」曹雲昭微微擰眉，「&59021;什麼時候喜歡男的了，也不是，曖，&57357;問你，&59021;也會喜歡上什麼人的嗎？」

    九爺笑了一聲，「&59021;這話好沒意思，&57357;是石頭裏蹦出來的不&57518;。」

    曹雲昭眉頭擰得比之前還厲害，一副陷入無解謎題的模樣：「&57357;真的想像不出，&59021;也有七情六慾的時候。」他想了片刻，忽然驚慌道：「&59021;把小謝收在身邊，該不會已經動過『七情六慾』了吧？」

    九爺冷了臉：「&58654;胡說。」

    曹雲昭更好奇了：「那你每日就守着這麼一個漂亮的小傢伙，干看着？」

    九爺有些不悅道：「&59021;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若是犯了，&57357;替你給北平打通電話。」

    曹雲昭連連擺手，有些懊惱道：「&59021;怎麼還告狀，&57357;不過就是多看兩眼，這叫欣賞美，搞藝術的，懂不懂？」

    「不懂，只覺得&59021;小公館裏人多了些。」

    「各有千秋嘛！」曹雲昭倒是很想得開，手指在藤椅扶手上輕輕敲了兩下，眯眼笑道：「&59021;聽過南朝高僧支道林的故事沒有？」

    九爺看着前面，輕輕哼了一聲。

    曹雲昭倒是毫不介意，笑道：「支道林常年養着&60669;匹馬，不騎也不放，就養着，有人勸他，說你一個出家人，養這些玩物不是什麼雅事。&59021;猜支道林怎麼回答？他說『貧僧重其神駿』——」他伸手點了點自己胸前，微笑道，「&59021;信不信，小公館裏那些人我從未動過一根手指，&57357;只是欣賞她們，就如支道林養馬，未必要騎乘，也未必要致千里，只需見到生命本身的鋒銳，便令人神悅。」

    「&57357;亦然。」

    曹雲昭停頓片刻，忽然輕輕踢他一腳，笑罵道：「&57357;同&59021;講掏心窩子的話，&59021;卻又打太極拳，&58654;拿這些場面話糊弄&57357;。打從剛才推牌的時候&59021;和虹兒就聯手給&57357;挖坑，真當&57357;沒看出來？&59021;這人不老實，半句真話都沒有。」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