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明末三十年 第七卷 一統山河 兩千零二十六章 燕趙大地上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筆下樂 m.bixiale.com千嶂里，長煙落日孤城閉。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髮征夫淚。」北直隸真定府城頭，一名年約四旬的中年人正站在城門樓處吟誦着什麼，身邊幾人一言不發，只是看着此人吟誦，等此人將北宋著名詩人范仲淹的名篇《漁家傲秋思》吟誦完畢之後，身後一名武將打扮的人才上前一步道：「好詩句啊，喬某雖然是武將，可是也能聽懂當年范仲淹描寫的邊塞氛圍，更能聽出邊軍將士們的英雄氣概和不怕苦不怕難的品質。如今我大明將士缺的正是這一股子氣勢。」「喬將軍也是軍中的儒將，果然是名不虛傳。」那中年文士拱手道。武將謙虛道：「哪裏，我只不過是個半吊子水平，您可是正宗的范仲淹後人，我不過是個武將而已。」
中年文士轉過身道：「喬將軍莫要妄自菲薄，世人都認為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文貴武賤，我卻覺得這種觀點從根上就錯誤了，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應該發揮自己的價值，文官武將也不應該有所分別，所謂文死諫武死戰，這只是分工不同而已，並不能說誰比誰就高貴，好比現在的局勢，武將的重要程度就遠遠超過文官，我一個書生，縱使有一腔報國之心，可是又有什麼用呢？文章並不能殺死人，只有武將真刀真槍在戰場上拼殺，才能殺死敵人。」武將嘆息道：「這世上如同范大人這般清醒的人不多了。」對話的二人正是北直隸真定府知府范志完和真定府防守參將喬旭。這段時間李自成的軍隊可謂是高歌猛進，拿下河南之後，大順軍開始整頓集結，隨即發起了對北直隸的進攻，沒有了盧家的大名府就是一盤散沙，雖然有的民眾和官兵自發組織抵抗，但是賊軍實力太強大，不是這些民眾可以抵擋的了的，很快，大名府便被攻破。流賊大部隊馬不停蹄，順帶着攻下了廣平府和順德府，至此，從南向北而看，北直隸針對中原的防線就剩下了真定和保定、河間三府。
但是朝廷面對的危機不僅僅是這點，在上次汪喬年出兵河南的戰役中，保定和河間府都貢獻了不少兵馬，保定總兵劉超更是親自帶隊加入汪喬年的隊伍，結果大家都知道了，官兵在河南全軍覆沒，劉超等人死的死降的降，北直隸大軍基本上是煙消雲散了，這之後，朝廷乾脆整頓一番，本來朱棣當年設立神武右衛的時候，就將衛所定在了真定府。跟五軍都督府一樣，這麼多年下來，什麼左衛右衛基本上都消失了。為了應對目前的局面，崇禎決定重新啟用神武右衛的建制，將真定府作為三府的總部，三府的兵馬合併在真定府，由真定府知府范志完和參將喬旭統一指揮，為了填補劉超留下來的空缺，朝廷又補了一道命令，任命喬旭為代總兵，暫時管理三地軍務，但是實際上，這不過是個空架子，說起來是三府的兵馬，實際上因為汪喬年將北直隸兵馬抽調了不少的緣故，喬旭手中的兵馬只有真定府一個完整的參將營加上河間府與保定府的殘兵，總兵力絕不超過一萬兩千人，同時收攏了一些從廣平等幾個府逃回來的潰兵，七七八八算起來，加上朝廷支援的少量兵馬和從真定府中臨時徵募的有作戰經驗的老兵鏢師等人，總算湊足了兩萬之數。
喬旭將這兩萬人全部放在了真定府，道理很簡單，若是分開防守，流賊勢大，肯定會各個擊破，三個府一共兩萬人的兵力，如果拆分開，一個城池最多只能有六千人馬，這還是放棄了所有縣城的情況下，李自成的兵力本來就佔據絕對優勢，官兵一旦分兵，更是毫無勝算。索性，真定府目前城防堅固，在清軍幾次入關的作戰中，對真定府的破壞不大，且真定府的轄區正好將河間府和保定府攔在了後面，流賊要想進京師，必須先越過真定府的地盤，正好也留下保定府和河間府作為緩衝地帶。喬旭認為，如果真定府守不住，那麼保定和河間更加守不住，真定府就是京師目前的最後一道防線。只能拖延更長的時間，寄希望於朝廷立刻頒佈命令，號召天下兵馬勤王。
但是實際上，作為代總兵，喬旭也知道自己這只能算是困獸猶鬥，如今朝廷可控制的區域不斷縮小，就算是號召天下兵馬勤王，又能來多少人？關鍵是就算來了又能怎麼樣，大明目前也就是邊軍還有不錯的戰鬥力，剩下的地方部隊基本上是空架子，指望這些人打出什麼戰績那是痴心妄想，更不用說朝廷要面對的可不僅僅是李自成的大軍，還有在薊鎮虎視眈眈的皇太極。喬旭和范志完都已經收到消息，說是山海關已經被皇太極攻破，清軍兵鋒直指薊鎮，薊鎮也是危在旦夕，沒有了曹變蛟的薊鎮就是一盤散沙，兵力也不多，喬旭絲毫不懷疑清軍能在一個月或者更短的時間內將整個薊鎮全部拿下，到時候京師的東面也將受到巨大威脅，朝廷的邊軍就算調回來，估計也要留着防禦東邊的清軍，南邊的流賊就只能靠自己了。
正如喬旭自己說的那樣，范志完確實是范仲淹的直系後人，在平日的工作中，范志完也時時刻刻以范仲淹的標準要求自己，力求做一個對朝廷和百姓有用的人，如今已經到了考驗他的時候了。范志完岔開話題道：「吟詩作對只能抒發一下情懷，可是我們現在面臨的是實實在在的困難，說實話，本官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真定府雖然經過修繕，目前算是城牆堅固，城內的糧食供養兩萬兵馬也夠用，至少撐一年沒問題，可是之後呢，如果在這段時間內朝廷不能解決一面的危機，我們這裏被拿下也只是時間問題，跟李自成拼人力，恐怕我們拼不過啊。」這也正是喬旭最頭疼的問題，若是李自成真的圍而不打也就算了，大不了大家對峙，可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李自成的軍隊人馬太多，每天消耗的物資是天文數字，李自成要想避免這種尷尬，就必須立刻催動大軍發起兇猛攻擊，最短時間內拿下真定府才是上策。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李自成的軍隊號稱三百萬，喬旭知道流賊的尿性，喜歡誇大其詞，但是不管怎麼誇大，估計一半的數量還是有的，自己手上就兩萬人，敵軍要是發瘋攻城，官兵又能頂住多長時間？
喬旭嘆息了一聲道：「唉，范大人，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怎麼樣，這真定府是守得住要守，守不住也要守。決不能白白丟給李自成了，我喬旭自認無愧於朝廷和百姓，就算是為了千萬黎民，咱們也要挺住，不能讓流賊在咱們這裏討到便宜。」范志完道：「前面幾府已經相繼失守，流賊攻擊咱們的時間就在這一兩天了。」喬旭抱拳道：「與范大人共勉。」范志完點點頭道：「我范志完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喬旭小聲回應道。
「報！報！聖上，飛鴿傳書八百里加急軍情！」順德府城內，大順軍正在忙忙碌碌掠奪物資和人口，自從大順政權發起對北直隸的最後攻勢之後，一路高歌猛進，每一戰都比前一戰打的要順利，大名府算是比較難啃的骨頭了，大順軍也只用了短短十五天就拿下大名府全境，後面的廣平府只用了十二天，到了順德府只用了八天時間。大順軍的兵馬衝擊力實在太過強大，試想，兩百萬大軍一線平推，也沒有什麼戰法戰術，遇到官兵阻攔，就是堆人，官兵的火炮火銃都來不及散熱，敵軍就已經堆人頭堆到戰線上了，這種除非是青弋軍在，否則根本沒有有效的應對之策，人海戰術基本上只有火海戰術才能破解。李自成有些得意洋洋，按照這個速度下去，真定府、保定府、河間府估計幾天就能打下來，最後就可以兵臨京師了。聽說豪格的軍隊的已經拿下了山海關，那麼清軍下一步肯定也要進兵京師，雙方當日的賭局還沒結束，無論如何大順軍要搶先一步攻下京師。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竟然有人前來稟報八百里加急的消息，李自成心中一驚，這時候的八百里加急肯定來自距離比較遠的地方，不會是河南，一定是西北或者四川，不管是哪一處，都說明自己很有可能後院起火了。李自成揪住報信兵的衣領道：「哪裏來的八百里加急？」「回稟聖上，是四，四川。」報信兵戰戰兢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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