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沙麗一頭撞在隧道側面的石壁上,一層石灰砰地一聲在水中炸開,粉塵四散開來。
她感覺像是被人猛砸了一錘似的,頭昏昏沉沉地,大腦似乎出現了空白。
一時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快走!」
突然,她感覺左臂被猛地一拉,一雙強勁有力的手緊握住她的上臂,然後巨大的力道將她脫離遠處,整個人不由自主地被拉着,向着來時的方向返回。
她呆呆地轉頭看向身後,隧道出口處,晶瑩的綠色光芒將小半條隧道照亮。
她感到渾身冰冷,一陣恐懼與不安將她包裹。
那綠色光芒根本不是什麼自然光源,而是一雙巨大的墨綠色瞳孔!
什麼東西能有這麼大的瞳孔?
光是簡單的聯想,沙麗就感到不寒而慄。
「那……那是什麼東西!」沙麗恐懼地喊叫道。
「別回頭看。」
男人拉住她的手沒有放開,反而更加緊握。
身後傳來一陣轟然響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衝擊着隧道,想要鑽進來。
沙麗能想像到一具龐然大物,正彎下腰,像是一個小孩子在彎腰看着蟻穴,想要把手臂伸進來的場景。
她拼命遊動,跟上男人的速度,向來時的方向逃竄。
距離很快拉遠,隧道口慢慢遠離。
但那股埋藏在心頭的恐懼感和戰慄感仍然沒有消失。身後傳來奇怪的聲音,像是咕嚕咕嚕的吞咽口水聲,又像是某種龐然大物的喉嚨發出低沉的咆哮。
身後傳來冰冷的氣息,如影附形般跟隨着他們。
「我……我的頭好痛……」
沙麗拼命遊動,同時雙手緊握,指節發白。她的身體皮膚泛紅,不自然地顫抖着,她感到身體內似乎有一股龐大的力量正在覺醒。
緊接着,耳邊似乎傳來了囈語,仿佛有不認識的人在耳邊說話。
莫名的影像開始在眼前閃現。
這些影子似乎根值在她的基因里,而剛才看到的綠色光芒,某種程度上仿佛激活了它們——她看到一雙雙墨綠色的眼睛在兩側的隧道石壁上睜開,四周的海水仿佛沸騰了一般,泡沫咕嘟嘟起伏。
隱約中,她仿佛看到了一個龐大的身影,一雙不知蔓延向何處的翅膀緩緩升起,它腳下是無窮無盡的黑暗深淵,無數翻滾扭動的觸手攪動海水。
慢慢地,她感到體內涌動着一股莫名的力量。
渾身像是多出了一股使不完的力氣,遊動的速度也遠遠超過之前,她只要輕輕一蹬腿,就能在海水中滑翔出數米,輕易地和身前的男人並駕齊驅。
「我……這是怎麼了?」沙麗震驚地感受着身體的變化,她看向旁邊的男人,發現他眼睛裏也閃爍着震撼的光。
「你……想不到這一天還是來了……」
男人頓了頓,忽然伸手,輕輕向後拍去。
令沙麗震驚的是,男人的手掌處一陣綠色熒光涌動,緊接着一道道白色的波紋狀衝擊波向身後擴散。
身後的石壁猛地崩裂,一塊塊巨大的石塊噗噗落下。
緊接着,衝擊波變成了淡綠色的射線,男人的手掌一握,瞬間一道綠色光柱成形,緊接着他隨手一揮,綠色光柱向外擴散,砸向他們頭頂的石塊紛紛破碎。
「這……」
沙麗呆呆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她以前只在電影院裏見到過類似的場面,就像是手持光劍的天行者,男人原本熟悉的身影瞬間變得陌生,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完全不認識的人。
「這是在做夢嗎?難道我是在什麼電影拍攝現場?他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漁夫……平時靠着打漁為生的漁夫,或許能在海里呼吸算是特別,但也沒有特別到這種地步啊!!!」沙麗的呼吸急促起來,一時間,她只是呆呆地被男人拖着走。
「這不是做夢。」
男人回頭看向她,仿佛看透了她的內心似的說道。
「這是原力,也叫靈能力,在有些世界裏,也叫真氣,或者是真元。等你長大以後,或許也會接觸到這些。」男人用一種陌生的口氣說道,仿佛在講述小說里的設定,「原本我以為你永遠都接觸不到這些東西的……但是現在……看來今晚的決定是錯的……」
「刷!」
男人揮動右臂,綠色光芒化成一道薄薄的影子,猛地從左至右划過。
海水被一分為二,沙麗甚至感覺到了光刃閃過後海水的灼熱。
一道突然從側面衝上來的黑影,猛地被光柱劈砍開來,血腥味四溢,破碎的肢體在海水中散開,又被衝擊波盪開。
「那是什麼東西!」
沙麗感覺頭皮發麻。
「一直在追趕我們的東西。」
男人的臉上露出一個冷峻淡然的笑容,「或許是我的錯,十年前我離開那裏的時候,就該想到,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神靈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注視着我們。」
他的語氣突然帶上了一絲恐懼。
「真氣?神靈?你究竟在說什麼啊!」
沙麗完全混亂了,她的大腦幾乎宕機了,就像是被文件填滿的電腦桌面,一時找不到最關鍵的那個文件,整理不出任何線索。
她一直迫切渴求的東西,現在終於向她打開了大門,但她卻完全聽不懂,也搞不明白現在發生的事情。
男人不斷揮動手掌,綠色光柱橫七豎八地掃過。
身後一道道黑影瘋狂地衝過來,又被光刃砍斷身體,粘稠的綠色血液不斷湧出,又被海水稀釋,濃厚的血腥味不斷湧出。
沙麗終於看清了那黑影,那是一種像是青蛙般的怪物,長着怪異畸形的四肢,深綠色的身體如同粗糙的海底砂石般坑坑窪窪。
它們撕裂開的嘴巴處,鋒利的牙齒閃爍着寒光。
「刷!」
光刃橫掃,怪物的身體四分五裂。
如墨的鮮血一層層蕩漾開來。
宛如地獄。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現了光明。
隧道入口終於接近了!
沙麗精神一振,立刻加快了速度。
「呼……」
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地衝出隧道,頭頂依舊是熟悉的黑色礁石,深藍色的海水上方隱隱傳來震動,頭頂處的海水不斷翻騰着。
一場風暴正在海洋中肆虐。
「快走!」
男人並沒有放鬆警惕,他拉住沙麗的手,以飛快的速度向上游。
四面的礁石飛速向下滑落。
身後的怪物似乎消失了,四周圍繞着的恐怖氛圍仿佛也消失不見,一切又和沙麗剛剛下海時的場景相同。
「究竟是怎麼回事……」
沙麗的意識這才慢慢恢復平靜,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似乎逃過了一場追殺!
那雙恐怖的墨綠色瞳孔,帶着可怖力量的觸手,半蛙半人的畸形怪物……還有男人手中跳動的綠色光刃……這一切又重新在她腦海中排序,形成有序的組合,並且和之前的猜測聯繫在一起。
「噗!」
兩人一前一後衝出海面。
海浪如同峰巒涌動,黑色的海水在風暴中翻滾着。
男人長出了一口氣,「看來它們不敢追到海面上,我們應該暫時安全了。現在必須立刻回到陸地上去,只有陸地上才是安全的。」
「它們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追殺我們?」
沙麗迫不及待地問道。
「神靈的爪牙。」
男人沉默了片刻,帶着她回到露出海面的礁石堆。
相比於之前,海平面似乎上升了一大截,現在礁石只有一小部分露出海面,但他們來時乘坐的汽艇依然還漂浮在海面上。
「什麼?」
沙麗以為自己聽錯了。
男人利索地跳上汽艇,又將她拉上來。
他的眼睛裏突然爆發出一團明亮的光彩。
「我們的對手,可是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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