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石州的城門剛打開,就有一大群羊浩浩蕩地過來。文師閣 www.wenshige.com前面一個漢子,快步跑到守城門的士兵面前,陪着笑臉道:「哥哥,在下雷燦,來石州賣羊。」
士兵打量了漢子幾眼,問道:「哪裏來的?」
漢子道:「小的是白草寨人,聽聞石州這裏羊肉貴,特來賣羊。」
士兵看了看羊,說道:「可有證明?你總不能一時興起,就聚起了這麼多羊。」
漢子顯得有些為難,道:「實不相瞞,這裏有小的家裏養的一百多口,還有幾個鄰居湊了二百多口。我們都是鄉下人家,做生意講的是信卷,又有什麼證明?」
士兵看了看後邊,兩個趕羊的人都是半大小子,想來是這賣羊的兒子。見沒有什麼可疑,便讓進城。
姜敏大軍進駐石州後,很快就把石州的羊吃光了,價格漲上去。附近的綏德軍、晉寧軍的百姓都來賣羊,士兵已經見怪不怪了。送羊的只有三個人,不會出事,懶得查驗。
進了城,雷燦趕着羊到羊市,先圈養了起來,準備看一看行情。
進客棧收拾好,雷燦對兩個兒子道:「石州這裏的羊肉麵近來特別出名,在綏德時就常聽人說起。既然來了,我們便去吃麵,好壞嘗一嘗。」
帶着兩個兒子出了客棧,向先前聽說過的鴻運麵館走去。
麵館是官府產業,現在是軍中的廚師輪流當值,作店裏的廚師。這是王宵獵軍中的慣常做法,已經有了固定的流程。借用軍中手藝,促進當地發展,廚師收入也多一些。
進了店,入眼的是一個放涼菜的展櫃。外面是一個紗窗,裏面擺着調好的涼菜,食客可以現點現吃。當然,大多數人是點一個菜,後廚新做。
雷燦彎下腰看着裏面的涼菜,嘖嘖稱奇。這個季節,菜不可能豐盛。無非是拌豆芽、涼藕、泡菜蘿蔔、醃糖蒜之類。但在這西北小城,這些就不得了了。
實在忍不住,雷燦要了拌藕片和泡菜蘿蔔,帶着兒子坐下來。
不一會小廝過來,雷燦道:「就來三碗你們這裏最出名的羊肉麵!多加紅蔥,我最中意那味道!」
小廝答應一聲,問道:「客官要不要酒?」
雷燦道:「你來二兩你們的白酒!聽說酒勁最烈,喝不了太多。」
小廝答應了,轉身過去。不一會打了二兩酒來,還有一個小酒碗。
雷燦看那小酒碗,大約能盛一兩,還真是與別處不同。看旁邊桌上在燙了酒喝,又讓小廝拿了酒具本。
羊肉麵上來,果然不同。上面厚厚一層是羊肉,鋪着香菜和紅蔥。下面的湯非常醇厚,一看就讓人垂涎欲滴。特別是灑在上面的紅蔥,雖然辛辣,卻除油膩。
雷燦一邊招呼兒子快點吃麵,一面拿眼睛的餘光掃視四周。見都是食客,並沒有人在乎自己。
吃過了飯,雷燦喝了二兩白酒,有些醺醺的感覺。領着兒子回客棧,玩了一會。見周圍並沒有任何異樣,理理衣服出了大門。到旁邊的茶棚里喝一壺茶,觀察四周,並沒有可疑人等。這才站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
到了石州州衙外,看了看門口站着的衛士,思慮良久,又繞到了後衙。
等了好久,見到一個衛士出來,急忙走上前去。拱手道:「在下綏德軍的雷燦,奉將軍令,特來見王宣撫,煩請引見。有重要軍情,不要被其他人知道。」
那衛士上下打量了一番雷燦,想了想道:「你且等在這裏。」
說完,轉身進了州衙。
雷燦站在那裏,左右不安,煩躁地走來走去。也不知道這個衛士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能不能見到王宵獵。如果他再不出來,自己不是在這裏傻等?
正在雷燦覺得焦躁的時候,崔青和那個衛士從州衙出來。衛士把雷燦指給崔青看,小聲說着什麼。
崔青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前來,道:「在下崔青,是王宣撫親衛首領。壯士說是綏德軍來人,不知是不是?」
雷燦冷眼看了一眼崔青,向他點了點頭。
崔青道:「你隨我來。」
說完,領着雷燦進了州衙。穿過花園走了幾步,到了一間屋旁。道:「這是我的衙署,千萬莫怪。你既然是綏德軍來人,當有大事,不知可否說與我知道?」
雷燦的臉色很緊張,緩緩地搖了搖頭。
崔青緊盯着雷燦的臉色,見他搖頭,道:「明白,明白。你且等一會,宣撫要過一會才有時間。」
說完,叫過兩個衛士,吩咐他們照顧雷燦。自己告一聲得罪,轉身出了房間。
雷燦明白,這兩個衛士是看住自己。崔青應該是去通知王宵獵,只是不知道王宵獵會不會見自己。
過了小半個時辰,崔青才又回來。對雷燦道:「宣撫現在正好有時間。請!」
這小半個時辰,崔青出去把雷燦怎麼進城,住在哪裏,來幹什麼,都查得一清二楚。確認對王宵獵沒有威脅,才讓他去見王宵獵。怎麼可能來人說一句是哪裏來的,就能見到幾路的宣撫使?
出了房間沒有多遠,到一間客廳前。崔青站在門前道:「宣撫就在裏面,你進去就可以了。」
雷燦抬腿要進,又收回腿來,對崔青道:「我怎麼知道裏面的就是王宣撫?」
崔青笑道:「我找一個假的來又有什麼用處?壯士如此謹慎,必然是涉及重大軍情,少一點人知道總是好的。」
雷燦點點頭,一咬牙進了客廳。
王宵獵正坐在客廳里喝茶。見到雷燦,抬頭問道:「你就是綏德軍來的人?」
雷燦拱手道:「在下綏德軍雷燦,是衙內李世輔的親信。奉衙內之命,有重要軍情稟報。對面可是王宣撫?」
王宵獵點了點頭:「正是!」
雷燦盯着王宵獵看了一會,道:「這裏可還隱蔽?我們的話會不會被人聽了去?」
王宵獵搖頭:「這是我見客人的客廳,沒有召喚不可能有人過來。」
雷燦道:「參見宣撫!我家衙內雖然不得已降金,卻心懷故國。這些年來,多次跟張相公通信,卻一直沒有得到回應。不知宣撫怎麼想?」
王宵獵道:「心懷故國當然是好的。若能幡然反正,那就更加歡迎了。」
雷燦有些感慨:「宣撫這樣想,那就最好了。實不相瞞,陝西金酋撒離喝過幾日會來綏德軍,衙內想到時候劫了那廝,為朝廷出力。此事重大,還請宣撫配合。」
王宵獵聽了大吃一驚:「撒離喝會來綏德軍?他為什麼會來?」
雷燦道:「宣撫到了石州,撒離喝作為陝西之帥,如何能夠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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