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五叔,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筆硯閣 www.biyange.net」
秦翟靜靜地看着五叔,心裏也並非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平靜。
五叔,是秦老爺子的第五個養子,因為在學醫上非常有天分,被老爺子一力培養,可以說秦家人的健康和性命都交託在他手上,不可謂不器重有加。在如今的秦家,在老一輩人里,秦翟最信任的人除了劉叔,就是他了。
可萬萬沒想到,從年輕時候就一直和任查不對付的五叔,竟會加入任查的陣營。
五叔正滿臉凝重地看着那從自己家裏搜出來的電話卡,聽到秦翟這句幾乎給自己判了死刑的話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失聲道:「先生,您難道以為是我?」
「這電話卡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裏,但您想,如果我真要毀滅證據,又怎麼會剛好就留下這麼重要的東西等着人來抓個現行?況且,我有什麼理由幫任查那個王八蛋,在這個家裏,我比您還恨那個人渣!」
又驚又怒的五叔說到這裏,深吸一口氣緩了緩,才平復下過分激動的心情。
他掩住了眼中被懷疑的傷心,繼續說道:「任查的手段太厲害了,您別中了他的離間計。我不知道到底誰是奸細,但這肯定是那個奸細為了自保,或者就是任查為了保住那個奸細栽贓給我的。這麼明顯的陷害……先生,我知道您這次是被傷了心,也太生氣了,但您先冷靜一下,別着了任查的道。」
秦翟並不接話,只看着苟梁一口一口喝下壓驚的蜂蜜水。
劉叔見狀道:「老五,任查已經死了。」
「什麼?!」
五叔先是一喜,但隨即就擰着眉頭道:「確定了嗎?老劉你知道任查的手段,別被他糊弄了。」
他對任查有着深深的忌憚和厭惡,並非作偽,和他認識了一輩子的劉叔這才稍稍安了心,說道:「八成是死了。那場爆炸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以當時車行的速度和爆炸的強度來看,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而我們也確實在現場提取到了任查的dna。」
「真的?」
五叔還是不敢相信,但隨即大笑起來:「死的好,死的好!」
他的眼中透露出一點猙獰,因為任查的死而欣喜若狂,情緒比剛才被秦翟質問的時候更加激動。他來回走了兩步,仍然不能壓抑地坐回位置上連連捶打自己的腿,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好半晌他才忍住了激動的心情,一抹老淚縱橫的臉,又說了聲:「死的好啊!」
五叔深吸一口氣,隨即猛喝了一口水才開口:「這樣一來,我也不怕沒臉下去見義父了。當年,我答應過他要看着任查,護好小妹,沒想到最後竟然還是誤信了這個人渣,害了小妹。」
劉叔聞言也心有戚戚。
當年,他雖然也痛心,但卻沒有老五來得深刻。
搶救秦翟母親的人就是他,眼睜睜地看着一起長大的養妹一點點死去而無能為力,那痛苦比其他人更沉重。況且,老五還喜歡過秦母,曾經開口向義父請求過將她嫁給自己,為了這份心意一直未娶。然而老五手段和心性都比不得任查,又是主負責醫療,秦老怕他守不住秦家的基業最終還是選擇了任查……
想到這裏,劉叔對五叔的懷疑減輕了很多,看了眼秦翟說:「先生,您看?」
苟梁把水杯放下對秦翟搖搖頭示意自己不想喝了,看向壓下心中的狂喜也隨着劉叔緊張地向秦翟請示的五叔,說:「既然不是五叔,那陷害五叔的人和向任查通風報信的人,就一定在其他知情者里了。劉叔,不如就按照我剛才的提議,把剩下的人集中拷問一下,到時候,他們想說假話也不行。」
五叔詢問了苟梁的辦法的細節,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說:「這個主意不錯。」
劉叔對苟梁已經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沒有金剛鑽不會攬下瓷器活,又見老五一點都不畏懼刑訊逼問別人的樣子,不由暗自鬆了一口氣,心裏的天平已經往信任對方而傾斜。
但,滿心以為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另一個奸細能成為替罪羔羊的五叔,註定要失望了。
他確實親眼看見自己把電話卡燒的一乾二淨,但把殘缺不全卻能查出號碼的電話卡丟在他家裏「栽贓」給他的人,不是別人,就是苟梁。
為揭露他的真面目,他可是動用了系統的仿造復原道具,將五叔銷毀的證據從火堆里重現,如此煞費苦心又怎麼會虎頭蛇尾放過他呢?
如同苟梁意料之中的,劉叔在苟梁銀針刺穴的幫助下拷問了其他嫌疑人,卻沒有從中揪起真兇,所有人都用實話實說證明了自己的無辜。
怎麼會這樣?
劉叔百思不得其解,而五叔在苟梁和嫌疑人之中來回看了一眼,遲疑道:「邱醫生,這法子你是從什麼書上看來的,以前有試驗成功過嗎?」
他說的非常委婉,這是篤定一定是苟梁的方法沒有實際用處。
劉叔也不由看向苟梁,苟梁笑了笑說:「這不是還有人沒有試過這個辦法麼。」
劉叔怔了下,五叔已經怒道:「邱醫生,你這是在說是我背叛了先生嗎?我兩歲就到了秦家,在這裏活了六十年,不敢說自己是秦家的親人,但我敢發誓我生是秦家的人,死也是秦家的鬼。不像某些人不知道是什麼來路——」
「老五,閉嘴!」
劉叔聽他竟是在指責苟梁更有可能是奸細,頓時出聲呵斷他的話。
然而秦翟眼中的溫度已經降了下來,他說:「既然一行都經歷了測試,五叔,你和劉叔也準備一下接受檢查,我會親自詢問。至於小坑兒……」秦翟握住苟梁的手,笑了笑:「他是我的愛人,也是秦家的另一個主人。他要秦家的一切,我都雙手奉上。」
五叔驚道:「先生,您這樣太兒戲了!」
當初和苟梁打上照面,他就懷疑苟梁是別人派來的奸細。現在看苟梁竟然在短短不足一個月的時間裏,就利用自己和秦翟夢中情人的相似之處,不僅把秦翟迷得神魂顛倒護如珠寶,更是把秦翟蠱惑到連幾百年的家業都能共享的程度,他就更加篤定了苟梁的來者不善。
見秦翟面露不悅,劉叔趕忙打圓場。
他坐下道:「好了老五你少說兩句。邱醫生,你動手吧。先生說的沒錯,不把這個隱患揪出來我們日夜難安,如果有人不能自證清白,不說先生,我反正也不敢再用那個人的。」
五叔見劉叔這麼幹脆,也隨後坐了下來。
但他沒有放鬆戒備,不是因為他怕自己露餡——他已經篤定苟梁玩弄的是假把式了,不見那個偽造電話卡「嫁禍」自己的人也沒被揪出來麼?他真正擔心的是苟梁會對他下暗手,這個人在他眼裏已經完全不值得信任了。
苟梁見狀,笑道:「看來五叔是不放心我。」
他轉而看向秦翟:「秦翟,我的手法你應該已經學會了吧?勞煩秦爺親自給他們扎針,這樣……五叔總不會認為秦翟會害你,或者,秦爺已經被我掌控要聽我的命令來害你吧?」
還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五叔陰沉地看了苟梁一眼,但見秦翟已經驅動輪椅過來,連忙收起神色。
對於秦翟他當然還是信任的,至少他有信心秦翟就算被蠱惑了也不會真的傷害自己,因此見秦翟用消過毒的銀針扎進自己的頭顱也十分配合。
這一針紮下去之後,果然像苟梁之前說的那樣,受針的人失去了視覺,眼前白茫茫的看不見東西。
視覺受阻,他的聽覺就被放大了許多,輪椅滾動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秦翟退開了。
等到輪椅再次停住的時候,五叔就聽見秦翟淡淡地問自己:「五叔,為什麼背叛我?」
五叔的心臟猛地一瑟縮!
他沒想到聽過他的解釋之後,秦翟竟然還是懷疑自己。他張口想要為自己分說辯解,但嘴唇抖了又抖,他想說的話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在終於能發出聲音的時候,他就聽見自己悔恨而誠實的哭聲。
那是,藏匿在他內心最深處的恐懼和後悔。
而在這一刻,他竟無法控制地將他此生最大的秘密袒露在了人前,在他最不願面對的秦翟面前。
一旁等待扎針卻沒有被施針的劉叔聽到秦翟的問話本就大驚失色,此時見老五表情扭曲一瞬過後竟然毫無預兆地哭起來,更加驚疑不定起來:「先生,這……」
苟梁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
而五叔強自掙扎的理智也敗下陣來,他的意識還非常清醒,也沒有失去思考能力,可口中吐露出的卻只剩下實情。
「芳兒,芳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他不斷重複着這句話,心防隨之越來越崩潰,讓他痛哭失聲虔誠懺悔。
芳兒,秦雨芳。
這是秦翟的母親,劉叔和五叔的養妹的名字。
不說錯愕不已的劉叔,就連對五叔的背叛也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自認為能夠坦然面對的秦翟,在聽到這個名字時也變了臉色。
苟梁握緊了他的手,蹲下來有些擔心地看着他。
秦翟從五叔悔恨交加的語氣中收回神來,他已經能夠猜測到五叔和自己母親的死因有關,而任查手上握着相關的把柄讓五叔不得不聽命於他。但這個真相,遠比他原先以為的五叔想要秦家的權勢才和任查聯手,更讓他無從接受。
他將苟梁抱進自己懷中,用力到都弄疼了苟梁的程度,企圖以此汲取面對的勇氣。
苟梁心疼地摸了摸他,有些後悔沒能想辦法提前給他打一劑預防針,讓他猝不及防地面對這樣血淋淋的真相。
秦翟卻很快就從失態中恢復過來。
迎上苟梁的目光,他輕輕笑了笑,冰冷的嘴唇貼在苟梁額頭上,這一下停頓的功夫他已經重建好心裏建設。稍稍吸了一口氣,秦翟問涕淚橫流的五叔:「我媽的死因,和你有什麼關係?」
五叔的哭聲沒停,他倉惶而哽咽道:「我沒想過殺芳兒的,我真的不是……都是那個賤人,她騙我!是她騙我!該死的是任查,為什麼死的不是他,為什麼是芳兒……對不起,芳兒……都是那兩個賤人,是他們!你別恨我,別恨我……」
他已經完全失控了,反反覆覆地說出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毫無保留卻也毫無邏輯。
一如他混亂不堪的內心世界。
直到劉叔代替沉默不語的秦翟逼問了種種細節,才拼湊出讓人們驚駭的原委。
五叔深愛秦雨芳是事實。
當年被秦老爺子拒絕後,他仍然心有不甘,對自己的養妹表白被拒絕後,才不得不死了這條心。
秦雨芳喜歡的一直是任查,這也是五叔一直和任查針鋒相對的原因。不過,除了情敵關係之外,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任查太會甜言蜜語,在他看來非常奸滑,極其不可靠。但後來秦雨芳和任查結婚,任查一直表現得不錯,而兩人又生下了秦翟,他便把心裏的不甘都吞了回去。
五叔原本只想默默守護秦雨芳,再幫秦翟把秦家的產業看住了,免得任查哄得秦雨芳把秦家改名換姓成了任家。
但變故,就發生在秦老爺子去世後不久。
——他無意中,發現任查出軌!
五叔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但也不敢把真相告訴秦雨芳,又想着秦家已經有了秦翟——雖然他年紀還小支撐秦家頗為艱難,但沒有任查憑他們幾個忠心耿耿的叔父幫忙也能保住產業——所以一心想讓任查死。
而他的幫手,就是秦雨芳的閨蜜楊慧兒,任查所謂的真愛。
那天,楊慧兒打聽到了任查的行程計劃,由五叔親自動手在任查要駕駛離開的車上動了手腳,保證他這一去必死無疑。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最後坐上那輛車的人,竟變成了秦雨芳!
「都是那個賤人,該死的賤人!」
五叔提起楊慧兒滿面猙獰,然而在他發現楊慧兒和任查是一夥的,一切都晚了。
事後,他才知道不僅楊慧兒是任查的情婦而且給對方生了一個兒子,就連他撞破任查偷情都是楊慧兒一手安排。楊慧兒並將他一步一步騙進了「致任查於死地」的局中,在一切準備就緒之後,親手將秦雨芳哄騙上了這兩通往黃泉的車上。
後來,他親手殺了楊慧兒又虐殺了她和任查的兒子為秦雨芳報仇。
可是任查太狡猾了,他幾次三番動手反而露出馬腳,讓對方知道了他在秦雨芳的死因上所扮演的角色。在被秦翟逼退只能狼狽逃亡的時候,他以此為把柄要求五叔為他效命。
五叔原本是打死也不願意的,可後來還是成了任查的棋子。
「為什麼?」
秦翟問他。
五叔在陳述中已經慢慢停止了悲痛的哭泣,只留下深深的仇恨和蒼白的痛苦。
為什麼會淪為任查的幫凶?
五叔捫心自問,答案是難堪而醜陋,但也同時非常可笑。
他虛弱的聲音說:「任查要把真相告訴芳兒,告訴義父,在他們的墳前。我、我不能……」
他一生最重視的兩個人,他絕不願意讓他們知道自己曾經犯下的罪孽。
而比起辜負已經死亡的不可能再聽聞真相的死人,他寧願自欺欺人,寧願辜負活着的人,背叛對他恩重如山的秦家,背叛秦翟,甚至於背叛他自己。
劉叔聽到這樣的答案,一下子也仿佛蒼老了許多。
挺直的脊背垮了下來,劉叔看了看對這個答案仿佛無動於衷的秦翟,又看了看一臉扭曲卻有滿目空洞的五叔,一時不能成言。
他當然不能原諒五叔,但相對而言,他卻更恨任查。
任查太擅長於蠱惑人心了,五叔此生所有的痛處都捏在他手上,會被他教唆着鑽進這樣的牛角尖里,一點都不需要意外。
五叔的背叛,也讓許多他們曾經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三年前,在秦翟還沒有畫出「小坑兒」手繪畫像時,任查怎麼得到了夢中情人的信息,安排了田子洋的第一次整容,並有了五分的形似。
而現在,又是誰對任查透露了苟梁和秦翟的真實關係,甚至包括於這一次的祭拜行程……
——有太多太多的他們栽在任查手上的事情,撕開了五叔的偽善和怯懦,都成了理所當然。
畢竟,秦翟是那樣敬重並信任他。
劉叔最後問五叔,「你明知道任查這一次是要殺先生,為什麼還是這麼做?難道,連妹妹唯一的兒子,義父唯一的血脈,你都已經不在意他的死活了嗎?」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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