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牛皋的騎兵已經出發,到十里之外埋伏。讀爸爸 www.dubaba.cc
帥帳里,王宵獵翻自着偵騎送來的情報。對陳與義道:「依偵騎所言,金軍完顏彀英在前,完顏拔離速居中,耶律馬五在後。金軍所搶財帛,多在後軍,耶律馬五軍中。我覺得,此戰金軍的弱點就是在後的耶律馬五。若以精兵攻擊後軍,耶律馬五要保搶來的財帛,會大受牽制。」
陳與義道:「防禦,金軍是遠道而來,沒有後方。我軍只要緊緊守住荊門城,金軍不得前進,便就敗了。若是再能把周圍糧草收上來,金軍能待幾時?」
王宵獵道:「話是如此說,可我既不想自己的軍隊受到太大損失,又饞金軍搶來的財富,自然該佈置一番。參議,萬事起頭難。我們建了軍校,又有年初救陝州的實戰,正是練兵的時候。這個時候已經成軍的軍隊是非常珍貴的,受不得損失。」
陳與義聽不由微笑:「防禦說的是。若能派良將把金軍的財帛搶來,許多事情就好做了。」
最主要的原因,當然還是王宵獵最想要的不是軍功,而是金軍帶的財富。轉戰十幾州,到處搶光燒光,金軍不知道搶到了多少金銀財寶。王宵獵若是能搶到這些財富,就有了起動資金,許多事好做了。自從佔據數州,王宵獵的財政一直非常緊張,對錢非常渴求。
見陳與義贊同自己,王宵獵道:「可惜軍隊成軍只有一年,兵雖能戰,良將難求。軍中現在帶兵的將領,經的戰事少,尚缺經驗。到了用人的時候,難免捉襟見肘。除了牛皋,還有誰能當此任?」
陳與義想了想,道:「這個時候,防禦要非次用人。陝州一戰,出現了幾個將領。他們雖然還是欠缺實戰的經驗,不得已只能用了。」
王宵獵點了點頭:「參議說的是。許多將領,本就是戰場上打出來的。」
話雖然如此說,但真正用哪些人,暫時不用哪些人,還要斟酌。
裴滿騎馬當先而行。看路邊經過的村子又是空無一人,不由罵道:「南人也學得精了。不等我們大軍趕到,就逃得精光!如此下去,糧草可慮!」
旁邊的副將木塔魯道:「有什麼打緊?紮營之後,派出百人,周邊轉一轉就是。這些南人從村里能逃到哪裏去?無非是周圍人少的地方。」
裴滿道:「說起此事,昨日派出的偵騎,有二三十人沒有回來。莫不是中了宋軍圈套?聽說襄陽的王觀察來援荊門。王觀察非一般人可比,年初救了陝州。」
木塔魯笑道:「婁宿大王多次敗於陝州,倒未必是王觀察有什麼本事。我們縱橫數千里,可見一個能戰的宋將?若依我說,我們到了荊門城下,只放幾箭說不定降了。大軍平安過去就是。」
裴滿點頭:「說的是。破了宋軍幾十座城池,還不見一個宋將能戰!」
說完,眼角餘光看見旁邊山頭一個人影一閃而過。口中道:「村里南人必是逃進山里去了!這一路上,數次見到山頭上有人!」
木塔魯道:「等紮下營來,派些人去山裏搜索!看他們能逃到哪裏去!」
楊進從山頭上下來,翻身上馬,向前方急馳而去。看金軍速度,不足半個時辰就會進入宋軍的包圍圈。要全殲金軍,可不能馬虎。
牛皋站在馬旁,輕輕擦拭着自己的鋼刀。王宵獵軍中的習慣,輕騎兵上戰場,帶一把鋼刀,一把鐵鐧,還有一張弓和五十枝箭。重騎兵則是帶一杆長槍,一把刀和一根鐵鐧。金軍普遍重甲,鐵鐧是非常重要的武器。重騎兵的長槍絕大多數情況下只刺一槍,而後就換鐵鐧。
探馬流水一樣來,報告着金軍離包圍圈的距離。他們並沒有派出偵騎,一切都很順利。
直到日上三杆,探馬報金軍進入包圍圈。牛皋猛的把鋼刀插入鞘中,厲聲道:「命全軍上馬!號角一響,按令出擊!有驚慌失措,違背號令的,斬!」
眾將稱諾。命令向旁邊傳去,眾人紛紛上馬。山頂上一個士卒舉起手中樹枝,連揮了三下。這是早就定好的信號,對面山頭看見,一起出擊。
裴滿帶軍隊進入一處山谷。看兩邊山勢,都很平緩,而且樹木不多。口中道:「到了荊門,再不似江陵那裏一片平坦。過了荊門,就離黃河不遠了。」
木塔魯道:「此次大軍到江南,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半年。說實話,有些乏了。將士們思鄉心切,都想着早點回家。搶了許多財帛,家人必定喜歡。」
此時金軍沒有軍俸,收入就靠搶掠。搶的財富多,軍中人人歡騰。
正在這時,一聲悽厲的號角聲突然響起。隨着這一聲號角,天突然一下子暗了下來。
兩邊的山坡上,突然各衝出一隊騎兵。看樣子都是兩三百人。一隊繞前,一隊則繞到後面,如風一般奔來。馬蹄踏起的塵土,如雲一般。
裴滿被嚇了一跳。待看清了來的宋軍,氣極反笑:「五六百人,也敢來沖我大軍!兒郎們,去取了他們的首級!讓這些宋人知道,在我軍面前,他們如土雞瓦狗一般!」
旁邊有人稱諾。而後人聲鼎沸,頃刻之間,就有數百金軍衝出陣來。隨着這些人出陣,金軍的陣形一下子亂了。只是金軍不覺,有人在那裏叫罵,有人在那裏嘲笑。
牛皋提馬到了山崗上面,看着下面的金軍。由於行軍,他們並沒有穿重甲,而且陣形渾亂。輕輕抽出自己的鋼刀,高聲道:「鳴鼓!殺!」
一聲令下,鼓聲突然之間就響了起來。山頂上的宋軍如潮水一般,向金軍衝來。
馬蹄聲伴隨着鼓聲,大地好像都抖了起來。整齊的鼓聲如同敲在心弦上,就覺得心像要跳出來。
看着數千宋軍向自己中軍衝來,裴滿臉色大變。先前出現的宋軍,帶亂了自己的陣形,現在想整隊也不可能。看宋軍數千人,整體看起來雖然也亂,卻都是分成小隊,每隊二三十人,顯得有條不紊。
幾個呼吸間,牛皋沖入敵陣。手中鋼刀如毒蛇一般,專刺金軍要害部位。一刀刺入,隨手抽出,沒有絲毫停滯。許多金軍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刺於馬下。
宋軍的習慣,除非是文人領軍,作戰時主帥領先衝殺。多次出現後邊宋軍大陣眼睜睜地看着主帥被敵軍圍住,卻無可奈何。等到主帥被殺被俘,全軍潰散。王宵獵對此深惡痛絕,一直想嚴令戰時主將不得上前。只是經過了戰爭實戰,還有後來軍事訓練發現,主將不上前不可能,只是要控制級別。按照宋軍一將兩三千人的編制,大約是這個級別的將領,戰時要帶兵衝殺。更大規模的戰役,主帥只要在後邊指揮就好,控制整個戰場的走向。
牛皋是猛將。今天帶三千騎兵出戰,自然是沖在最前面。
宋軍小隊迅速把金軍分隔開來,成為一個一個小戰場。每個金軍,都面對數名宋軍的鋼刀。雖然金軍大多不懼生死,終是血肉之軀,很快一個一個倒了下去。
裴滿和木塔魯由親兵護衛着,苦苦支撐。不過盞茶的時間,親兵大多倒了下去。兩人抽出鋼刀,上前與宋軍肉搏,殺得不可開交。
這場伏擊戰如同急風驟雨一般,不到小半個時辰,戰事已經基本結束。只有最兇悍的十幾個金兵緊緊圍住裴滿和木塔魯,在那裏困獸猶鬥。
牛皋高喝一聲,命令圍困的宋軍分開。看着裏面的裴滿,道:「勝負已分,你還要斗嗎?早早棄械投降,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裴滿道:「你使條奸計,引得我大軍渾亂,算什麼好漢——」
牛皋不耐煩地道:「你們這些狗賊,殺死了多少手無寸鐵有百姓!說什麼英雄好漢!要斗爺爺就陪你,馬上取你狗命!不想斗,早早棄械投降!」
裴滿舉起手中鋼刀,直指牛皋:「我便與你決一死戰!」
「你也配!」牛皋看看手中的鋼刀,刀頭已經殘缺,便抽入刀鞘,抽出背上鐵鐧。「不想降,便先取了你的狗命!防禦命令,今日是要全殲你軍,倒不必留活口!」
說完,猛一抖馬,直向前衝來。
裴滿一聲大喝,舉着鋼刀迎向牛皋。
兩馬相交,牛皋手中鐵鐧輕輕一磕裴滿鋼刀,把刀帶到了一邊。身子錯過的時候,手中的鐵鐧高高舉了起來,猛地砸在裴滿後心。
一聲慘叫,裴滿從馬上摔了下來,嘴中慢慢滲出血。
撥回馬,牛皋看着剩下的木塔魯幾個人,不屑地道:「還有不怕死的,儘管上來!」
木塔魯心膽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剩餘的親兵見木塔魯不說話,紛紛要降。
牛皋命手下繳了剩餘金兵的械,用繩子綁了起來。回身看戰場,只見到處都是屍身,血流滿地。命宋軍取了金軍的耳朵,上面帶着表示他們身份的耳環。這是宋軍計功的重要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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